林木摔在床上手背贴着残存微凉的唇，歪着脑袋看他，沉默了很久，长长吐出一口气。
“不答应也没关系，不生气，我原谅你。”
张顺泽吞咽了下，有点后悔结束刚才的吻，更后悔没答应林木问他能不能永远留在身边的话。
摇了摇头，他有预料一旦这句话说出去了，林木就永远都不会忘了他。
视线落在林木的身上，把想法甩出脑子。
张顺泽闷闷说了一句：“你刚才干什么亲我？”
林木脑子像是被泡在热水里，咕噜咕噜的往里灌水，搞不懂自己干了什么却忽然不好意思，扯过被子挡住脸。
闷了一会，张顺泽甚至以为林木睡了过去。
抬手在被子上轻轻拍了拍，被子下的人很安静，安静的可以说是没有人任何动静。
张顺泽抬手往下拉了点被子，被子下的人闭着眼睛，双颊红扑扑的，感受到阳光落在身上，缓缓睁开眼睛。
林木看见张顺泽慢慢撑着坐起身，缓声问：“我们是好朋友吧？”
张顺泽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嘣”的一声断掉了，弯下腰，托起他的下巴。
唇缓缓贴了上去，林木睁着眼睛，微张开嘴，甚至仰起头配合着他的动作。
这个动作让本就不太冷静的张顺泽完全控制不住，托着他的后脑勺，含住他的舌尖，用力压过。
林木下意识的抬手撑在他的胸口，又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像是想要把人推开，干脆松了力气，等着，配合他的吻。
张顺泽一点点的吻着他的唇，却被林木顺从的行为震的大脑发麻。
吻的时间太长，松开时他听到林木悄悄的喘息，睫毛上挂着氤氲的水汽。
却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像是得到期待很久的礼物。
“林木，朋友是不会接吻的。”张顺泽托着他的脸，手掌传来的温度太过温暖温暖的让他舍不得松开。
“啊？”林木蹙着眉毛，他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他们是什么，急得咳嗽了几声，喊出声：“是朋友，你是我的朋友啊。”
张顺泽见他着急的咳嗽，顺着拍他的后背：“嗯，林木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急，不急。”
酒意上头加着刚才的吻，咳嗽了几声，竟然靠着他的肩膀直接睡了过去。
梦里张顺泽没有出现，他坐在校院的梧桐树下，叶片堆了满地，风一吹，细碎的声响在耳边响起。
梧桐的果子毛茸茸的散成团，一卷落在脸上，痒意在脸颊泛开，用手去蹭。
手腕被轻轻握住，张顺泽从梧桐果子里冒了出来，少见的有些委屈，问：“不喜欢我了吗？”
林木看的发愣，没等他回答，胸口被什么东西压住，喘不上来气。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对肥硕的三角猫耳朵。
“喵～”胖崽见他醒来，脑袋在他脸上用力蹭。
两条前腿腿，叉着圆滚滚的胸脯，收着爪子在他的胸口上撑开。
林木被压的上不来气，扒拉开胸口压着的“秤砣”，坐起身用力的把氧气吸进肺里。
胖崽灵活的蹦下床，漫步到沙发上坐下。
林木用力捏着鼻骨，没有醉宿的昏。
只不过记忆还停留在张顺泽说青梅酒有50度，之后怎么上的床，说了什么完全想不起。
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不少，他觉得可能是喝醉了，和张顺泽把话说开了？
林木侧头，对上张顺泽正坐在床边。
房间变得昏暗，金色的日落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将他的五官映在光里。
林木喉咙滚动，光太亮了，看不清他的神情。
时间在此刻悄然停止，记忆开始回笼，湿热的吻在眼前重新闪过。
肋骨下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震耳欲聋。
“原谅你了，我没生气。”
“哎呦，除了这句我都答应你。”
不知道现在是几时几分，阳光拉的很长。酒精已经起不了作用，昏沉的大脑变得清明。
耳边是自己的心跳，紧张到连呼吸都已经忘记，无意识的喘息。
“我们去滇池逛逛。”林木顺着记忆里最后的话，说，“我酒醒了，阿泽。”
他也不清楚出去要干嘛。
房间是待不下去了。
张顺泽点头，从他的身边蹭过，站在床边朝着他伸出手。
“好啊，出去逛逛。”
“喂海鸥？”
“听你的。”张顺泽从架子上拿起外套，盖在他的肩膀上，“太阳快落了，刚起床，会冷。”
两人闲聊的踩在石板路上，天好，天只有几缕如隐若现的云，缓缓飘过。
金色的余晖，落在滇池并不平静的水面上，波光棱鳞，白色的燕鸥从空中滑翔。
远处的传来一声惊呼，林木扭头看过去，白色的海鸥嘴里叼着根黄色的条朝着湖面中央飞。
“我的薯条！”
是个熟人，夏柚清手里端着盒薯条，站在栏杆边，指着天上的鸟。
“蠢鸟！我靠！又抢我薯条，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打下来烤鸟！”
林木必然会路过他们身边，本想着上去道个好。
结果就看见黄明说了什么，将夏柚清揽在怀里，揉了揉他的脑袋，在他的脸颊上，亲，亲了一口。
夏柚清不甘示弱，单手拽着比他一头人的衣领，用力的凑了上去，吻住他的嘴唇。
两人分开时，林木刚好和夏柚清对视。
“……”
林木和张顺泽同时愣住。
夏友清愣在原地，缓缓松开拽住黄明衣领的手。
双手举在空中，夏柚清原本流利的普通话变得磕巴：“明你…我，客人…林哥，哈哈，你也来逛逛啊……”
黄明歪头往后看，发现愣在原地的林木。
“wo～”，头顶的海鸥，“woo～”的叫着，把夏柚清手里的本就没剩下几根的薯条叼走。
林木想说点什么，比如他刚也亲过，或者他不在意，他也喜欢男的，但脑子卡的加载不出任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夏友清顾不上手里的薯条，往黄明手里一塞，带着点拘谨：“那个青梅酒好喝吗？”
林木愣愣的点头：“好喝，挺不错的，下午喝完，出来逛逛，晚上还想买点。”
夏柚清头点的像竖着的拨浪鼓，“那晚上我给你送点啊。”
“好的，谢谢。”林木到了声谢，“我逛一会，晚上还想买个糖拌西红柿和烤土豆，你看有吗？”
“有的。”黄明神色没什么变化，安抚地拍了拍夏柚清的肩膀，“回头给你送。”
林木点头，说了句一会见，从两人身边走过。
水一圈圈的荡开，撞在岸边的石子上，溅出金色的水花。
“woo～”没咬到薯条的海鸥，woo的从头顶飞过。
林木沿着河岸，海鸥跟着他一起漫步在河边。
两人和无数的海鸥相伴，远处是落日的黄昏残韵。
他看到夏柚清和黄明的时候，只觉得两人相处的很是舒服。
夏友清很热情，黄明一看就很冷漠，偏偏夏友清一扯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还……还挺好的，林木免想到和张顺泽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也差不多。
在路边买了袋圆饼，撕开，咬了一口。
张顺泽看见他撕开就往嘴里放，伸手托在他的嘴边，着急说：“这喂海鸥的，吐出来。”
林木咂巴两下，没味道：“没关系吧，鸟都能吃了，人也能？”
张顺泽“唉”了一口，“鸟能随地大小便，人不能啊，吃坏肚子怎么办，乖，吐出来，别咽。”
袋子是塑料的，别说生产日期了，袋子上就印着四个大字，“海鸥饲料。”
林木没好意思吐他手里，含在嘴里掏了张纸，丢垃圾桶。
张顺泽有点无奈：“不嫌弃你，直接吐啊。这明显不是给人吃的东西，想什么呢？”
“你觉得老板两个人怎么样，就他们那种相处模式。”林木没回答，换了个话题。
他无意识间就用别人的问题，去问自己的事，是因为害怕得不到自己想得到的回答。
张顺泽咳了声，轻飘飘的说：“挺好的啊，还挺温馨。”
“我觉得也是。”林木回答，“你饿了吗？”
“不咋饿。”话题跳的太大了，张顺泽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就听见林木说，“那我们喂完海鸥，你在房间先休息，我把牌子收好留下，我想单独去吃个饭。”
其实林木知道两人要聊聊的，刚才的吻就算不是在清醒状态下发生的。
但林木知道那两个吻，都不是意外。
至少第一个他心知肚明，不是，第二个，张顺泽主动，也肯定不是。
但这么久了，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感情。
不是借着酒劲，今天发生的事在他看来和白日做梦，没什么区别。
张顺泽顿了一秒，笑着问：“不带我？”
“就一会会，我有点事不清楚。”
“带我去吧，我不偷听。”说着他伸出手，在林木眼前晃了晃，“拉钩。”
两人的小拇指勾住，轻轻晃了晃。
张顺泽轻声说：“拉钩上下一百年不许变，张顺泽永远不会对着林木撒谎。”
天空中的海鸥，没管地上愚蠢人类的誓言。
“woo，woo”的叫个不停，它们只在乎那袋被人类吃了一口的海鸥饲料。
那是它们的食物。
岸边的灯一个个亮起来，金色的湖面消失。
林木没了喂鸟的心思，拿着饲料一把一把的朝着空中抛。
圆润的小饼并不坚硬，稍微被飞过的鸟一抓就变成小小的粉末，粉末落湖面上，引来一群泛着银光的鱼。
鱼小心翼翼的甩动尾鳍，点点浪花，裹挟着细碎的粉末，沉入水底。
水纹不断朝着湖中央荡过去，最后消失在湖心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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