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怎的还在睡?”靠在石壁上的男人说道。
“哼,俩脆皮,若不是是缘分,十年不见的万尸穴因为他们两人才出现,我们才能凑巧进来。”女声言语间犀利,不自觉瞥向两人方向,早就醒过来的柳星晓一时间装睡听了许久。
有秘术传声,方为通心同音。
“方云深,你怎么样,可好?”
“好。”
“喂,我们两个还要装睡多久。”
“嗯,累。”
“成着你是在这儿休息呢?”
“别吵,我再睡会儿。”
再试图拉起对话已然无果,柳星晓皱皱眉头,听两人谈话声消失,尴尬的咳了咳坐起,装作一副才醒的样子,观察着四周,捂着伤口位置,看了一眼身边还靠着装睡的人恨不得一拳头把他揍醒。
两人的目光死死的盯在他身上,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还真是不爽至极。
“喂,你的伤早就治好了,装什么呢?”那位一开始女扮男装之人早已经散发恢复女子模样,环抱着胸,手拿子午鸳鸯钺,眉宇英气眼神犀利。
听闻此话柳星晓这才惺惺放开手,拍了拍本就不存在自己衣襟上的灰尘,若无其事的拿着蜡台观察四周,几人应是又进入了另外一条隧道,这里却并无壁画一类,蜡火所掷远不见源头。
“别看了,兜圈子的。”坐在地上的男人轻声提醒道,看样子他们已经将这里勘探了七八分,只是并未找寻到出口。
可若长此下去,定然会被困死在这里。
柳星晓回头看往方云深的位置,原本坐在那儿的人突然消失不见了,见此场景那男人从地上站了起来,瞬移至他身边。
“喂,小子,他人呢?”
柳星晓被扣的肩膀疼,若凭双手话不说自己没受伤时候可以较量一二,现在的状态定然是打不过他的,手覆在他的手上试图掰开,奈何那人力气极大如此更被牢牢钳制。
“带我们去找他,你最好老实点,小子,想活就听话,我并不想杀了你,不妨告诉你,治疗你的药里不仅有止血的功效,我还给你添加了新的小玩应儿,你要是不听话,他闹起来,你可不能怪我哦。”那男人说话间平淡甚至不掺杂任何情绪却把威胁之意尽显。
“好好好,我定然听话,先放开,先放开。”故装作顺从拍了拍他的手背,偷偷掀开衣服肩膀处指痕已然淤青发紫,这人的手劲儿这么大,难不成装了铁钩子的假手?
“走吧,请先前带路。”
“你不是说这里是绕圈子的嘛。”
“我们二人是绕圈子,可你就不一样了。”
“那有什么不一样,难不成你们都不是人。”嘟嘟囔囔不情愿的往前走,声音很小却在这狭窄封闭的空间足矣被听到,那女抬脚刚想要踹自己,就被旁边那男子拦住。
“话说二位大侠,你们是谁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
“万一我真死了,也死个明白不是。”
柳星晓手持蜡台往前走去,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若是下一秒跑出来什么怪物脸贴脸时才能发现,躲都躲不及。
“我们二人是兄妹,家中还有一姊,病重无法起床,多年前跟随恩师习武,奈何家中小妹时日无多,才离开本土,听说有人找到了所谓的长生之药,便跟随其后,到达此地。”
“这样啊,害,世界上哪有什么所谓的灵丹妙药,只不过是后人编纂而已,如此还不如带你小妹看往名医呢。”
“闭嘴,带你的路。”
一路上柳星晓发现,这兄妹二人为长者更好说话,而这个女子嘛凶巴巴的很,若真想从其手中逃脱,怕是不易。
“你看,我们又绕回来了。”柳星晓轻笑,心中暗骂自己这倒霉体质,怎么在哪儿都容易鬼打墙,说倒霉是真倒霉,转眼间怎么就把那个万能百宝箱弄丢了呢。
话说这小子还真是忘恩负义。
“怎么会,你是不是故意的。”
“阿弥,不必和他僵持,看来,不是他,应该是躲起来的那个。”
男子拦在面前,说着一些柳星晓听不懂的话,两人似乎商讨着什么,下一秒,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个像埙一样的东西吹响,柳星晓见此情景瞬间扔掉蜡台像黑暗中跑去,可为时已晚。
腹腔之中似有蛆虫啃食,钻心蚀骨之痛,更千般撕裂,疼的他倒地打滚,埙声愈急促身体里就愈加疼的剧烈,疼痛逐渐向上蔓延,似有啃食脑髓之意,呼吸间更如冰刀子般插入肺腑。
“别吹了,别吹了!!啊!!”柳星晓的叫声愈发凄惨,片刻见他要真的死了才停止。
那名阿弥的捡起地上的蜡台走近,只见他虚弱无力躺在地上宛如死尸,伤口崩裂开,额头布满虚汗,在地上起不来只能盯着那人靠近。
“别过来,别过来。”声音恐惧,脚支撑着踢在地面上向后退去,原本俊俏的像极了白面书生兄妹如何用得这般邪术,不得而知。
“你若听话一点,乖乖带我们出去,我保证会治好你的,并且会给你一大笔前,你说,怎么样啊?”那男子蹲在自己身边,拍了拍他的脸,温声细语的软刀子可比威胁更加让人恶心。
“我出不去,我不是带你们走了,还是绕回来了,你们不信,折磨死我也不会得逞的。”
“我相信我的直觉,你们二人之间有一个会带我们去到想去的地方,不是你,就是他。”
那男子垂眸,一副悲伤模样,看着他的伤口,仿佛疼在他身上一般。“又崩开了,这得多疼啊,乖,我把你治好,就带我们出去,好吗?”
说着就要伸手要扯开他的衣服,为其治疗伤口,却一巴掌被拍开。
“我不需要,滚开,我说了,我再走十遍也出不去,你们想要的人不是我。”一字一顿义正言辞,扶着墙壁强撑着起身。
“你和他是一样的,我不相信他会丢下你自己走,说不定,就在那儿看着呢,让他出来,好吗?”
“我不知道,他才不会管我,你听好了,要不然你就自己把他找出来,反正,老子是不走了。”
男子故作叹了一口气,遗憾一般让开路,其妹阿弥又拿着那埙,吹响之时柳星晓咬碎了牙也要强撑着痛苦,殊不知却手心都被自己的指甲划破。
“住手。”
“你滚啊,老子死了和你都没有关系。”
黑暗远处柳星晓早就察觉他的动向,蜡台的光亮有限,他们是根本就看不到他的位置的。
“滚,方云深,你滚的远点,听到没有,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他骂的很难听,我知道,他不想让我救他,刚才我已然传音告诉他位置让他带他们进去,在他重新绕回时我就已经知晓他的答案,他不会听我的,我更不会听他的。
抬脚还未上前一步,身边擦过他的术法攻击,那红光削掉了我衣角,他在警告我不许靠近。
“不知死活,方兄,若想救下他,还望尽早出现,我可不保证他现在的身体能不能熬到半柱香后。”
“方云深,滚,带着你的东西,滚远点。”我远见他手中内力聚集为火光,欲要攻击那兄妹二人,只听那埙声欲烈他便无法动弹。
下一刻凝聚之力碎在自己手心之中,血溅当场。
“他死了。”
“自杀,还真是有趣,一身傲骨啊。”言语间多调侃之意,“走吧,今日怕是进不去了,先出去再说,来日方长啊,方兄,我们会再见的。”见那两人远走,定然是从原路返回,此隧道再无光亮。
“蠢货,真是木头做的,不会疼。”
“咳咳,你教我的。”
“我可没说让你用的这么狠。”
“不狠点他们怎能信,万一真把你也抓起来,怕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虚弱之声宛如残烛,摇摇欲坠,还有心思调侃。
一炷香之前,柳星晓被发现醒过来时,就早已秘传道他要先一步躲藏,但这光亮照的通明并无机会撤离,所以他才装作勘探将蜡台拿走,趁此方云深才得隐藏。
原本自己的计划是先入其侧殿再证实他们二人的身份,没想到这小子临时告诉自己不想让他们进去,这才多了这步假死的戏码。
兰溪有自闭心脉之术,让内力短暂尽散以造成假死的效果,可难把握,即使心诀练得登峰造极,寻常弟子也不敢随意用此术法,可柳星晓这疯子,什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是真不怕把自己玩死。”
“你会救我的,话说,那什么东西,让人头这么疼,伤口处像有毒蛇撕咬一般,又似蝼蚁蔓延。”一只胳膊搭在方云深肩上,扶着走到了机关之处。
“千符道,万古开。”石壁前蓝光乍现,随即开启,身后传来声音,有疾驰之效,应当是那两人又折返,仿云石连忙带着人进入,后燃其火烛照的四周通明这才回到他的问题。
“一种秘术而已,在你身体里种下寄生,那虫子听到那埙所吹出的特别音调会痛苦便会在你身体里乱窜,固然你才疼痛万分。”
“这是哪儿,侧殿,我们还没出去啊。”
“那两个人即使走了也只能是洞口,我来是已然被巨石所封,仅有缝隙也是你我都出不去的,看样子,应当是有缩骨一类功法傍身。”
“他们不是做生意的吗,此次为的是救他妹妹。”
“说什么都信,那你还真是好骗。”
柳星晓后知后觉,这次不仅落入他人只收,后又被他看了笑话,心中更是不悦。
方云深伸手解开他衣袍带子,三下五除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给他上衣扒了。
“喂,你做什么?”
“你是女子吗?”
“什么?”
一把将他的胳膊扯开,道法定住,使其动弹不得,只能瞪着眼睛看他,里衣已然被血湿透又干涸粘在身上,柳星晓见他看自己像是看死猪一般更是羞恼。
“你放开我,你们修炼的练得本事就是做这么荒唐的事儿吗?”欲挣扎,奈何肢体关节就和木头一般,动也动不了,更是如铁器锈住了似的僵硬。
“虫子不取出来,会咬死你的,爬进你的脑子,把你的脑髓全部吃光,还记得刚才那个怪物吗,剑入其脑,蛆虫遍地,黑浓沾衣粘长万里。”方云深的这些话有一半都是骗他的。
“你别说了,太恶心了,别让他吃我脑子。”柳星晓一是怕脏,二就是怕疼,还没等方云深拿刀动手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见此场景瞬间不知道怎么做了,在兰溪这么多年,上到师尊,下到孩童徒孙受伤治疗时也从不叫痛,更不会哭,这,怎么还没动他就哭的,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我,还没开始呢。”
“你还没开始呢?”柳星晓说话都已经跑调,低头看自己伤口处只有鲜血,而对方还在净手的步骤而已。
“你,你拿什么,不是,你怎么给他取出来?”
“嗯,我想想。”
“不是,你到底治没治过病啊?”
只见他端庄仪态认真的摇了摇头,柳星晓咬上下唇,心中骂了一万遍方云深的平生为人。
隐约间听到铁器碰撞的响声,柳星晓像是想通了,大喘一口气,再睁开眼,做足了心里准备才吐出来几个字“我教你。”
“啊?”正在磨剑的人回身正无辜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你做什么,你做什么!!”
“用它豁开,取出来不就好了,很快的,不然,那虫子会跑的,又要多开几个刀口,很麻烦的。”
“你说的是人话吗?”
“啊!!!!”柳星晓阻拦不得,只能闭着眼睛大叫,几乎没什么感觉以为方云深良心发现还没动手,睁开眼低头正看着他扯出个细长的虫子。
下一秒正对上他的眼睛,昏死过去。
梦里方云深正拿着把剑要给自己开膛破肚,表情也甚是扭曲,在前面还有刚才那兄妹堵着,手里正拿着那埙,身后的人言道“我很快的,取出来,他们就拿你没办法了,乖,我也是第一次做,你万不得跑哦。”
瞬间被吓醒大口喘着粗气,正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干净的布条缠绕好,大殿内燃起的火堆上正烤着什么东西,扶着石板坐起,走进时正是那从自己肚子里豁出来的长虫。
“吃一口吗?”方云深拿着烧虫子木棍向自己笑笑,步步紧逼“试试看,蛋白质哦。”
“不要,不要!!!”又一次惊醒,额头虚汗抬手擦掉,观察四周没有什么火堆,好不容易喘了两口气。
余光发现拿着蜡台看壁画的方云深,梦里那般奸邪的笑还历历在目,仿佛他下一秒就要把那大虫子塞到自己嘴里。
“醒了,怎么样?还疼吗?”
“你,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为什么你总问这种问题。”
听到他回答,吹灭蜡台走到他面前,见他盯着自己左看右看,像是见到什么稀奇玩应儿一般。
刚上前一步,柳星晓顺手抄起依靠在石板上的那把剑。
“你别过来奥,我,我打你。”
“为何?”
“你都要给我开膛破肚了,还不许我反抗,你们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
“我为何还要给你开膛破肚。”
“还?”柳星晓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处。
“虫子早已经取出来了,你睡了很久,而且,你拿的是我的佩剑,认主。”
“虫,虫子呢?”尴尬的将那柄剑放回原处,在地面上扫视一番,并无其踪影。
“死了,化成血水,已经流入地缝之中,难不成你还想养着吗?”坐回他身边,伸手讨要,接过自己的剑,擦拭剑鞘。
“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疼呢?”
“应该是幻觉的迷劲儿还没过,一会儿就好了。”
“什,什么幻觉?”
方云深拍了拍口袋,示意那里装着青铜对翼,还算这小子有点良心,不对,什么叫一会儿就好了?
刚直起身没走两步的柳星晓就感受到毫无前兆的撕裂痛感来袭,从下腹一直蔓延到胸口,呼吸都要被阻碍一般,半跪在方云深面前,扶着他的退腿,沙哑痛苦的弱声道“快,疼死我了,再补一个幻觉。”
“幻觉中多了醒不过来,即使醒过来了也会变傻子,你确定。”说着就要从口袋中掏出来。
“诶诶 ,算了,算了,也没有那么疼了。”连忙起身镇定自若的绕着整个殿宇走了一圈,观察后感悟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方云深抬头,轻叹一句,上前扯开他还捂着腹部伤口的手。
“干嘛,我,我真不疼。”
“穿衣服,给。”柳星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只缠着布条并无其他遮身,只顾着耍嘴皮子的疼了,难不成刚才一直都这样在这地方大摇大摆的走了个来回,简直羞甚人也。
“我怎么就这一件衣服了,其他的呢。”
“扯了。”
方云深就这么淡淡的回答,仿佛根本不重要,听闻此话柳星晓哭笑不得,连跑几步走到石像旁扶着,用力的锤了锤。
“那可是金丝所制,你但凡扯个别的呢,很贵的。”装作懊恼埋怨,抬头看,那人根本无暇搭理自己。
“这到底是干啥的,你说这是副殿,那刚才那个算是主殿吗?”两人站在石像前端摩。
“不是。”
“那么多金银财宝,居然不是?”
“那只不过是为了让土夫子拿财走人的,更像是家里放杂物的仓库。”
“那棺材里的人是谁?”
“应该是主要的随从,看家护院的。”
“他是谁?”
柳星晓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无暇寻找下一个出口,回眸盯着他,察言观色吹着口哨绕到一边去,心里嘀咕着反正出去了再问也是一样的道理。
“过来,走了。”
“云深君乃神人也,你从哪儿变出来的隧道。”
“机关。”言语间多般无奈,这一路怕不是带着的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驴子,犟种又好奇。
“这里怎么这么暗,云深君,你慢些走,我看不真切别再把我丢在这儿。”说着柳星晓向前摸了摸,空无一身,心中一沉,连忙摸向口袋。
“别燃烛火。”
待他说时为时已晚,烛火亮起,先看其脚,脚下铁链深渊下皆为白骨,惊恐之余晃动,被人拉住。
还未缓过神来,烛光所照,左右皆并列多排人皮木俑,有男有女,皮肤处可见缝合,刚想回头,就被方云深所呵,吓得他只能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敢做了。
“握着,别看,没事。”递到他手前的剑柄,柳星晓害怕,止步不前,只觉得旁边贴脸的人皮下一秒就要亲上自己,慌乱间碰到倒在他身上,连忙护住自己的脸,大叫。
方云深手上一空,只剩剑柄,而那人正慌张的挥动,实则一个也没碰到,倒下的木俑身后有铁链牵制,并无掉下去,伸手握住他的手,将剑插回剑鞘中。
“给我。”
“别啊,别不领着我啊。”
闭着眼睛不撒手的柳星晓连忙握住他的手,死死的挣脱不开。
“这条路不能并肩,你跟在我身后,无碍。”
“我不敢啊,我恐高啊。”
“唉,扯着我衣角可好。”
微微睁开一只眼睛,方云深将衣袍递到他手中这才方得解脱,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怎么出来的,只觉脚下触感不一样,才偷偷睁开眼。
走在前面的方云深一顿,又被扯停住,回头看他。
“怎么了?”
缓过神来的柳星晓撒开手,喜笑开颜,蹦的三尺高,又跑到前面,丝毫没有刚才胆怯的模样,语气轻松。
“我们这是出来了,这空气,这树荫,这月亮。”柳星晓伸着懒腰,舒服的像是脱胎魂骨,左摆摆腰,右摆摆腰。“我们为啥不进去看看?”
“进不去的,进主殿者死。”
还以为他是在逗笑,可那般严肃,自从出来了,一句话不提,心中像是有事瞒着,无论他怎么问都不知声,背着包袱从里面掏出来青果子,自言自语的跟在他身侧。
不知是何时,明月被薄云所笼罩,见不真切,前方似有村落,石碑处,柳星晓先一步走近,拿着烛火细看,所刻,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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