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陈澍回到别墅，用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随意播放着，他拿出手机搜索沈子瑜的社交账号，现在的社交软件各种各样，他自己都没有账号，挨个下载、注册，查找沈子瑜，结果冒出一堆同名同姓或明显不是她的人。
他自嘲笑笑，将手机丢到一边，觉得自己真是蠢，没事找事闲得慌。
目光不经意投向窗外，发现雨不知何时停了。微风吹进屋内，带来雨后青草和湿润木头混合的清新气息。
门外，是一幅雨后的绝美画面，绚烂的夕阳将半边天空染得红彤彤一片，金色的余晖透过云层洒在湿漉漉的庭院里。
“澍哥！”程珈的脑袋从麻将房门口探出来叫他。
陈澍抬起头。
程珈咧着嘴笑：“哥，这凉飕飕的雨后，整碗热乎乎的面条多合适啊！哈哈！” 就差把我们饿了写在脸上。
陈澍无语，这帮人饿了想吃面就直说，还在这拐弯抹角。
“等着。”他无奈地回了一句。
“好嘞！”程珈欢快地应了一声。麻将房里立刻传出其他几人七嘴八舌的道谢和吹捧。
陈澍在厨房忙活帮个小时，这才叫他们下楼吃面，看得出她们真是饿了，不过该有的餐桌礼仪还是有的，都不说话，只顾着自己的碗。
陈澍忽然来了点兴致，问坐在对面的程珈：“你下载微博了么？”
程珈嘴里还吃着面，忙不迭地咽下去，“嗐，现在谁那么土微博都没有，消息那么闭塞？”他说完觑陈澍面无表情的脸一眼，赶紧往回找补：“不过也有例外，就比如你，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关注这些八卦？”说完还干笑几声。
陈澍拿出自己手机，扒拉着，状似随意地问：“你知道沈子瑜的账号么？”
话音落下，餐桌上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表情古怪地齐刷刷看向他，还是程珈最先反应过来，“这个我不知道。”见陈澍神色冷淡，程珈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幻听了。他补充问：“但是我知道她发小是挺出名的旅行博主，上过好几次热搜呢。”
陈澍把手机放到他面前，示意他输入沈子瑜朋友的id，程珈张张嘴，脸上露出为难又困惑的神色，犹豫着没接手机：“哥，其实沈子瑜真没那么坏，跟她爸不是一路人。你就高抬贵手？连带着报复她朋友，也挺无辜的……”他误以为陈澍要找沈子瑜朋友的麻烦。
“谁说我要报复她了？”陈澍反问，言外之意是不是报复。
那他这是干嘛？程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乖乖输入沈子瑜朋友的id。
他们吃过饭，收拾了厨房才上楼继续打麻将。
陈澍则是回房间洗漱后，躺到床上，查找沈子瑜朋友发的动态里，开始一条条翻找可能出现的沈子瑜的蛛丝马迹。
他翻了一个半小时，大多是风景和博主自己的照片或感想，接着往下滑，终于在一组欧洲街拍的九宫格里，找到了沈子瑜的身影。
那是一张动态图，背景是某个欧洲小镇的街头，拍照的人在二楼。画面里，沈子瑜转头寻找着，视线捕捉到镜头方向后，她动作一顿。
大概是发现朋友在拍她，她歪了歪头，双臂自然地环抱在胸前，姿态大方又带着点随性，对着镜头粲然一笑。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美好的轮廓。
她穿着质感很好的白衬衫，搭配牛仔裤，纤细的腰身束着一条简洁的黑色腰带。
陈澍将图片保存下来，然后放大，一寸寸地仔细看着屏幕中的她。
她的眉目清秀。不笑时，面相带着些清冷与坚韧，看起来很倔强难以说服。一旦笑起来，整个人柔和温暖起来。她笑起来习惯性地不露牙齿，唇角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透着一股让人不自觉地想亲近的舒服气质。这是他不曾见过的沈子瑜那一面，明媚，生动，松弛，自由。
他关掉灯躺下，一闭眼就是她在站在那阳光下的那一幕，他忍不住又拿起手机点开相册，放大那张照片仔细看着。回忆起好像每次和她见面，她要么是面无表情，要么是带着疏离的礼貌，从来没有照片中放松的舒适感，也是，他们每次见面都没好事，她能笑出来才怪。
他刚刚刷到一个词条，#爱人如养花#，这么前后对比着，他这花养的确实够呛。转念一想，人家都没用自己养，沈子瑜没花过自己一分钱，连订婚戒指他都没给她。
他这做得确实有点过。想到这儿，他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泄气感，混杂着些微愧疚。他决定回杭市带她去买钻石。
第二天一大早，陈澍跑步回来，就看到程珈站在在门口正津津有味地吃着什么。
程珈小跑过去迎他，“哥，沈子瑜真挺周到，刚给送来本地特色早餐，这黑芝麻花生馅麻糍配冰豆浆绝配！”说着又狠狠咬了一大口筋道麻糍，满足地嚼着，“太香了。”
陈澍一个冷眼扫过去：“沈子瑜也是你叫的？”
程珈被他噎了一下，心里疯狂吐槽：不让叫嫂子的是你，现在不让叫名字的还是你！那你让我叫啥！我和她也不熟，不叫名字叫啥？
“以后叫嫂子。”
“欸，好嘞。”程珈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高高兴兴地吃自己饭，到家也吃完了。
昨晚他们打了通宵，此刻吃着沈子瑜送来的早餐倒是一个个精神抖擞。等他们洗漱收拾妥当，陈澍叫的车也到了。
“哥，你不走？”程珈临上车前问。
陈澍没藏着掖着，“下午我们一起回。”
他们听陈澍这么说纷纷起哄，陈澍心情挺好，笑骂他们几句滚蛋，回屋等沈子瑜回家。
陈澍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客厅等着。沈子瑜没等回来，倒是先等来了每周固定来打扫的阿姨。
那妇女看到他，脸上露出明显的疑惑。
陈澍主动自我介绍：“我是屋主。”
“哦！是陈先生啊！您好您好！”妇女恍然大悟，连忙打招呼。
但在打扫过程中，几次经过陈澍身边都显得欲言又止，眼神躲闪。
“你有事？”陈澍放下茶杯，直接问道。
妇女连忙否认，加快手上的动作，“哦，没什么。”
陈澍一眼就看穿她：“你是薪资不满意？”
“不是不是。”她连忙摆手。
“那是，”陈澍顿了顿，意有所指，“管你们的那个人，有什么问题？”
妇女叹了口气，脑袋转了又转，眼睛左右张望沈子瑜在不在，终于下定了决心，“小沈，挺好的，就是朋友有点多。”
陈澍不动声色，“哦？”
“她那些朋友总到这边来，他们一群人嘻嘻哈哈，烧烤啊，野餐啊，整的乌烟瘴气的。”她还紧张地朝门口看了几眼，生怕沈子瑜突然出现。
“在院子里？”陈澍问。
“那倒不是，”妇女眼神躲闪了一下，想想还是说了实话，“他们都在村子后山那条小溪边上。那儿风景好。”
陈澍轻笑一声，听不出情绪，“她倒是会找地方享受。”
“可不是嘛！”妇女像是找到了知音，声音稍微大了点，“一群男男女女的，在溪边打打闹闹，也不注意点影响！这乡下地方，闲话传得快……”
她话没说完，就被陈澍骤然冷下来的眼神冻住了。他的眼神中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扫向她。妇女吓得一缩脖子，赶紧低下头，再不敢多嘴一句，匆匆擦着旁边的桌子。
陈澍走到大门口，倚着门框，望着沈子瑜回来的方向。
直到八点半，才看见沈子瑜骑着她那辆小电驴，慢悠悠地晃荡回来。清晨的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
沈子瑜瑜瞥了他一眼，虽没开口，但那眼神分明写着：你怎么还没走？
陈澍对她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我在等你。”
沈子瑜面上的疑惑更甚：等我干嘛？
陈澍转身往屋里走，语气带着点故意气人的轻松：“收拾一下，下午的航班，我们回杭市。”
沈子瑜皱皱眉，不说拒绝的话，只是态度明显，装作没听到，回自己那边的屋子冲了个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看更新的动漫。
陈澍那边收拾好行李，又在客厅等了一会儿。抬腕看了看表，已经过去十五分钟，还不见沈子瑜有动静。
他起身，大步走向西厢房。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动漫播放的声音，他有点气恼，她真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了，他刚要推门，就听见她的愉悦的笑声，她哈哈笑着，拍着自己的腿，然后陈澍听到她带着未散的笑意给朋友发语音消息，笑着讲她看到哪里，哪个情节有趣。
她的笑声瞬间浇熄了陈澍刚窜起的火气，他放下敲门的手。
算了，让她看完这集吧，她正在兴头上，打断也不好。
他出乎意料地耐心等待着，一集播完，直接跳转到下一集。他看看手表，现在不走真来不及了。
他深吸一口气，十分有礼貌克制地敲了敲她的门。
里面传来被打断的不耐烦：“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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