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流火打开房门，屋里的地方不大，只简单在房间里放了一张床，还有一个木头做的衣柜。所有的东西都像是上了年纪一般，只有阮流霜带来的那个风扇是新的。
衣柜中间有一个放东西的位置，上面摆着一个铁盒，用一把老旧的小锁头锁着。洛流火潜意识觉得会被人摆在房间正中央位置的东西应该很重要，于是拿起铁盒晃了晃。
里面的东西很轻，摇晃的时候甚至没有听见物体碰撞的声音。
洛流火还在思考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忽的手上一轻，铁盒被楚清河夺了过去。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把生了锈的小钥匙，眯着眼睛把它塞进锁孔里。
洛流火抚掌，语气生硬地称赞他：“眼神真好。”
楚清河：“……真是谢谢你。不过，我平时可不做这种事——不和别人说一声就窥探**。”
很好，说话的语气都缓和了不好，看来自己已经把人给哄好了。洛流火松了口气，把铁盒重新接过来。
铁盒边缘生了锈，卡得严丝合缝。洛流火使了些劲，这才把盒子打开。
刚一打开，最上方那张红彤彤的奖状险些晃了洛流火的眼。
“亲爱的宋文恩小朋友：恭喜你在本年度被评为‘最棒小朋友’！
宋文恩同学：该同学在希望小学本学年的学习中表现优秀，被评为‘文明礼仪之星’
亲爱的宋文恩同学……”
洛流火皱着眉，一张一张往下看。
楚清河凑过来看了一眼，轻哼道：“看来他表现得还算不错，至少在老师眼里应该算是个好学生。”
“有奇怪的地方，”洛流火语气平缓，手上一边动作一边道，“既然会收集孙子的奖状，为什么只有到小学的？宋文成已经要上初二了，他练习册上的成绩不错，整个初一竟然连一张奖状也没有么？”
“幼儿园和小学通常会为了鼓励孩子和照顾家长，颁发一些不重要的奖状。”楚清河沉思片刻，尝试着解释道，“或许，是因为他的成绩在初中班级里不够优秀？”
“谁说的！”门外，宋鹏涛如鬼影般忽然出现。听见这话，他几乎是爆发出一声怒吼，怒气冲冲地转头跑进一个房间。
不一会，他抓了厚厚一把的奖状出来，摔在地上。
洛流火蹲下捡起奖状，简单翻阅了一遍。
优秀班干部、学习标兵、三好学生……只是看头衔的话，的确在初中有不错的含金量了。
宋鹏涛很是不屑地啐了一口：“我看是你小时候没拿过奖状，才觉得别人也拿不到，呵！”
洛流火放下奖状，抬起眼，看着宋鹏涛这张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的面孔。
她想了想，郑重地点点头。
宋鹏涛愣了一瞬，表情变得有些迷茫，像是没想到对方全然不在乎自己这样无礼的举动。
“我的确没有获得什么奖状，你说的没错。”洛流火的语气如涓涓流水般平静，“不过——为什么，这些奖状上的名字都是宋文成？”
闻言，宋鹏涛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不自然：“因为……改名了，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总之，文成是个好孩子，他的成绩很好，我不允许你们乱说。”
“那文恩呢？”
她的问题实在突兀，宋鹏涛被突然的问题弄的满头雾水。许久，他才答道：“文恩……文恩就是文成，文成很好。”
说完，他像是逃避般离开客厅，砰的一声甩上家门，从自己家里逃了出去。
……把两个可以说是陌生的警察单独留在家里，真是个奇怪的人。
看来，从宋鹏涛这里是没办法再问出些什么了，洛流火只好把他丢在一旁，重新回到奶奶房间。方才二人对话的时候，楚清河并不在身边，洛流火这才看见他正神色严肃地靠在窗边。
“有什么发现吗？”洛流火问道。
楚清河指着窗外：“那里，有监控。”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洛流火探出窗外，不出预料又得到了楚清河的强烈斥责。
那是一个很小的监控摄像头，就装在邻居家的防护栏上。从那个角度来看，正好能把整个窗户都拍进去。
“我马上联系同事，申请调取监控。”洛流火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另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楚清河道，“根据物业监控，并没有看到那个时间段有其他人出现，木棍上也没有指纹。虽然有可能是戴了手套……但，先前的种种细节，都说明了一件事。”
洛流火抬起头，看着他的双眸，轻轻点了点头：“嗯。不管怎么样，先看看能不能把隔壁的监控调出来。”
两人心理都已经明白，这次的“袭击”，恐怕只不过是老人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像这种私人的监控，特别是还可能涉及侵犯他人**的事，恐怕会比较麻烦。”见她坚持，楚清河也只是耸了耸肩，走出房间。
洛流火飞快在电话里交代完事情，脚步无声息地走到门口，确定楚清河已经走到看不见这边情况的地方，这才轻轻把门带上。
她轻手轻脚地将墙边的其中一个木棍调整了方向，随后根据地上划出的白线，在陈丽英受伤地方一米远的位置慢慢坐下。
那足有手腕两倍粗的沉重木棍轻轻晃了晃，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被这样的东西砸在推上，哪怕不会骨折，也得疼上好一阵子。洛流火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它，等待它落下来的那个瞬间。
终于，木棍晃了晃，有了要下坠的迹象。
“——你在做什么！”
伴随着楚清河一声惊呼，房门被人推开，沉重的木棍也顺势砸了下来。洛流火就地一滚，擦着边躲开了。
还没等她从地上爬起来，就被楚清河狠狠地攥住了胳膊：“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洛流火微微皱着眉，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他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生气？
见她不说话，楚清河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你、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为什么要这么做？”
胳膊上传来几分疼痛，洛流火忍不住嘶了一声：“我……只是想知道，她在等待棍子落下来的那段时间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楚清河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你、你之前都是这样，从来不担心自己会受伤的吗？！”
……啊，他好像生气了。
洛流火少有被人这样对着吼的时候，没忍住瑟缩了一下：“……受伤也没有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你会痛的啊！”
“……”
洛流火忽然就愣住了。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说话，也没有人说过这种话——就连阮流霜也不会。
“……你是在担心我吗？”洛流火直白地问出了心中所想。
楚清河像是被气着了，这种时候还被她反问了一句，更是满脸怒容：“不希望某个人受伤也得有理由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要受伤，这样我们警察就能多休两天假了。”
这似乎是很别扭、却又十分坦诚的关心。
然而，洛流火却觉得非常不习惯，心里的某个位置痒痒的，很难受。
“为了达到目的，有时候，受伤是不可避免的。你应该知道这件事。”
“……知道又怎样，我不喜欢。”楚清河狠狠瞪了她一眼，“还有，协议上说让我要多管着你、不让你受伤。我这是在认真履行协议上的内容，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既然是工作，洛流火便松了口气，不再反抗：“好，我会配合你。”
气氛总算是缓和了几分，洛流火的手机铃声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对面传来步蕊焦急的声音：“洛姐洛姐，跟你说的一样，监控里只有你从楼上跳下去的那段——没有其他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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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宋鹏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陈丽英的病房门口，他紧绷着脸，没有去看陈丽英，而是自顾自地说：“给你请了护工，文成的学业不能落下，我们要回去了。”
闻言，宋文成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乞求：“爸……”
“大人说话没有小孩子插嘴的份，作业写完了吗？”宋鹏涛瞥了儿子一眼，冷冷道。
见父亲心意已决，宋文成也只好讪讪回答道：“嗯……我，我很快就能写好。”
陈丽英原本笑着的面孔变得有些勉强，即便如此，她还是对着进来的护工点了点头，满脸慈祥地摸了摸宋文成的头：“文成的学业重要，去吧，奶奶在这里一切都好。你要听爸爸的话，听老师的话，和朋友之间也要好好相处……”
宋文成一边嗯嗯地应着，一边慢吞吞地整理书包。
离开病房前，他有些恋恋不舍地回过头，想再多看奶奶一眼。然而，陈丽英的身影被宋鹏涛牢牢挡住了，宋文成什么也没能看见，只好有些垂头丧气地被孙冬梅拉走了。
流火：？为什么生气
清河：……更气了
作者：[狗头]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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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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