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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出事

宋珠失踪了,这是宋锦与二夫人汇合时得到的第一个消息。

五夫人齐爱莲吓得直接晕过去,得亏闻讯赶来的五老爷宋杰狠掐她人中才悠悠转醒。

林婉君其实内心并没有什么大的波动,可到底是国公府一脉的,面子上也是火急火燎的,一会儿安排这个去打探消息,一会儿又亲自扶五夫人去休息。

宋锦转身想走,林夫人扯了扯她长袖的一角,悄悄使了个眼神,眉毛滑稽地动了动,意思是要她别太明显,这么多人看着呢,让人说出去二房对自家人如此冷心冷肠终究不好。

春花在宋锦耳边说了几句话,宋锦把清秀的眉毛一蹙,眼神眯了眯,像一只遇见强敌的狸花猫,浑身都戒备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是七姑娘的丫鬟在讨论的时候被我路过听见了。”

“这死丫头,又犯蠢。”

宋锦骂完,当即把宋珠的小丫鬟圆圆叫了过来,问了几句话。

“你家小姐走丢了,我且问你几句话,若是你有所隐瞒,耽误了找人,五婶可不会放过你。”宋锦先给她来了一剂醒神汤,“今日人多,好的坏的可都混在一起,要是真有人做了什么,到底是对你家小姐好还是害了她,你可想清楚了再说。”

小丫头虽然懵懵懂懂,但也隐约明白宋锦的意思,垂着头连连应是。

“七妹走失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谁?”

那丫头开始还唯唯诺诺不敢说,好像是忌讳又像是恐惧,直到五老爷在边上拿起一枝柳条抽了她一下,狠骂道:“你倒是快说啊,真出了事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圆圆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嗫嚅着回答着:“回老爷,小姐先前见了文昌郡主,郡主说要带小姐去看新科进士,说是榜眼探花都在,就在箫忆楼那边,小姐就跟着去了。”

“你看见她们往箫忆楼的方向去了?你为什么没有跟着,还有谁跟着你们小姐呢?”

“文昌郡主说箫忆楼是女孩子不能随便进的,需要有精通音律的乐师引着,于是要带小姐去城南竹林去找筠谷君,且这筠谷君不喜喧闹,就不让我们跟着,就带了清风姐姐。”

宋锦正根据她的话分析着,这文昌郡主是长公主的侄女,虽然郡主的爹已经薨逝,但长公主风头正盛,对她颇为照顾,在京城里也算是宗室贵女里排得上号的人。

只是一个郡主怎么会和国公府的年轻小姐混在一起,还想约去相看新科进士,就算是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也应该知道男女有别的不便吧。

醴朝民风开放,并无男女大防,但也并不代表女子可以明目张胆地去鉴赏新科学子。

这文昌郡主定是仗着自己尊贵的身份,将宋珠引诱过去。

五爷宋杰哪有耐心听完这一圈复杂的过程,气得像一头发怒的牛,直喝问道:“清风呢?小姐不见了那清风死哪去了,快把她给我叫来!”

“清风姐姐跑来给我们报了信,说是到了竹林深处的一处院子,郡主不让她跟进去,就带着小姐进去了,结果小姐挤进去后,院子里传来打斗声,我们翻过竹篱进去找小姐的时候,屋里乱得很,小姐已经不见了,清风姐姐担忧小姐,追着踪迹去了,要我们回来禀报。”

宋锦又问:“宋珠最近可有与人结仇?”

圆圆一边吸着鼻涕擦着眼泪一边回想:“小姐只不过爱打嘴仗,又没有什么坏心眼,能和谁结仇呢,就算是和郡主玩到一块,也是性格直爽率真,两人虽然有吵过架,但也是不打不相识,处了一段时间朋友,关系好着呢。”

“朋友?”宋锦琢磨着这个词的含义,堂堂的郡主会把没落的国公府小姐当朋友?而且是在吵过架发生过口角的情况下?

“凌霜,去上林苑的张大人家里,把他的狗借来,张大人与兄长是同僚,他的狗是从金吾卫里负伤退役的军犬,鼻子很灵,最好让张大人找个人陪着你过来,那狗叫得凶,怕伤了你。圆圆,带我去竹林里的那出院子,再找个人火速回家取一件七妹的贴身衣服。”

此时,这一大家子人都聚集在五夫人嫁妆的一处糕点铺子里,铺子里早已被掌柜的清空了,五夫人在后面门口扒着,听见宋锦的安排,毫不犹豫地安排另外一个丫鬟去取贴身衣物。

“霜花跟着,春花去知会哥哥们,要他们带人来支援,以哨箭为信号。”

宋锦转身正要往竹林走,被林婉君拉住,三夫人瘪着嘴走近她:“阿锦,就不能让他们自己的人去吗,又不是你惹的祸,林子里黑灯瞎火的,多危险啊。”

宋锦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母亲放心,我心里有数,此事劳烦母亲让大家不要外传,事关国公府的声誉,就拜托母亲了。”

林婉君也明白,这国公府内部再勾心斗角,对外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闺阁小姐失踪,若是真被歹徒绑了去,一夜不归,那就算是民风开放,也要引来无数流言蜚语了。

城南竹林深处,翠色如障,层层叠叠,一座精致的竹屋立在毛竹与紫竹围成的天地之间,清幽得有些过分。

宋锦带着几个小厮举着火把,春花紧紧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霜花袖子里的哨箭时刻准备着。

“小姐,要放哨箭吗?”

宋锦摆了摆手,让人牵扯张大人的大黄狗闻了闻宋锦的短衫。

“哥哥他们应该已经到竹林外围了,敌暗我明的时候,先不要打草惊蛇。”

大黄狗对宋珠的气味熟悉后,张大人的一位随从牵着它,给它打了几个手势,两人进屋搜了一阵,大黄狗就激动地要往一个方向走。

那随从却不急,牵着它强行扭回来,先把一件小巧的东西交给宋锦,是一只点翠耳坠,红的上好的翠鸟羽毛做成,做工精致一看就是宫廷中的手艺。

是文昌郡主的耳坠,连她也是仓促得顾不上贴身饰品遗落,究竟是什么人带走了二位。

大黄狗突然挣脱了随从的拖拽,往一个方向突然狂奔而去,正当众人准备追过去的时候,宋珠的丫鬟清风从草丛里爬过来。

只见她拖着一双鲜血淋漓的双腿,面容痛苦而狰狞,但也拼着全身的力气撑着一股劲爬过了草丛出现在众人面前。

凌花上前扶住她,急问:“清风姐姐,你怎么了?七小姐呢?发生什么事了?”

清风嘴角也挂着血迹,血腥味漫过竹林,散开在这片土地。

“有人…有人要害郡主,熊,好大一头棕熊,郡主和小姐被困在山洞里了,你们…快去…快去救小姐,那棕熊疯了,要来不及了。”

清风血泪染红了双目,极度的痛苦很快吞噬了她,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宋锦看着这突发的一幕,快速思考着其中的信息。

棕熊生长在极北的地方,在醴朝除了宁洲的大森林里,其他地方并不存在有棕熊出没的迹象,但这里是京城,还有一个地方可能养着棕熊。

是皇家御苑,那里饲养了一些从各地猎来的飞禽猛兽,专供皇家打猎时用来训练宗室子弟的骑射之术。

且听说每次开围猎宴,都不会把这些山林之王打死,用淬了迷药的箭矢射中猛兽后,将其抓起来在笼子里关几天,代表官家的皇族血脉对野兽的驯服。

棕熊出没,从皇家御苑到这里,也有数十里路程,只是巧合吗?不太可能,猛兽有饲养之人看守,不会跑出特定范围,否则京城岂不是危机四伏。

八成是被人故意放出来的,而且故意引到了这里,而能够在上元节进入皇家御苑的人,只能是宗亲子弟,是皇室中人。

宋锦想明白这一层,便犹如醍醐灌顶,明白过来。

这一次,宋珠只怕是被卷进宫廷派系斗争了,而文昌郡主作为长公主的得宠侄女,这幕后之人的目的,除了弄死文昌郡主,就是想给宋国公府一个教训。

好恶毒的做派!

宋锦捏紧拳头,看了看周围,止住了众人前进的步伐。

“阿岁,去运爆竹来!让少爷们把能找到的爆竹都带过来,我们先跟着血迹走,大家多点几个火把,都把防身的东西带好,看到棕熊以后不要轻举妄动,听我指令!谁要是惊动了那畜生,咱们所有人都要鱼死网破,明白了吗!”

众人纷纷点头记在心上,人命关天的事情,一个个都不敢有丝毫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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