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后退了两步。
祁祐的手臂垂落，掉在沙发上。
她没在意，望着池月，慢慢的，笑起来，问：“你还没想好怎么骗我吗？”
室内一片沉寂，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声音，冬日天寒，夜色来的早而深，窗外隐约传来高层的风声，沙沙的靠近，又沙沙的远去。
“池月。”
祁祐说：“我还没有谢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我很开心，你这个样子，让我看到了……”祁祐垂眸想了一下，重新看向池月，“希望。”
池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问：“什么希望？”
祁祐眨眼，表情竟有些俏皮，她说：“生存，或者毁灭。”
池月脸上露出些茫然。
祁祐站起来。
池月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戒备。
但祁祐没有靠近她，她走到料理台旁边的冰箱，打开，挑了一会儿，手指捡出一罐果啤。
她拿了一个玻璃杯，放水下冲了冲，然后倒入半杯果啤，她还转头问池月：“你要喝吗？”
池月摇头。
祁祐收回手，把杯子放在台面上。
她问：“你怎么知道的？”
她终于问了，池月说不上放松，还是提了口气，她抿紧唇，下颌因为咬牙用力都微微发疼。
祁祐耐心地等。
“我，我要是说就是突然看见了，就像看电影那样……看见了，”池月问，“你信吗？”
祁祐淡淡地“嗯”了一声，“我信。”
池月没料到她回答的这么轻松，咽了下喉咙才继续说：“就是那样，我刚开始在片场，突然就到了酒店，看见你从露台进来，然后，灯就掉了，”
祁祐静静地听。
池月说：“上次也是，车祸，我们出了车祸……”
祁祐问：“你看到我死了？”
池月说：“嗯。”
祁祐问：“吓人吗？”
池月愣了愣。
祁祐看着她，听不出情绪地笑了一声。
祁祐问：“还有呢？”
池月低头看着地面，“没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祁祐闻言叹了口气，声音幽幽的，“池月，我还以为你真的很怕我。”
池月觉得整个头皮都在发麻。
祁祐慢慢喝完了杯子里的啤酒，她放下杯子，直起身，池月赶紧抬起头，目光警惕。
祁祐摊手，示意自己无害。
池月不信，“我救了你，”她用力地问，尾音带着沙哑，“你还要找人研究我？”
“当然，”祁祐说，“你对我很重要。”
你对我很重要，这句话别人听起来一定觉得是情话，池月却猛地僵了一下。
【因为宿主是目标人物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是这种重要吗？不是因为情感或者慰藉，而是因为她能救她，她能预见她的死？她早就知道？
系统呢？系统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要找到她？它跟祁祐什么关系？它为什么害怕祁祐？又为什么要她救她？她这样的疯子，她凭什么要救……
“池月，你不问问我吗？”
她当然要问，她有一百个问题要问。
她狠狠盯着祁祐。
祁祐却没等她问，主动说：“你知道重生吗？”
“我是重生的，重生了，”祁祐想说个数字，但不知道要说多少，便说，“很多很多次。”
“我被困在这里了。”
“我以前也告诉过你，可你都帮不了我。”
“但这一次，池月，我很开心。”
祁祐将剩下的半瓶果啤倒进杯子里，喝完了，才抬头，“你呢？”
池月仿佛还从荒诞里回不过神来。
祁祐看着她笑：“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像个假的？”
池月动动唇，却没说出话，她坐进沙发里。
祁祐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仰着头看池月，半晌，甚至跪下来，双手捧她的脸。
“别怕，”她说，“我能摸到你，能闻到空气，这些沙发是真的，地板也是真的，”
她仰起脖子，亲了亲池月的嘴唇。
她不知道在跟自己说，还是安慰池月：“这个世界是真的，不要怀疑它。”
池月看到她眼尾蔓延的红，她像是要哭了，可神情又很温顺。
“我不会伤害你的，”她说，“我不想死，我需要你救我。池月，你会救我的，对不对？”
池月说：“我不知道……”
祁祐说：“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在实验室研究她吗？池月不由自主的想。
祁祐没有继续逼问她，反而说：“你不好奇我以前跟你什么关系吗？就是上一世，上上一世，我们做过好朋友，也做过陌生人，”
她笑了一下，说：“很多次，你都是大明星，你还会成为影后，很多人喜欢你，你高中有个好朋友叫童文君，你姥姥生病了，她一直叫你月月，月月是她亲生女儿的名字，你不喜欢她那么叫你。我们也吵过架，吵完架，等我死了，又重生，我就会装作不认识你……”
池月眼睛渐渐睁大。
祁祐看着她，说：“我也救过你，很多次，你喝了那杯酒，我都会把你带走。”
池月想了一下，才想起来那杯酒是什么。
“是刘一芳下的药，她得了癌症，晚期，所以死前想靠你捞一笔钱，”祁祐说：“我每次重生，都是在那个饭局上，池月，我也救过你很多次。”
“你看，池月，我们是不一样的，命中注定我们一定有关系。”
“可我重生后活不了太久，有时候只能活几个月，几天，就会死掉。”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祁祐看着她，说：“池月，我被困住了。”
池月脑袋一片混乱，她一边觉得这是真的，毕竟她脑子里也有一个不符合常理的系统，一边又忍不住怀疑祁祐的话，是真的？还是臆想？她本来就有精神病。
直到祁祐问：“是因为你吗？”
池月愣住。
祁祐问：“你把我困住了，是不是？”
“不，不是，”池月摇头，“我没有！”
祁祐问：“那你为什么能看见我死了？”
池月推开她的手，没答，但用力反驳：“不是我。”
“那是什么？”祁祐问，“只有你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池月手心都是汗，她惊觉自己掉入了陷阱。
“池月。”
祁祐叫她，声音很轻，“我不想死。”
“我不想被车撞死，被灯砸死，被火烧，被埋到深深的、不见光的地下，与世隔绝，慢慢窒息，腐烂……”
祁祐说：“你应该会理解我吧，没有人会不害怕死亡。”
“如果是你，你也会想尽办法去求生的，对吗。”
“池月，我不想伤害你。”
池月哑口无言，别开目光。
祁祐歪了下头，捉住她的视线。
池月根本无法招架。
好一会儿，她低声说：“你别让人研究我。”
祁祐说：“好。”
“我，我有个系统。”
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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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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