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数字一个一个往上蹦。
池月仰头盯着看，一边把羽绒服的拉链往下拉了拉：“好闷啊……”
台莹奇怪的瞅她一眼。
池月没发现。
电梯一直到三十楼，一出来，便闻到清新的茶香交织着馥郁的檀木香，很香，很好闻，但也只是标准的酒店房间的味道。
池月不喜欢住酒店，每次走在这种能吸收足音的厚地毯的走廊里，穿过一个个紧闭的房门时，她心底都会升起一种无法言喻的危险感。
比如现在。
“台莹，”
“你等会儿先别走，我怕祁祐发神经病，”池月顿了顿，说：“打我。”
台莹吃了一惊：“打你？”
“嗯？”池月点头。
台莹瞪大眼睛：“为啥？为啥打你？！”
“她有病，精神病，我给你说过的，”池月说：“我感觉她今天会犯病。”
台莹反应了下，想起之前祁祐关她的事，勉强恢复了点表情，说：“好，那那我不走，等着给你们拉架。”
得到保证，池月这才松开台莹的胳膊，开了房间门。
玄关灯应声亮了，池月进去往里面探了一眼，先看客厅里那盏水晶吊灯，但已经不见了，原本垂挂玻璃珠的地方现在换成了最简单的吸顶灯。
池月咳了一声，里面没动静。
台莹也探了一眼，压低声音问：“人呢？”
池月摇头，示意她别乱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玄关的柜子上进去。
洗手间门开着，她又去卧室，出来的时候还是对客厅那里有些阴影，便从墙根绕了过去，她去拉客卧的门，余光从露台扫过。
她停了下，松开手。
祁祐正坐在沙发上发呆，池月从屋内走出来她才回神。
祁祐辨认了一小会儿，叫：“池月。”
声音很小，嘶哑，像失了声，但她没意识到，叫完后也没看池月，先甩了甩手，她刚刚在啃指甲，啃得入了神，啃出了血。
池月脸上却有些空白，愣了愣，才开口：“你……你没事吧？”
祁祐说：“没事。”
池月往前挪了一步，“你，冷不冷？”
祁祐低头看看身上，她身上披了件驼色的羊绒大衣，她想了想，想起来这大衣是来换灯的工作人员给她拿的。
“还行。”祁祐说。
池月说：“我给你打过电话，关机了……”
祁祐又想了想，说：“外面太冷，手机电量掉得很快。”
池月抿紧唇。
祁祐站起来，肩上的衣服因为她的动作滑了下来。
祁祐抓住衣服，一边问：“没事了吗？”
池月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但还是动动唇：“没事了……”
祁祐笑了笑，说：“好。”
池月像是被定住。
祁祐又看了她几秒，走过来，“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她说着，伸出手，自然而然地去拉池月。
池月几乎打出冷颤。
祁祐拉她进了室内，室内暖气很足，她身上是一套复古的暗青色家居服，很柔软的料子，垂感很好，布料软软地挂着肩，勾勒出细瘦的肩背轮廓。
她把大衣丢在椅子上，拉着池月到灯下，抬起头看。
灯光映着她苍白冰冷的皮肤。
祁祐回头，对池月说：“我让人把灯换了。”
池月不知道说什么。
祁祐也不再说了，转而道：“我抽了烟，身上都是味儿，我去洗个澡。”
池月说：“……嗯。”
祁祐松开手，去了浴室。
台莹看她关了门，才敢跳出来出气：“这个样子，祁总她真犯病啦？”
后面三个字她压得声量太低，池月没听清楚。
台莹靠近，继续说：“她脸色真吓人，是吧？”
“啊，嗯，”池月转过头，右手抓住刚才祁祐抓过的地方揉了揉，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残留的寒意在刺穿骨头。
池月坐在椅子上，手抓着腕子。
她想着祁祐在露台等她，她在发呆，她抽了很多烟，她挑食吃不下东西，她总是不睡觉……
她脸色吓人，像只游魂。
她，也有秘密。
池月问：“系统，我能告诉她了吗？”
系统沉默。
池月耐心等了一分钟。
【温馨提示，目标人物黑化值未降低至80点，系统尚无权限为宿主提供更多信息判断未来剧情走向，请宿主谨慎选择。】
池月闭了闭眼，说：“那我就告诉她，我等她出来就告诉她！我脑子里有个系统，我能看见她的生死，我能救她，救世界！所以她肯定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对吧？肯定不会找人研究我，肯定不会把我关进实验室，对吧？对吧？”
【请宿主谨慎选择。】
池月没骂脏话。
祁祐换了衣服出来，身上却全然没有热水熏蒸过的暖意，反而泛着一股沉沉的湿冷的潮。
台莹还没走。
池月站起来，主动说：“今天晚上台莹要睡客卧。”
祁祐闻言瞥了眼台莹，她头发散着，发丝上细细的水珠滴落，落进脖子，渗到透明的肤色下泛着青光的血管里。
台莹咽了咽喉，被她那么一看竟都没按原计划吱出声。
池月赶紧咳了下，挡在台莹面前：“行吗？祁祐。”
她问的用力，姿态很坚决的样子。
祁祐当然知道她顾忌什么，看了看她，最终也没说拒绝的话。
池月赶紧把台莹安排好，还叮嘱她夜里关好门，但别睡太死，要是有动刀动啥的立马报警别犹豫。
“报警？还动刀？”台莹被她搞得紧张兮兮，躲在卧室里乱七八糟的劝：“不会吧，你别自己吓自己，要不你哄着点她呢，毕竟是病人，你服服软，她喜欢你，不会怎么样的吧？”
池月说：“她以前就动过刀。”
台莹闭了嘴，手里抓紧手机。
池月知道祁祐肯定要问她今天的事，但祁祐不问，她反而坐立难安，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
她感觉自己已经被祁祐吓破了胆。
池月问系统：“黑化值，黑化值。”
【系统检测目标人物当前黑化值为95点。】
池月微微松气，“你也就这么点用处。”
躲了一会儿，祁祐在外面敲门。
池月挪过去。
祁祐站在门口看看池月，又看看台莹，最后看池月，问：“怎么？今晚你跟她睡？”
池月忙摇头。
祁祐往后退了退。
池月从客卧出来，关上门。
祁祐坐到沙发上，头靠着沙发背，她的衣服颜色跟沙发很像，很深的蓝，窝在那里像是融为一体，可那些裸露出来的皮肤又白得刺眼，没有一丁点血色。
池月想了想，问：“你吃东西了么？”
祁祐说：“吃了药，喝了蛋白粉。”
池月哦了声。
祁祐闭上眼睛。
过了会儿，池月走近，俯身摸她的额头。
祁祐睁开眼睛看她。
池月收回手，解释：“我还以为你发烧了。”
祁祐说：“没有。”
池月抿唇，半拍后，说：“那你身体真好。”
祁祐笑了下，有点得意的样子，“因为我会骗它。”
“谁？”
“我。”祁祐歪了下头，说：“我的脑子。”
池月不说话了，但也没有离开。
她近距离直视着祁祐的脸，她有一张并不是完美符合大众审美的面孔，而且很瘦，薄皮贴骨。
可还是漂亮，深瞳，浅肤，纤细又立体的骨量，甚至熏染的黑眼圈，细微的泪沟褶痕，眼底蔓延的猩红的血丝——
祁祐抬眼，更坦然的与她对视，掀起的眼皮薄而透，眼尾带出颓唐又妖艳的钩子。
池月动了下唇，但依旧没说出话，直到对方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冰冷的指尖，那些斑驳的，被齿啮后坑洼的皮肉像毛刺一样清晰地剌过肌肤，慢慢的，滑到耳后，插进头发里。
祁祐说：“池月。”
她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一个人脑神经研究所。”
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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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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