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上学期才刚到最后一周，各科老师就已经把高一下的内容上了一半了，幸好零班都是聪明人，不用说太多就能充分领悟老师的意思。
你说他人性化吧，他一学期差不多上完了你原本要花一年要才能上完的内容，说他不人性化吧，他还给你留了一周复习准备期末。
安念勘看了一眼同桌摆在桌子上的他的小日历，淡定的走上讲台拿粉笔写上“距期末考仅剩五天”。
“还有五天期末考了？？”
一个人开头，全班人如梦初醒。
“是啊，马上就要分班了。”连安念勘自己都差点忘了，就知道全班肯定没人记得，“你们继续，我只是提一句醒。”
“考试不考高一下吧？”
“你看除了我们还有哪个班上的这么快？”
听到他们提了一句分班的事，许写绎才猛地从高一下的知识海洋中爬起来。
快要考期末了？好像期末排名和分班挂钩。
“啊，学神，救救我吧。”许写绎一脸悲壮，仿佛下一秒就要以身殉国。“快，快帮我复习一下高一的内容。”
“怎么又换一个称呼？”程以安疑惑道。
“这是称呼的问题吗？”墨知锦无奈的出声提醒了一下程以安清奇的关注点。
程以安这才问到点上：“怎么帮？”
帮考试还是……作弊？
程以安都已经在心里想应该怎么委婉的拒绝了，结果就听见许写绎宛若抓住救命稻草般问：“就是现在我如果有不会的题可以问你吗？”
“有一瞬间我觉得你不是0班的人。”孟维京听到这句话特别无语。
“加一。”林佳佳点头。
“能留在这个班我不在乎丢点人，我感觉就按我最近一次测试的成绩来看想留下来特别危险。”
许写绎一副“你们懂什么”的样子看着孟维京和林佳佳，看程以安的时候又换了一副“你不答应我现在就死”的样子。
有其他的想法在前，这个要求就显得很合理，程以安愣愣地点点头。
许写绎也算是半个交际花，把这零班提前学，结果期末考试不考的“事故”添油加醋的说出去，不到半天基本上小半个年级都知道了。
对此程以安和墨知锦表示接受良好，毕竟学校对这个班的期待值最高，有不平等待遇也正常。
从许写绎开了个头，有些处于下游一点点的人都开始找上游的人问题。
零班，一个大题互相不信任，基础题互帮互助的神秘集体。
倒不是不想去找老师，而是老师基本都很忙，忙着改试卷、给其他同学讲题或者在带其他班。
再说了，他们学基础从来不靠老师。
“吃颗糖吗？”墨知锦摸了摸校服口袋，没摸到，又皱眉摸了摸抽屉，“润喉的。”
“这种程度还……不至于吧。”
话是这么说，程以安还是听话的剥开糖纸，把糖含进嘴里。
“你怎么这么多糖？”
吃着糖，程以安终于把一直他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就是说话有点含糊。
“没有很多，就是什么都带了点。”墨知锦自己也尝了一颗。
润喉糖凉凉的，一股药味但不苦，含在嘴里是甜的。
一阵寒风从窗外吹进教室，感觉气温一下就降了两度，将班里昏昏欲睡的人吹醒了一片。
程以安站起来，把窗户关上后教室里的气温才有上升趋势。
如同程以安此时微微缓和的心情。
他是第一次体会被别人需要的感觉，麻烦，有点累，但感觉还不错。
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在这里他好像真的不需要太紧张。
这是一个学期走过来程以安才总算敢确定下来的事。
就连墨知锦都和他之前见过的人都不同。
期末考试前一天桌上的书就已经全部收回家里了，抽屉反方向摆放对着讲台，住宿的人的东西也被全部带回了宿舍或者放在教室外面。
已经有期中考试的排名在前，这次期末考试的座位就按照期中考试的排名来排。
程以安在第一排第一个，墨知锦顺位到了他后面。
他生物钟准的离谱，只早不晚，很少有睡过的情况，所以程以安很少定闹钟，但这种小概率事件也并不是没有，就比如考试第一天早上。
程以安早上起晚了就走的急，甚至没来得及吃早餐。
因为期末考试，教室里特别允许可以开空调，气温维持在26度左右，程以安却依然觉得冷。
八点才开始考试，只需要提前二十分钟准备进场，他们有一段坐在教室里的时间，程以安来的是稍微晚了些，但也没有到开始考试那么晚。
但就在开考前二十分钟准备时，他感觉到自己胃有点隐隐作痛，估摸着不吃点东西撑不过。
现在所有人都在教室外面等待进场，墨知锦就站在程以安旁边不远。
第一次问别人要东西，程以安斟酌了很久才敢走过去，破罐子破摔地开口：“墨知锦，你带糖了吗？”
他怕要是像上次那样因为胃疼进医院，考试成绩受影响。
本来吃东西就是为了补身体所需的糖分，有糖垫一垫，应该能好一点。
“带了。”
糖在抽屉里，墨知锦特意没带回去，听到程以安要，他看监考老师还没来直接进教室给程以安拿了一些，甚至没问程以安要做什么，还是给完程以安后才问。
“没吃早餐吗？”
“嗯。”程以安迅速打开一颗糖含进嘴里，“没来得及。”
一个早上考两科，程以安考完第一科都很勉强，写作文时手都在抖，最要命的是还有第二科。
中途有十分钟休息，然后又是新一轮入场，程以安走不动了，就趴在他考试的位置上上休息。
都是同学不计较那么多，那个人看到程以安不舒服还想扶他去趟医务室，被程以安拒绝了。
下次考试还是得定闹钟。
程以安里心想着，皱眉揉了揉肚子。
没有关注周围，程以安不知道墨知锦是什么时候走到他旁边的，把一包饼干和药盒放到桌子上，揉了揉他的头发。
程以安实在不舒服，只能偏头看他。
墨知锦也不介意，蹲下来平视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饼干，又指了指旁边的药盒：“饼干吃点，垫一垫，胃药吃一颗。”
墨知锦又把手里的保温杯打开，递过去。
里面是温水。
“杯子我烫过了，没有时间买新的，你将就一下。”
不将就的。
程以安坐起来。
他乖乖捧着杯子，饼干就吃了一点点，因为时间快到了直接把胃药就水吞下。
程以安的脸上没有血色，光是看着就不太好，有种近乎破碎的病态。
墨知锦刚刚差点就要喂他了，看程以安还能活动就没再擅自动手，只是把桌上的药收进口袋，经过程以安的座位时把它放进了程以安抽屉里。
“药我放你抽屉了，下次胃疼就自己拿来吃。”
程以安点点头。
“你怎么会带胃药？”
许写绎原本在跟孟维京和林佳佳说话，看他们俩一直在往里面看他就也顺着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刚才墨知锦和程以安互动的全过程，所以等墨知锦走出来许写绎就第一时间凑到了他身边问。
“你的作息被你妈管的那么规律还会胃疼？”
墨知锦还没从“程以安的头发果然特别软，怪不得脾气这么好”的思想里走出来，听到声音无意识捻了捻手指，这才淡淡的瞥了一眼许写绎。
他原本不想解释那么多，但后面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他胃不好我就买了以防万一。”
“哦。”许写绎直觉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第二场考试也还算顺利，程以安最开始是趴着写的，后面不知道是不是吃的药起了效果，他感觉没那么疼了就快速的将整张卷子写完了。
写完了程以安也没心情检查，干脆直接趴下来休息。
打了铃，监考老师准时收卷离开。
“走，带你去吃东西。”墨知锦走到程以安座位旁边，敲了敲桌子。
程以安慢吞吞的起身，刚好许写绎也来这边找墨知锦。
“要我扶你吗？”墨知锦看程以安一直趴着以为是他还难受，就顺势问了一句。
程以安摇摇头。
墨知锦凑到许写绎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到了楼下后许写绎和他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到食堂后，墨知锦把程以安安置在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按到座位上。
“坐着吧，胃疼就有点胃疼的自觉。”墨知锦说完才去食堂窗口打饭。
等到墨知锦回来的时候许写绎也刚好到食堂。
许写绎惊讶于墨知锦居然会帮他买，毕竟从一开始到现在，几乎跑腿的活都是许写绎自己做。
“你居然会帮我买饭！”许写绎不可置信的看着墨知锦，还不忘把粥放到程以安面前，“这个是给你的。”
“胃不舒服中午喝点粥。”墨知锦懒得理许写绎，帮程以安把保温桶打开，把器具也全部放好。
程以安看了一眼墨知锦才接过。
“谢谢。”
“怎么对他说不对我说啊。”许写绎一脸委屈，“明明我才是跑腿的那个。”
这明明是对他们两个人说的。
程以安不解，但还是转过头对许写绎说了一句“谢谢”。
许写绎的心情瞬间由阴转晴。
“诶，你撑着胃疼考试，成绩不会有影响吗？” 许写绎边吃边问。
程以安那碗粥有点烫，他吹了两下，听见许写绎问就回了一句：“没事，这次还算好的。”
“这还算好啊？”许写绎算了一下，两场考试加在一起已经快四个小时了。
“主要是没疼多久。”
之前疼都是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
程以安自动省略矫情的后半句。
刚喝了一点他的胃就暖了起来，虽然吃了药后已经不疼了，但胃里依旧是空的，全身也是冷的，现在好多了。
“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初中？”许写绎不问，墨知锦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是。”程以安实话实说，“不记得了，很久之前就这样了。”
墨知锦看了一眼程以安，喝了粥后他的嘴唇渐渐恢复成原有的血色，甚至比原来更红。
第一场考试的考场上墨知锦看到程以安趴到桌上就已经想把药给他了，他想过偷偷递，但是药在他座位的抽屉里，考场规矩不能无视，只能等到考试结束。
就那一小会，墨知锦看了无数次钟，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当时特别希望能早点打铃。
或许是因为不想看别人在他面前难受吧。
墨知锦圣母的想着，却忘记了他其实是一个从来不管他人死活的人。
“之前我说的那个三个月你们还有印象吧。”许写绎又开始了他的边吃边说，“她们还在一起呢，还没分。”
“猜到了。”墨知锦点头。
“听说她们在一起就是一时兴起，现在愈演愈烈，不知道被叫过家长了没有。”许写绎还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听他们班上人说他们做的还挺过火的。”
“你上次不是说要加群吗？你加了吗？”墨知锦想起来问。
“加了。”说到这个许写绎就忍不住窃喜，“当时群里刚好退出去了一个人，有空位让我加进去，但是他们说不能跟别人说，我现在跟你们说都是破例了，也不知道退出的那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我还得感谢他，现在我可站在吃瓜第一线的人！”许写绎就差拍桌而起。
“怎么了？怎么了？”孟维京原本就坐的不远，看到他们三个人在一块吃饭就和林佳佳一起做了过来，她坐到许写绎旁边，林佳佳跟着坐到她旁边。
“你来的正好，我跟她说我们那个群呢。”许写绎特激动。
“哦～景盛学习交流大群是吧。”孟维京点点头，随后又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扫了一眼墨知锦和程以安。
墨知锦在等程以安，只知道孟维京她们来了，没注意去看，也没注意听他们说了什么。
有林佳佳和孟维京加进来，许写绎就没有那么无聊了，这个场面甚至有点闹。
一个桌子，坐在同一边的程以安和墨知锦显得格外安静。
“好点了吗？”墨知锦看程以安吃的差不多了把纸巾递过去。
“嗯。”程以安接过。
“走吧。”
吃完饭之后的考试都异常顺利，顺利到程以安甚至以为这不是真实的。
“考完了！后天就放假咯！”
“太不容易了，我都感觉我要学傻了。”
“明天散学典礼，完了是不是就可以直接放假了？不用开家长会？”
“听童姐说是的。”
“成绩怎么出？直接发班级群吗？”
“对，应该是先下发给班主任，再转到班级群。”
不得不说景盛对于放假特别积极，对于回校也是。
“别高兴的太早了。”安念勘手里拿着放假通知单，“我看了一下，就15天假，还是加明天一共15天。”
放假通知单传下来，站在林孟维京座位旁的林佳佳拿起孟维京桌上的通知书看了看。
“真的就15天啊。”林佳佳叹了口气。
“是啊，现在是想出去玩都不行了。”孟维京跟林佳佳抱怨完，转头看向墨知锦和程以安问，“诶，你们寒假去哪？”
“待在家。”墨知锦说的简单明了。
“我……”程以安刚想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就振动了一下。
【程乐：今年过年我回去，你就不用折腾了】
【程以安：好】
“你去哪过年？”墨知锦礼貌地没看他在和谁发信息，等程以安回完才问。
“在家。”程以安关上手机。
“你们都在家啊？”许写绎手搭在墨知锦桌上，占了四分之一个桌子，“我要回京北过年。”
墨知锦看了一眼许写绎，敲了敲桌子。
许写绎朝墨知锦笑了笑然后老老实实把手了放下去。
“班长，通知单现在交啊？”有人大声问了一句。
“嗯，等会就交，你们自己签一下通知单。”安念勘站在讲台上写，“就不让组长收了，你们自己交上来吧。”
代签这种事基本所有学生都做过，大家都心照不宣，签起名就交上去了。
墨知锦原本是想问程以安要不要找人代签一下之类的，就见程以安直接换左手，签的比他们都熟。
他签的程乐的名字。
程以安左手的字不像其他人写的歪歪扭扭不能看，反而少了几分规矩，多了几分潇洒。
收齐之后安念勘就代替班主任宣布放学了。
第二天的散学典礼就开了半天，童岚不爱开家长会，因为懒得应付那些难缠家长。
作业是考试之前就布置了的，童岚要求的，所有老师都是，避免了考完试放假了还要回来拿这个弊端。
毕竟班主任是负责跟班的那个，如果放假了还要回来拿作业，那她那天肯定要来学校。
其他老师也没什么异议。
上高中以后第一次中午就离开学校，有点不习惯。
大多数都互相说着再见，还有小部分已经开始预谋这个寒假作业的事了。
墨知锦还是照常把程以安送到了那个路口，不同的是，这次的再见是程以安先说的。
“那……下次再见。”
墨知锦承认吧，你就是心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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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寒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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