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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花魁

苏砚就这么,成了玉湘君。

他因长相秀美,又学过唱曲,说来也是造化弄人,在行军打仗上毫无天分,可在唱曲跳舞这件事上,苏砚偏偏一点就透。

谢迟只要一教,他句句都记得,虽然以色侍人终究让人难堪,可如女人般歌舞,却让他心境如流,好不厌烦。

谢迟抓着他的手,激动的一个劲儿敲烟袋:“是个天才啊!”

他给出了极大的赞美:“要是在三百年前,唐明皇在世,你怕是能进皇家的梨园。”谢迟说的眉飞色舞:“那时候,咱们唱曲的才叫人上人呢!”

“那现在呢?”苏砚问。

谢迟:“……现在是下九流。”

苏砚:“……”

谢迟也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让苏砚继续练习,别再问点不着边际的废话。

苏砚看着谢迟,他坐在那儿,满脸的不耐烦,但从教的东西来看,他在音乐一类颇有造诣。

他教苏砚唱歌,跳舞,可苏砚听人说,谢迟最擅长的不是这一项,而是琴。

因要学艺,因此苏砚住在谢迟房外的偏房里,他平日里也负责照料谢迟的饮食起居,发现他的房间内,正悬着一把琴。

只是每次问起来,谢迟都顾左右而言他,探多了还会生气,便不敢再问。谢迟愿意说的,只有他曾是金陵城头一号的男伶,艳冠天下,名满京城。

“若我不是男人,早就在公侯府的后院享清福了,还在这儿给你当教书先生。”谢迟总是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叼着个烟袋吐烟圈。

苏砚便问:“那您是想当女人吗?如果您想,往后我便喊您师娘。”

“娘你妈!”谢迟忍不住又一烟袋砸在苏砚头上,发出咚一声脆响:“老子就算卖身了也是男人,当什么女人。”

他敲这一下还不解气,拽着苏砚又锤了两下:“你这张破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苏砚有点委屈,觉得自己还挺善解人意,可师父说了不合适,那就不合适。他于是闭上了嘴,就这么盯着谢迟。

还怪委屈的。

谢迟给气得不轻:“道歉呢?”

苏砚摇摇头。

“我让你道歉!”

苏砚更委屈了:“不是您让我不说话的吗?”

“……妈的……”谢迟气的没办法,往旁边柜子上踹了一脚,偏生红木柜子硬的像铁,疼的他一下子泪花快出来了。

看着面前这个不怕打不怕骂就是转不过弯来的铜豌豆,谢迟深吸一口气,重新拎起了自己在客人面前练就的好脾气,尽可能平心静气的对他说:“我让你不要说话,不是一声不吭就在这儿当死木头,客人是来玩的,你得让他开心,懂不懂?”

“噢……”苏砚似懂非懂:“我错了。”

“就这样?”谢迟看他根本不懂:“笑啊,有点表情,你当你是门口看家护院的石狮子呢!”

苏砚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是石狮子,但师父既然当过花魁,终究有点道理,于是尽可能的扯开一张笑脸:“爷,我错了。”

他说的极其诚恳,诚恳的像在夫子门前认错的小童生,态度良好笑容可掬容颜清丽,就只一条,看着清心寡欲。

“我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谢迟走上去,伸手一拉衣裳,给苏砚半个臂膀拉了出来。苏砚顿时脸红,想要将衣服扯回去,却被谢迟阻止。

“就这样!”谢迟手指使劲戳他脑门:“卖身也要有个卖身的样子。”

说完了,谢迟又补了一句:“不好好赚钱赎身,以后怎么去钦州见你的情郎?”

“不是情郎。”苏砚脸更红了,连忙打断。

谢迟看着他,轻笑一声:“羞什么,你情郎不也喜欢你吗?”

喜欢吗?

苏砚突然开始想这句话,一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

还好,谢迟下午也没什么耐性,让他转了几个圈就回去歇着,说是明天开始学点别的功夫。

至于别的功夫是什么,谢迟没点破,苏砚心下其实明白。

唱歌跳舞对苏砚来说还算得上一种爱好,毕竟汉朝赵飞燕,唐朝杨贵妃不都以舞蹈闻名?

可要论起所谓的闺房之能;周公之礼,又偏偏是男子相合,自然是有些难以启齿的。

但是“既然都出来卖身了,怎么能没有这一遭呢?”谢迟是这么劝的,可他怎么劝,苏砚也做不到。

不是不情愿,他一个孤儿,偷过东西甚至造过反,还怕什么礼义廉耻吗?只是他衣服也脱了,床也躺了,就是怎么做,都僵硬的厉害。

他在床上,是谢迟教与他的,两个人肌肤相亲,像两个卷在汤锅里的筷子,硬邦邦直挺挺,一撞起来噼里啪啦响。

谢迟拿起旁边的烟袋,他这辈子也少见这么伺候不出来的人,一咬牙憋出了杀招,只跟他说:“要不,你把对方想成你的情郎试试呢?”

苏砚头摇的像拨浪鼓,但身子变软了。

谢迟没问他他的情郎是谁,也没问他,有没有跟那人真正的相处过。

苏砚在燕子楼旖旎的夜色里,他总会想起军营里,裴照野浑身是伤,安静的睡在他身边。

如今的他尽行**之事,当日的他,就真的心无杂念吗?

他有,只是他不敢。

如今他敢了,却又没有了。

世上人多有不如意之事,于他这种蝼蚁而言,不如意便更多了。

他曾听人说,人最怕有贪念,于是他并不敢多想什么,只是像一颗埋藏在土里的嫩芽,一点点的往外钻。

很快,燕子楼新春迎客,又出了一批新“货”。

不辜负谢迟的好眼光和悉心教导,所谓玉湘君,在里面尤其出众。

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有着堪比国色的倾城面容,一舞名动天地,见之忘俗,最重要的是,他在暗阁夜色之中,宛如一支缱绻的蝶,仿佛永远立在人的耳边,诉说难以倾诉的爱意。

一切难以言说,只是流连忘返。

谢迟说,当初他从挂牌到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花魁,花了四年,而苏砚只用了三年。等到第三年秋收,金陵城也早已恢复了昔日的繁盛,因此,旧朝所喜爱在每年中秋举行的“万庆节”,也重新开始。

预定于建元五年八月十五。

这一日节庆,将有游船花车在金陵城行事,整个宝铃巷的花楼,都将派出自己最好的舞姬,在节日花车上一展风采,燕子楼抬出的,自然是玉湘君。

在贵人之中游走久了,他也知道一场节庆,背后也有他的门道。如今建元皇帝重办万庆节,一是为了与民同乐,二来,是为了在宁王旧乱之后彰显国力,显示天下已定,四海升平,自己乃是天命之主。

除此之外,这件事还与朝堂有关。

当初宁王叛变,与之牵扯的人不少,要朕细究起来,整个天下都得翻新,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宁王原处钦州,此为江南繁盛之地,出了不少进士,以至于一直有“满朝半钦州”的说法。可想而知,对于建元帝而言,朝堂上的文官有不少是靠不住的。

有谁靠得住呢?便只剩下了司礼监那群阉人。

听说,建元帝胜过宁王,就有一位东方公公居功至伟。新帝登基之后,他成为新帝爪牙,担任司礼监秉笔兼东厂提督,权倾朝野,号九千岁。

也就是说,在皇帝的有意操纵下,东厂司礼监,与六部之间,形成了对峙之势。

这些都是谢迟一点点教给苏砚的,他一开始听得一头雾水,觉得这些朝堂上的事,跟自己这个小小娼妓有什么关系?

谢迟恨铁不成钢的又揍了他一烟袋:“我问你,昨夜你陪的那位赵大人,是什么人?”

“是翰林院的秉笔。”在谢迟的指点下,苏砚会默默记住所有客人的长相、官职和喜好,有必要的情况下,甚至连他家中几口,有无妻妾子女都会弄清楚。

“翰林院,如今跟谁走得近?”谢迟又问。

苏砚答:“自然是跟六部首府。”

谢迟将烟袋在手中一转:“前几日,翰林院的赵大人在你这里请了几个朝中的好友,与你过了一夜,说要来常看你;过几日,东厂的陈公公要来与你共度良宵,这客你接还是不接?”

苏砚沉吟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不接。”

谢迟颇为赞叹的看了他一眼:“动脑子了,孺子可教,说说,为什么不接?”

苏砚回答:“我与赵大人走得近,自然难免知道赵大人一些官场密辛,东厂的人若是来找我,多半想要从这里打听出一些消息来。就算他不这么想,赵大人知道了,也会心生嫌隙,这生意,便做不下去了。”

“答的很对。”谢迟很满意他的回答,也补充道:“说到这里,我就不妨告诉你,宝铃巷内,所有花楼都有后台,咱们的后台,就是兵部尚书,王若安。”

听到这里,苏砚猛地一惊。

“这话,你知道就好,不要拿到外面去说。”谢迟叮嘱他。

“徒弟记得。”苏砚拱手,深深作了个揖。然后他又举一反三的问道:“那么这次万庆节,是皇上下旨要办的,徒儿在皇上面前显舞,不仅仅是在替燕子楼长脸,也是在给尚书大人挣脸面,是么?”

谢迟站起来,狠狠挼了一把苏砚的头发:“你小子,是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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