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存此人,不得不防。
任玄靠近秦疏,低声道:“殿下,臣有把握。况且此人来历不明,咱们若一个人都不出,等同于将关键,尽数交到他的手上。”
秦疏挑眉,目光一动。
就在这时,袁枫上前一步,语气平静:“若缺人,我可以帮忙。”
任玄一愣,这小鬼这一世,这么纯良吗?!
活生生一个挂,点击即送,任玄几乎脱口而出:“若真如此,那自是再好不过。”
袁枫看他一眼,神情一本正经:“兄长用了陆大哥六年的气元,算我们还你们。”
秦疏偏头:“嗯?”
一旁的秦宣咳得气管都快断了。
秦疏的目光越发的不善了,他就说秦宣这些年,态度好到不对劲,在这等着他呢?!
秦宣嘴角一抽,强撑着笑:“哎呀,老三,世子没和你说啊?任将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任玄此刻满脸问号:???
冤枉!我特么是真·什么都不记得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秦宣一道传音就过来了:陆世子的气元,卢大人的阵,任将军,顶一下。
任玄咬牙,思来想去,眼下之计,只能先把锅扣陆溪云头上了。
他干脆利落一撩衣摆,麻利跪下:“殿下明鉴,此事……是世子爷死活不让说的。”
阵前不斩将,秦疏的大局观一向可以。
终了,他也只是长呼一口气:“此事,以后再算。”
任玄与秦宣,一边一个,汗流浃背了。
唯独方存,全然不在乎这些。
方大统领一心只想搞人:“定了的话,肖景渊交我。我破他的魂术。”
秦疏显然心中已有计较,他缓缓道:“等我从云中再调几名精通魂术之人过来。”
···
夜,一灯如豆。
任玄翻看方存提供的溯生术的原文,咒文如蛇,一行行映着火光。
哪怕下午,卢士安耐着心一行行和他讲过,也是看的叫人心烦意乱。
正夜半,门一响。
方存就那么扛着肖景渊,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他房前。
任玄瞳孔一震:“?!”
他勉强从惊讶中镇定下来:“不是等殿下从云中,再调几名善魂术的人过来?!”
方存独狼惯了:“不需要,我赶时间。你干不干?”
任玄:“……”
他无语凝噎,任玄突然就想起来了,这厮是个反派啊!!
是什么给他的错觉,这厮会按他们的安排来
任玄试图挣扎一线:“袁枫呢?”
这么大的一个金手指,不用白不用啊!
结果,方存神情却颇为嫌弃:“老幺他进这类术,就跟白送差不多。那识海要是幻出他哥,他当场就能被忽悠倒戈。”
任玄:“……”
……好像,还真挺有道理的。
任玄沉声:“那要怎么找?”
方存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讲天气:“以人为符源的术式,我尚未能参透。当世之人,更无人能成。能创此术的,必是冠绝古今的稀世奇才。”
他轻描淡写地勾了个方向:“去找人中之龙吧。退一步,先找与前朝肖家有关的。”
“我来找你之前,把这儿的书料都翻完了。那人自称是肖景渊先祖,对方家怨念极深,前朝皇脉嫌疑最大。”
方存轻轻一笑:“把你怀疑的那人杀了,若肖景渊能恢复,那就是他。”
任玄讶异,这厮的执行力是真强啊。
方存讲得那叫一个简单:“总之,随机应变吧。”
说罢,方存也不管任玄反不反应的过来,已抬手布阵,阵纹随咒文自地面铺展。
可阵未成,院外火光一晃,竟是一队人马明火执仗,杀气腾腾破门而入。
韩承烈当先一步,眸中带火,厉声喝问:“你们做什么?!”
方存眉尖微挑,嘴角一勾,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这动作是真快呀。
他施施然摊手,态度从容得不像是半夜被人逮个正着的:“看不出来吗,救他。”
韩承烈:“三更半夜,鬼鬼祟祟,谁信你这鬼话?把大人交出来!”
韩承烈对秦疏都存了几分戒心,何况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偃师。
方存挑了挑眉,半点不慌,被抓包就被抓包,他甚至不介意,顺手做掉这几个人。
眼见气氛剑拔弩张,任玄看出方存这厮那点蠢蠢欲动的心思。
他赶紧出手按住方存肩膀,语气压低:“你现在动手杀人,这里,就不会再有你安心施术的地方了。”
任玄转头望向韩承烈,态度缓和几分:“韩将军既不放心,那便不必急于一夜之间定论。多等几晚也是无妨。”
任玄言语一顿,继而转头低声对方存道:“我晚膳时与士安讨论过你的判断。士安说,这其中还有一个像‘符源’的存在。”
方存眉头一挑。
任玄继续:“那最后四个符文,士安虽解不出具体含义,但在皇家的阵库中,多次见过同样的形制。你不妨再看看。”
方存闻言,略沉默了片刻。皇家的术卷,他确实不曾涉猎。
他轻轻挑了下眉,似是默认:“我明日再来。”
···
夜半三更,任玄被秦疏点了名。
任玄心头一突,心说不应该啊——秦疏这老板,阵前从不斩将,越是关键的时刻,越是对下面如沐春风。
按理说,就现在这种情况,就算狗皇帝再怎么恼他,也该放他睡个囫囵觉。
任玄狗狗祟祟的推门而入,满脸试探地开口:“殿下?这大半夜的,找卑职……是有何事?”
秦疏不多言,觑一眼屋中的阵影。
阵影之中,温从仁的身型清晰可见。
千里之外,温从仁缓缓开口:“殿下,任将军。塑生之术,自银枢建立之初,就有记载。但与其关联甚深的初代城主,城志之中,却是记载寥寥。”
他顿了顿:“唯有一事,颇为蹊跷。”
温从仁徐徐道来:“城志之外,旧闻有载:银枢城初创之时,曾有强者登门寻衅,携一柄天阶兵刃,言要评剑试锋。其时,银枢初代城主的身后,一名护从持剑上前,轻描淡写,一击斩断天阶之兵。那人出剑之时,身上只有一层淡金,颇似魂术。银枢铸城,至此,天下扬名。”
他继续补充:“那柄剑,如今供奉于银枢剑渊。臣亲往观之,不过寻常之器。作为银枢城的创立之人,银枢的初代城主,作为镀师,甚至称不上有天赋。”
任玄蹙眉,听出了温从仁的言外之意:“以此凡剑,轻破天阶,其执剑之人,修为深不可测。”
任玄思忖了很久,才低声开口:“纵观开国年间,武学至此化境者,不逾四人。”
温从仁点了点头:“立国之际,武道最盛者当属太祖陛下。然,太祖名下的诸般轶闻之中,未见此事。北王韩修垣、西王陆秉昭,皆不以魂术见长。”
“此人,极有可能就是南王方卫安。”
温从仁顿了顿,断言道:“银枢之创,与方卫安,千丝万缕,绝非偶合。溯生之术,也与南王,难逃干系。”
秦疏挑了挑眉,只问:“时间呢?”
温从仁怔上一下,旋即道:“银枢城,始建于开国之后,那时的方卫安,早已是南疆之主。”
秦疏幽幽开口:“史卷有载,前朝皇室,早在立国之初,就被太祖陛下杀了个干净。”
秦疏眼中饶有趣味:“前朝肖家绝嗣之后。堂堂新朝南王,像个护从一般,跟在一人身后,出现在银枢城,这倒是有意思。”
他抬眼:“方卫安,不就是肖定远的护从出身?”
温从仁哞色微凝:“殿下想说,银枢初代城主,就是肖定远。此人并不像史卷记载一般,死于方卫安之手,反是隐姓埋名活了下来,并且创立了银枢铁城。”
温从仁顿上片刻:“臣会继续查实此事。”
通讯断去,任玄也一并抱拳退下。
却是被秦疏喊住。
秦疏蹙着眉,语气明显不耐:“任玄,你去联系一下溪云。”
任玄愣了愣:“你俩这……又是?”
秦疏一声啧:“不过是派裴既明去暗中盯了他一眼而已……”
他眉头越蹙越深,语气也越发不耐:“这都两天了,云影、雁书,全不回!连言纸都封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任玄挑了挑眉,语气无辜:“陆世子不由肖景休照看着吗?您问他,不就成了?”
秦疏冷哼一声,脸色沉得滴水:“肖景休每日就只会回报些废话。左一句‘不敢’,右一句‘要请示’,让他替我传话,他倒好,一口一个‘不敢强迫世子’。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算我白养他!”
任玄施施然点起头,看看,不是谁都像老子一样,天天拿你的感情线当政绩任务打!奸臣已经自己跳出来了,谁才是忠臣,狗皇帝你好好看看清楚!!
任玄积极发挥心腹应有的情绪价值,三两步将秦疏按坐在椅上,顺手奉上一盏茶:“殿下莫急,您先喝口茶,我帮您探问看看就是了。”
任玄第一个联系的,还是肖景休。
肖景休这人吧,能从底层一路爬到如今的位置,靠的不是勋贵出身,也不是人脉背景,而是秦疏一手提拔。对他而言,秦疏就是天,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太阳。
而秦疏那种多疑性子,偏偏还吃他这一套。孤臣嘛,不会结党营私,干净得很,最合天子的心意。
所以,这一次肖景休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把秦疏放在最优先的位置,反而偏袒陆溪云,在任玄看来,多少……是有点违背他做人原则的。
搞死狗皇帝:[老肖,你什么情况?!怕得罪陆溪云,不帮秦疏做事,你脑子坏了?!]
独木难成林:「……」
望月归人:「???老肖你行啊!什么时候学的这么高的觉悟?!!」
独木难成林:「……」
独木难成林:「前日被那恶鬼缠上,为了帮我定神,世子动了经世册,邪染扩到了腕上,要在黄阁城多休整几日,不想给殿下知道。」
任玄啧上一声:「恶鬼?什么意思?」
独木难成林:「不清楚,世子说是故弄玄虚的东西。可能是被前段时间,南王府上为乱的那厮报复了。」
大乾第一孤忠:[啧,老肖你就这么轻易被陆溪云收买了?!你可是殿下的孤臣!你的信仰呢?!忠诚呢?!]
独木难成林:「……」
独木难成林:「我只是……不想让殿下担心。」
任玄看的挑眉,好好好,浑身上下,就剩下嘴还是硬的。
好家伙,秦疏的心腹,又双叒叕少一个。
作为老板仅剩的心腹,任将军贴心的报喜不报忧:“殿下,我问过了,没什么事。世子就是懒得理您。”
秦疏放下茶盏,冷眼看他,目光冷飕飕的。
任玄无奈,他重新斟上一杯热茶,递过去:“殿下,我说句不中听的?”
秦疏挑眉,目光如刀:“你哪句是中听的?”
任玄立刻顺坡下驴,理直气壮:“那我就更没心理负担了。”
他换了副“我都是为你好”的口气:“您护得太紧了,反倒适得其反。”
他拿指节敲敲桌檐:“一个肖景休明里盯着,暗里还藏个裴既明。这搁谁身上,心里都得犯点脾气。陆溪云向来不喜拘束,您这样钳着他,他断个云影都算是给您留脸面了。”
他故意逗秦疏:“殿下若实在不甘,我替你休书一封如何?开头就写:‘本王知错,望君海涵’,保管世子一看就心软。说不定世子就愿意理你了。”
秦疏眼角微抽,顺手就抄起了桌上的茶盏,作势要砸。
任玄及时躲开,笑嘻嘻打趣:“欸欸,我这可全是出于忠心!啧,忠言逆耳,忠臣难为啊——”
秦疏气结:“忠你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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