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骨缝吞诡
破庙残垣漏下的月光,在青石板上裁出破碎银辉。林砚蜷缩在供桌阴影里,右手攥着千机坠碎片,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白。后背抵着沁着凉气的墙砖,冷汗顺着额角滑入鬓发——三日前玄清门围猎魔修,她混在人群里 本想蒙混过关,谁料执法长老苏明澈的拂尘 扫过她右腕,魔骨异动瞬间暴露身份。若不是老乞婆以命相护,她早该是暮云古墓阴棺里的祭品,而此刻,逃出追杀的她,却陷在这破庙,被千机坠拖入更深的诡谲。
碎片表面纹路好似活物,幽绿暗光顺着指缝往血脉里钻,与魔骨处游走的青黑气流疯狂纠缠。林砚咬着牙,任由冷汗浸透中衣,眼睁睁看着右腕皮肤下,两股力量像缠斗的毒蛇,鼓出一道道骇人的凸起。三年前觉醒魔骨时,她被玄清门冠以 “妖邪” 之名囚于后山,那时的蚀骨痛,竟比不过此刻千机坠带来的诡异噬咬。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低喘着,三天前的画面不受控地翻涌。老乞婆满是尸斑的手扣住她手腕时,腐尸气混着檀香钻进鼻腔,魔骨罕见地安静,沙哑嗓音断气前的 “这东西见血…… 见血……” 像道催命符,紧接着惊雷劈落,老乞婆化作青烟,独留这枚碎片烫得她掌心发疼。彼时她慌不择路逃进破庙,本以为暂避追兵,谁承想是把自己推进了更凶的劫数。
林砚颤抖着将碎片往眼前凑,幽绿纹路里,隐隐有血色光斑闪烁,像是困着无数冤魂的牢笼。正凝神时,破庙外忽起怪风,残败的蛛网应声撕裂,庙门 “吱呀” 晃开一道缝,裹挟着腐叶与泥土的气息灌进来。她浑身一僵,这风里的腐尸气,与老乞婆消散时一模一样。
风声里,混着细碎的 “沙沙” 声,像无数虫蚁在啃噬木骨。林砚缓缓偏头,就见庙门阴影里,探出半截枯藤似的东西,表皮布满青黑斑块——活像老乞婆那日长了尸斑的手臂!她心脏猛地揪紧,下意识要躲,可那 “枯藤” 却猛地加速,瞬间缠上她脚踝,力气大得要把骨头勒碎。
“不……” 林砚挣扎着踢打,千机坠碎片却在这时疯狂发烫,幽绿光芒暴涨,将那 “枯藤” 绞成齑粉。可没等她缓口气,供桌突然 “咔啦啦” 晃动,积年的灰尘簌簌落下,供桌上缺角神像的空洞眼窝,竟渗出两行漆黑的 “泪”,顺着斑驳泥胎往下淌,在供桌上洇出扭曲符文——与千机坠碎片的纹路如出一辙。
林砚强压喉头腥甜挣扎站起,却见那些 “泪” 在供桌上勾勒的符文,正缓缓爬向她的影子。紧接着,神像倾斜着砸来,风声擦过耳畔时,她本能地用千机坠去挡,碎片与神像碰撞的瞬间,刺目绿光爆开,整座破庙被映成鬼域。
待强光消散,林砚摔在残砖上大口喘气,再抬眼,破庙消失了。她陷在一片迷雾荒林,腐叶绵软似泥沼,每一步都有无数手拽扯脚踝。雾气里,人形轮廓攒动,呜咽声含混不清,像是在喊 “还我命来”。魔骨疯狂跳动,千机坠碎片却传来 “饥饿” 感,幽绿纹路贪婪扭动,要吞吃怨灵。
她咬着牙后退,怨灵却瞬间围拢,冰凉指尖划过肌肤。一个踉跄跌倒时,千机坠碎片脱手插入腐叶堆,紧接着,碎片疯狂吞吸怨灵,幽绿漩涡绞碎所有呜咽。可随着力量涌入,经脉里千机坠与魔骨的气息不再缠斗,开始融合着往心脏钻,疼得她眼前发黑,喉间溢出惨呼。
不知过了多久,荒林与迷雾消散,林砚摔回破庙残砖。千机坠碎片重回掌心,黯淡却多了晦涩力量,右腕魔骨处,青黑与幽绿交织的纹路爬上小臂——像被诡道刻了印。
庙外,马蹄声与叫骂声渐近,是玄清门追兵。林砚强撑起身摸向庙门,却见阴影里立着道玄色身影。玄衣广袖无风自动,墨色发丝垂落肩头,那人倚着断柱,月光在他侧脸裁出半明半暗的棱线,眼尾微扬的弧度,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的危险。
“沈无咎……” 林砚咬着牙出声,三天前在玄清门后山,她见过这诡道阁主。那时沈无咎站在苏明澈对立面,漫不经心说着 “玄清门要祭魔骨,不如祭给我”,眼下他出现,不知是祸是劫。
沈无咎眼尾扫过她小臂的纹路,唇角勾起:“小丫头,这千机坠的 ‘吞诡’ 之力,可不是谁都能驭的。” 话落瞬间,千机坠碎片不受控地炸出黑雾,将两人卷入三丈高的黑色龙卷。庙外,玄清门追兵的喊杀声,被龙卷绞成扭曲呜咽。
黑雾中,林砚瞥见碎片映出自己右眼爬满青纹,与沈无咎左眼诡谲的银白纹路重合——那分明是百年前 “诡道成魔” 者才有的劫纹。而更让她心惊的是,沈无咎靠近时,千机坠碎片竟往他方向颤动,似在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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