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诡影映千机
沈无咎折扇一合，忽的笑出声：“林姑娘这双眼睛，倒比千机坠里凝固的月光还冷。”他绕过供桌，靴底碾过香灰，“不过……”话音未落，千机坠碎片突然失控，青黑诡气卷着林砚撞向神像，额间碎发纷飞，露出整张脸——
下颌线锋利得能割破诡道迷雾，颧骨浅疤在神像阴影里时隐时现，而眼尾那抹朱砂红，竟与神像底座被磨灭的“诡道圣女”像七分重合。沈无咎盯着她眼尾，折扇骨抵在唇边，眼底闪过极快的暗光：“原来如此……玄清门要杀的，何止是魔骨？”
林砚借着惯性撞向神像，指尖抠进神像裂痕，千机坠的疼却突然轻了。她垂眼时，看见神像掌心刻着半阙《诛魔录》，边角却描着与自己眼尾相同的朱砂红——像有人以血为墨，在“正道审判”里，偷偷藏了个“诡道真容”。
“沈阁主既知因果，”林砚扯下布帛，千机坠碎片重新悬起，青黑诡气漫过她眼尾红痕，“是要替玄清门当刽子手，还是……”
“自然是——”沈无咎退后半步，月光重新落回他广袖，“看看玄清门那帮伪君子，怎么把活人逼成他们画里的青面獠牙。”
话音刚落，破庙外传来马蹄声。林砚猛地转身，千机坠碎片瞬间没入她骨缝，诡气却在转身时扯动额发——下颌冷硬的线条绷得如同玄清门的诛魔弦，颧骨处的浅疤在诡气中若隐若现，眼尾朱砂红却似要滴出血来，与神像底座残留的朱砂咒文遥相呼应。
“林姑娘这副模样，倒比通缉令上的青面獠牙诱人多了。”沈无咎折扇轻点她耳后旧疤，“不过玄清门若是知道，他们追杀的‘魔修’生着张能让天道盟都忌惮的脸……”
话音未落，瓦片骤响。林砚旋身甩出诡道符箓，却见三道黑影破窗而入——是玄清门的“追魂卫”。为首者面罩下的目光扫过她，瞳孔骤缩：“这张脸……和三百年前的诡道圣女……”
千机坠突然暴走，青黑诡气如锁链缠住林砚脖颈。她仰起脸时，碎发被气浪掀向脑后，露出冷白如霜的额头，以及眉骨处那道新添的血痕，蜿蜒的血珠顺着棱角分明的鼻梁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妖异的红。
“原来如此。”沈无咎轻笑，折扇旋开挡在她身前，“怪不得玄清门宁可错杀千人，也要毁了这张脸——分明是怕当年被抹去的诡道传承，借尸还魂。”
追魂卫祭出诛魔剑，剑锋却在触及林砚衣角时寸寸崩裂。她垂眸望着掌心浮现的诡道纹章，睫毛在眼下投出鸦青的影，唇角勾起冷笑时，下颌线锋利得能割裂月光：“想杀我？先问问千机坠同不同意。”
诡道之力轰然炸开，神像底座的符咒尽数亮起。林砚周身诡气翻涌，额间忽现血色印记，与眼尾朱砂红连成一片，将她整个人衬得宛如从血雾中走出的修罗。追魂卫中有人失声惊呼：“是诡道圣女的‘逆鳞纹’！天道盟当年明明……”
“当年？”林砚抬手扣住对方咽喉，千机坠碎片穿透掌心，“当年他们抹去的，不过是畏惧的真相——而我，要让这张该被抹杀的脸，成为悬在正道头顶的索命刀。”
沈无咎倚在梁柱上挑眉，看着她染血的侧脸在诡气中若隐若现。这张被玄清门通缉的面容，此刻正与神像底座那幅被刮去五官的“诡道圣女图”，在月光下重叠成颠覆修真界的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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