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与万青再见一面。
长宫暥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碰巧遇见正要离开的林穹音。
她变了许多,气质差的太多,穿衣打扮更是不同,要不是这一身气势太扎眼,长宫暥多看了几眼,不然就错过了。
但林穹音没有要与他打招呼的意思,如他们分别那日,出了门就不见人影。
见到万青以后,察觉到她的面色不太好看。
“林姑娘来找你聊了什么,怎么看你心事重重的。”
万青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搭在膝盖上的手,攥成拳头,指节崩的发白。
长宫暥眉尾微微下沉,“还是说,她与那人助纣为虐,你的行踪暴露了。”怨不得他多想,从长宫昭那边得知林穹音现在是藏云宗的掌门,那人也是仙门之主,保不齐会成为一丘之貉。
“不说这些了。”万青松开拳头,给长宫暥倒了一杯茶。“阿颜答应你的求娶了?”
他不问了,想要转移话题也不必来揭他的伤疤。
“没有。”
长宫暥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万青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子每天都要来找阿颜,很有毅力,结果,这么久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无论阿颜答不答应我的求娶,我都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万青微不可查的翻了一个白眼,“万一人家不喜欢你陪着呢?若是事情得以解决,你觉得阿颜还会留在这里吗?”
窦缘春蹲在一块大青石上,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人,深深叹了一口气,回忆起她那时为何长久的留在藏云宗。
是林穹音含着笑意的眼睛,还是那日的风太温柔,自己迷了眼。
藏云宗的地盘钟灵毓秀,适合修炼。
都有吧。
总不能像现在这样,替人看孩子,日子没有一丁点盼头。
“窦姐姐,我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段文心,掌门可不是你的师父。”郎逸嚷嚷道,“三长老才是你的师父,瞎喊什么!”
“她在我心里就是我师父,就算是三长老是我名义上的师父,那你还是我的好师侄呢,怎么跟我说话呢。”
窦缘春托着腮,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她想不明白,怎么两个小孩能在林穹音面前装的那么稳重,演技真不错啊,就是能天天装就好了,不要林穹音一走就原形毕露。
“不知道。”
护山大阵立起来了,窦缘春还是要遵守自己的职责。
因为这个阵法就是个半成品。
一个陷阱放了饵食,和一个被潦草遮掩的放了饵食的陷阱,很明显,林穹音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钓鱼计划。
自从宗门里收了新弟子,这些被吸引来的妖魔鬼怪还能起到一个磨炼小辈的作用,谁不说她林穹音抠门。
只有负责赚钱的戾洺不会,表示能省一点是一点,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都是他的血汗钱。
几乎每个仙门都有专门磨炼弟子的地方,藏云宗没有,人不多,暂时不需要。
靳鸿飞不在了,藏云宗只有一群老弱病残,这就是最好的饵料,曾经一段时间,藏云宗周围的地盘,阴邪的气息久久不散,都是林穹音或者窦缘春留下的妖邪性命化成的。
杀神的名号这才从人界传到了妖魔鬼怪的圈子里,藏云宗消停了一阵。
窦缘春也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藏云宗开始收弟子了。
什么年龄段的都有,文心和郎逸的年纪最小,小豆丁一个,距离可以当牛做马的年纪还很远。
这一次招收弟子是戾洺的主意,没办法,太缺人手了。
“这两个这么小的年纪你也留?”戾洺扫了一眼林穹音面前的名单。
“有眼缘,挺机灵的两个孩子,就留了。”
“你想要收下做弟子不是不行。”话音刚落,就瞧见林穹音把那个女孩划到已故三长老的名下,男孩划到了曾经与他们同辈的李岑名下。
三长老他还能理解,李岑?林穹音怎么想的,戾洺有点看不懂了。
“我算了一下,这两个孩子与他们两个有缘。”
林穹音不想收弟子,文心曾与她是师姐妹,郎逸以前是她的师侄,做他们的师父,她没有这个想法,原本记在谁的名下,就归谁吧。
名义上的师父做不了,但是林穹音该教的东西还是要教。
总不能让他们的师父从地府链接的梦里给他们上课,太不合适了。
他们两个和窦缘春一起上课,林穹音两只羊还是三只羊,都是一样赶,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纠正一下窦缘春在修炼上有点偏差的认知。
两个小孩年纪小,理解能力不如窦缘春这只活的久的妖。
所以四个人的上课流程就是,林穹音教窦缘春,俩个小孩旁听。
之后,窦缘春给两个小的讲解一下他们没听懂的部分,要是窦缘春讲不明白,说明她也没听懂,那就要等林穹音回来再讲一遍。
她简单的蜘蛛脑子其实不比这两个小孩的崭新原装脑子好用,只不过硬撑罢了。
学归学,闹归闹,藏云宗的日子要比外面的快活多了。
最起码不用到处东躲西藏,有个安稳落脚的地方,窦缘春已经很开心了。
只是,初见林穹音时,她昙花一现的笑容,窦缘春再也没有见过。
要么没有表情,要么笑意淡淡的,这种情况也只是在面对一些来访藏云宗的人,表示友好用的,平日里不多见。
但窦缘春还是感受到了林穹音对她和两个小孩的温柔与善意。
怎么感受到的,别问,要问就是她作为一只蜘蛛的敏锐直觉。
面对林穹音时,心里原本在面对林穹音时的不再在和畏缩慢慢消失,留下的只有敞开心扉的小放肆。
她最喜欢趴在林穹音的对面,文心也喜欢。
林穹音的大部分时间都耗在大殿窗户前的桌案上,有时是在处理文书,空余时间都是在望向窗外,窗外的景色一成不变,窦缘春站在窗里窗外仔细研究过。
没有任何特别的值得关注的地方。
偶尔会有一只画眉鸟停在在窗前,在窦缘春眼中,这只画眉鸟还没有那只肥啾好看,却得到了林穹音额外的关注,她不懂。
一只没有开灵智的鸟,有什么好看的。
林穹音还专门给它准备了吃食。
凭什么。
直到林穹音给她油炸了一盘没有蜕皮的知了,撒了点盐巴,真香,隔壁小孩都香哭了。
文心表示,她不用,香不了一点。
“今天的字练得怎么样?”林穹音把处理好的宗务推到一边,余光扫视到对面盯着她发呆的窦缘春,眉梢一挑,似笑非笑的说道。
被林穹音的笑闪花了眼,窦缘春就被她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缓慢从桌上爬起来,趴的太久,脸上完整的印出来胳膊上的衣服褶子,‘嘿嘿’的干笑两声,歪头瞟了一眼外面的天光。
“今天还没有天黑,我现在就写。”
林穹音从桌子下面扒拉出来一打窦缘春上次落在这里的纸,“就在这里写吧,不认识的直接问我就行。”
是的,现在的窦缘春不认字。
妖族的字与人族的有很多不一样,看书的时候,水平与扎小啾啾的文心郎逸一个水平,通过认识的字,联系上下文的意思,对不认识的字连蒙带猜。
林穹音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只给两个小孩安排的开蒙,把窦缘春漏下了。
直到有一天,她看见窦缘春在教文心读书,那场面......指鹿为马,识龟成鳖,指皁为白,她第一次这么佩服窦缘春的想象力。
干脆和小孩一起写大字吧。
往窗台上撒了一把鸟食,林穹音开始把玩手里的木簪。
“你这么喜欢这只画眉鸟,为什么不把它养起来,万一哪天被鹰叨走了,你可来不及救。”
林穹音面向窗外轻轻抬眼,天空一片澄澈,远处的山却被云丝遮挡,“这是别人养的鸟,不是我的。”她眉眼一片冰凉,那双漆黑的眸子没有被天空的蓝色沾染半分,“它飞不出藏云宗,想在哪里飞,就在哪里飞吧。”
窦缘春两只眼专注笔下的字,剩下的六只眼被她放出来继续盯着林穹音,她这话说的洒脱又压抑,窦缘春似懂非懂,“奥。”
林穹音很忙,但主要是坐镇在藏云宗,宗务文书账务一类的都要过她的手处理,戾洺整天在外面跑,十天半个月不见一次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文心每天起床往这边走,都能看见林穹音坐在窗边,小小年纪离开父母,总是没有安全感,这种固定的地方固定的人,让她渐渐产生一种依赖的情绪。
如果哪天见不到,心中就会出现小小的惶恐,所幸,几乎每一日都是可以见到的。
小孩子没办法辟谷,必须吃饭。
现在的藏云宗没有厨娘,一日用两餐,都是林穹音下厨。
窦缘春想,这样的仙尊早就忘记了饭食的滋味,做的饭估计也不怎样,出乎意料,味道很好,获得桌上所有人的一致好评。
她以为她们一家四口的日子会这样一直过下去。
直到那一晚之后,林穹音开始频繁出门。
没有人给他们三个做饭,窦缘春这个看起来成年的人掌勺......文心表示,一直蜘蛛会做什么人饭,蜘蛛自己都不想吃。
她只能一遍一遍的问窦缘春,林穹音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窦缘春只有这一个回答。
那一晚,她正要钻回自己做的窝,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霎时,一把剑抵住她的脖子,“我要见林穹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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