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消息了。”
蓝灵的传讯很简短,不清楚,可能不好治,要亲眼看见才能下结论。
林穹音冒出来一个想法,妖魔可以来人界,为什么她不可以带着寒风落去妖魔界?
这个想法,被得到消息赶回来的戾洺打断。
“你走了,我撑不住藏云宗。”
先去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寒风落,人不太行了,但还硬吊着一口气,与程奕不同的状况,结局倒是一样,戾洺不知道该对林穹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林穹音就给了他一下暴击。
戾洺活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游走,“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盯着藏云宗的这一亩三分地,多少人想要藏云宗下面的这条灵脉。”
“若不是你故意把自己的杀名传出去,还故意引了这么多妖邪杀了立威,哪有现在的安生日子。”
“靳掌门的去向,外人不知,可你我心知肚明。”
“还有那些新入门的孩子,虽然我的初衷,是缺人干活,但既然入了藏云宗,作为藏云宗的掌门和长老,难道我们不需要为他们负责吗?”
“我带着寒风落去妖魔界还差不多。”前面的那些话,林穹音低着头接受戾洺的数落,她确实考虑不周,寒风落性命可救的消息冲昏了她的头脑,只是......这最后一句话......
???
林穹音猛地抬头,一眼难尽的看着他,无话可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戾洺接收到她眼神的意思,也是一时无言,“我没想去送死......也不是想逃避干活,就是个比喻。”
戾洺在阵法一门很有造诣,修为跟不上,所以在右手缺失时,几乎没了生的意志,林穹音用上等的材料,仿照那个季家炼器主管的手法,给他重新炼制了一条右手臂。
虽然仿照不了人肉的肌理,但灵巧度与敏感度比之从前的原装手臂更甚,戾洺收礼的时候,两眼放光,说出窦缘春的同款夸赞:“你还有这手艺呢?”
“咱们可以靠这个赚钱啊。”
“别想了,这门生意,季家早就做了。”
“我怎么不知道。”
“修仙界的受众不广,断了手脚,很快就能接上的话,不影响使用,人族那边,很少会有缺胳膊少腿的人能付得起天灵地宝的材料钱买一份义肢。你不知道很正常。”
这条手臂很好,也有缺点,就是太过敏感,林穹音没办法,给他赠送了一只天蚕丝和玄铁晶炼制的手套。现在带着这只手套的手在桌子上戳的‘当当’响。
上好的紫檀木被戳出几个洼。
“我既然要走,必然做好万全的准备,你这么着急上火做甚。”林穹音安抚道,没什么用,就像一个无能的丈夫想要安抚生气暴躁的妻子,正向作用没起,火上浇油浇的足足的。
“什么万全的准备,你告诉我你万全的准备什么。”戾洺指了指躲在角落装蘑菇的蜘蛛,“你的准备是缘春吗?”
听见提到自己的名字,窦缘春在角落里懵懵的抬头。
“你怎么好意思的,她字都认不全,抛去妖族的寿命,她才多大年纪。”
啊?!我吗?
窦缘春指了指自己,后知后觉这不算什么好话,不好在哪里她说不出来,就是这话听着很怪。
林穹音表示自己根本没出声,都是戾洺的个人臆测,这是**裸的诽谤。
“就没有一点办法吗?寒风落是个混血,在人族生活了这么多年,吃的是人族的粮食,被人族的仙尊养大,怎么就不能用人族的方法治。”戾洺甩袖,席地而坐。
他不想让寒风落好起来吗?
他与林穹音同样想,他曾以为寒风落死在那场浩劫里,寒风落为人义气,若无意外,怎会不回藏云宗,林穹音到处找人的时候,他没有抱很大希望,只是遗憾,他下山的时候,自己怎么没有来见他最后一面。
得到寒风落回来的消息,他才这么着急的赶回来。
林穹音把装着冰食的盆往戾洺的方向推了推,“人族治人的方法不少,治妖魔的方法没有,治混血的方法复更没有,那些灵宝药材我都用了,可他的身体就是个破烂的篓子,留不住一滴水,不然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戾洺抱着盆,一动不动,呆呆的坐着。
“你们吵这些有什么用。”
窦缘春见两人熄火,从角落里爬出来。
“还不知道怎么去呢?就在这挣有的没的,蓝灵从妖魔界出来,想要回去都还要有锚点呢。”
窦缘春贴在林穹音的身边,自在的晃着腿,“蓝灵总要来的,早晚的事,就看她几时把她妖魔界的烂摊子收拾好了。”
“音音,若是你有办法保持这个人现在的状态,我们可以等一等蓝灵。”
“好。”林穹音摸了摸窦缘春的发顶,“我试一试。”
戾洺不再发表任何言论,挎了一口冰食戳进嘴里。
“我饿了,有饭吗?”
薛向晴最后没有得到一碗饭,得到的是林穹音精心炼制的辟谷丹,一粒能顶一个月,“没有丹毒,放心吃。”
薛向晴是想要文心郎逸的同款饭菜而已,辟谷丹她自己没有嘛。
“不必了。”薛向晴的喉咙滚动,咽下一口口水,“我不饿了。”
她不是傻子,前段时日,被情绪裹挟,一时没想明白,在藏云宗躺了几日,要是还想不明白林穹音的用意,不用报仇了,干脆加入薛韫的实验,做个美丽的没脑子蠢货吧。
林穹音笑了笑,递给她一个肉饼,知道薛向晴自己想明白了,无所谓。只要薛向晴会出手,自己的目的都达到了。
薛向晴接过饼,撕咬下一口,接着坐在小孩的边上,喝了一口汤,从头到尾没有讲过一句话。
林穹音见她一碗汤见底,给她另盛一碗放在手边。
安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饭后,只是剩下她们两个。
“我想的是,挑个合适的时间,让他身败名裂。”再次说起这件事,薛向晴身上的纠结不剩多少,更多的是想象自己计划带来的兴奋。
林穹音被她的语气带起兴致,凑近她,学着兴奋的语气,“怎么个身败名裂法儿。”
“你别学我说话,面无表情的说这种兴奋的事,跟神经病一样。”薛向晴白了她一眼。
端正的坐回原处,摆起腔调,林穹音道:“薛姑娘,请说。”
“林掌门,我是这样想的......”薛向晴的白眼更大了,几乎看不见黑眼珠子。
林穹音默默听着,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期间还给薛向晴煮了一壶消食的茶。
真不愧是薛韫的亲闺女,这么了解自己的爹,简直是找他身上的最痛的那一点猛戳。
她听出这个计划中缺失的一个位置。
林穹音念了念指尖,“最后的最后,是你自己去在众人面前说出真相吗?”
“为什么不能是我?”薛向晴转言反问。
“身份。”林穹音把寻宝貂抱进怀中,一搭没一搭的摸着它的脊背。“你的身份,会让这个‘身败名裂’的效果大打折扣。”
“他们会猜测,是不是你要嫁祸自己的父亲好上位。”
“毕竟至今为止,薛韫的狐狸尾巴藏得不错,与大长老的那一次不算,只是引起一些猜测,他在外界仍然是老好人的状态,而你,只是薛韫的女儿,在修仙界的名号全都依仗自己的父亲,真有事,他们会信你还是信薛韫,当然是在修仙界树大根深的薛韫。”
“我不想当摇光宗的掌门。”薛向晴皱眉低声说道。
“我知道,别人不知道。我也不想当藏云宗的掌门,可是外界是如何猜测我的?”林穹音循循善诱。
薛向晴说的小声,“设计夺取藏云宗掌门之位,藏得很深,靳掌门一时不察遭了毒手。”
林穹音不恼,轻轻的笑起来,好似听了什么想笑话,“这是其中的一个版本吧。”
“世人讲故事的能力一直很好,让他们只想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为了达成这个‘想要’,编造的版本就算多么匪夷所思,也会有人争先恐后的去相信。”
“这个掌门,更不是你想不想,就能坐的。”
“按照你的说法,摇光宗现在就是个魔窟,那些人既然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抢劫,难道还会给你留下几个子儿过日子。”
“修仙之人,怎会如此唯利是图。”薛向晴对林穹音的说法难以置信。
“修仙修仙,不是还没成仙吗?”林穹音抱着貂,惬意的往后一靠,嘲讽的说,“薛姑娘以为沾了修仙二字的人,比市井小民的形象高大干净?不过是给自己披了一张仙者的皮,就理所当然不把自己当人了?”
薛向晴就是这样想的。
从小到大都这样想。
摇光宗距离人族普通群众的聚居地很远,山高水远,从小到大见到的是摇光宗的‘天之骄子’,接受的是薛韫的等级教育,娘亲是前摇光宗掌门的女儿,年轻的时候没有下山历练几次就嫁给了薛韫。
对于年幼女儿的好奇疑问,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任凭薛韫涂抹这张白纸。
薛向晴差点回了林穹音一句,“难道不是吗?”
没说出来,怕林穹音给她一下,洗洗脑子。
“我没想要自己说。”薛向晴的屁股在椅子上挪动几下,“还有个大苦主比我更需要这个差事。”
“在能力方面,她现在并不相信我,我也不信她。”薛向晴说道,“我们缺个托底的,所以我找到你。”
林穹音抬起茶杯抵在唇边抿了一口,眼神示意薛向晴说说这人。
“极乐门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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