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卿珹点点头,“那我们去那儿吧!”
二人正欲往墙角小径走去,却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若玄兄,我们来了!”是常韫。
“哎哟,这群人可真冷漠得很啊。寒烟兄一心学习,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弄来,唉,你们看到没,他还背书呢……”
常韫身边站着一位略比他高的人,也就是衍峙。他心思丝毫不在景致上,薄唇启合,轻声背着好文章,也不瞅别人。
“不是,你别背了,就你那记性,差这几分钟吗?”常韫气得脸上浮着红云,抬手用力拍了下行峙的背。“服了你了,都走出来了也不看看景色,劳逸结合懂吗?”
“你能不能别吵了?我刚背一半又被你打断了,烦不烦?”行峙怒道。
“别吵架啊,各有所好,不必闹得不愉快了。”柳骞无奈道,挑起一边儿眉,“那要不,你们二位先在此闲叙,我们先走了,毕竟瑶瑶第一次来。”
“二哥,走吧。”卿珹小心开口,撇了眼那二人,使一眼色。
柳骞也懂了,清笑着不多说,拉起卿珹的手便向小径走去。
那争吵的二人也半晌无言,懵懵地看着这二人穿过小径,走不见了。柳骞伸手一引,卿珹也向这片新环境望去。
这里不大。中间有一池塘,绕水塘绿树成荫,围着一圈。水与树间还有一条供人赏玩的小路。
清风徐来,微波荡漾,一圈圈涟漪为水穿上精致的花衣。水上也不失装点,这花衣当然不是素的。几朵莲花衬着荷叶,迎风翩翩起舞。
荷叶碧绿,如精雕细啄的翡翠,凝几滴清露,摇摇晃晃。荷花有两种颜色,白的或红的。夏季刚至,莲花初绽,瓣儿水灵。它们欲开不开的样子,很勾人兴趣。
一切景致安静详和,自然流畅,隐隐散发一股淡雅荷香,沁人心脾。
二人又一次沉默,如痴如醉地沉浸在这美景之中,似乎心肝脾肺与全身血液,都被清雅之气洗净了,舒畅爽快。
“二哥,”卿珹道,“这儿可真是比外头美千万倍了。”
“瑶瑶,我就说这儿好吧。不骗你,我最喜这荷塘,也常常来这儿观赏游玩,只是之前一直没个好伴了,那些人都不如我意,高傲幼稚得很,只有你愿意真心陪我,我对你也算是一见如故了。”柳骞满眼温柔与爱意,蹲下身了,轻轻拨弄清水,脸上浮现微笑。
“这儿有个好名字,叫荷香榭。”
“当真好名字。这莲花高洁典雅,可谓是花中君子了。”卿珹眼神闪烁,点头一笑,“我见你时,也觉得一见如故,是天大的缘分了。”
“人这一生,能见面便是几世修来的缘分了。我们俩想来应该比天还大吧……”柳骞笑意愈浓,“瑶瑶,我觉得这荷香跟你身上的味道好像啊,真好闻。”
“是吗?”卿珹耳尖微微泛红。
“话说,你觉得这白莲好,还是红莲好呢?”
“若论美妙,不论红白,皆为莲当以平等对待。不过嘛,若论我更喜欢,那当然是莲。‘出淤泥而不染’,洁白若雪,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单说是这美观,我便深爱红莲。传统中华之色,鲜艳明亮,代表喜庆与快乐,有孰不爱呢?”柳骞辩道。他神色不改,眉目含情。
卿珹惬意笑道:“红白自有各人所好,各自有不同品性象征,又何必较真?只是都爱这莲便好了,以后也常来罢了。”
“哈哈,是我天真了,不如瑶瑶,有君子之宽量,小人还不具备啊哈哈……”柳若玄一拍脑门大笑道。
二人又恢复了沉默欣赏之态。外头二人应该是和谐了,也走了过来。
“您二位真是和睦啊,半晌也无言?是无话可讲了?”常韫疑惑道。
“呵呵,这你可不懂了,静心观景,哪有你话多?”柳骞斜视一撇。
“就是,你没完了吗,话这么多,烦不烦?”行峙不耐烦道。
常韫无奈翻了个白眼。四人都不作声了,空气似乎凝固起来。
轻风拂过,浮云疾驰,四人时而闲逛时而小聊,时而观景,愉悦融洽。等到时间不早了,几人便回各自院子了。
“二哥,”卿珹挥挥手,眨一眨眼睛,“明天见,拜拜。”
“再见!”柳骞与卿珹院子距离不远,二人告别后便各自回屋了。
卿珹一路哼着小曲儿,他从小没有受到过这般友情,这般快乐。进了院子,他倚在椅子上。回想从前,小小的身板一直活在无尽的训练中,在受人打骂中,在病痛折磨中,在漫漫长夜中……
“妈妈,这花好美啊……”一声稚嫩的童声响起,思绪展开,是小卿珹。
“乖阿瑶,这个啊,是白莲。你看,它们长在水中,那水底是什么啊?”
“泥巴,又脏又黑的烂泥……”小卿珹一脸嫌弃,“好恶心。”
“阿瑶,别这么说。这淤泥是脏。但这莲花,却如此雪白,丝毫不受淤泥之扰。古人云‘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便是这白莲了,它是花中君子,高洁雅正。你呀,也要像它们一样,要当人中君子。”这是卿珹之母白婠。她一脸温柔和蔼,眼神充满爱意,拉着小卿珹的手指点池中白莲,轻笑着教导着。
“嗯,我一定会的,我要像白莲一样成为君子!”小卿珹坚定地说。那时他三岁。
思绪拉回现实,想到儿时与母亲之往事,卿珹都不禁伤心,眼眶也红红的。他伸手抚摸腰间那个小银铃,泪水便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妈妈,你回来,好不好,他心中无声呐喊着,我会当君子的 ……
他腰间那个银铃,是他母亲绾儿送给他的,也算是死后的遗物了。据传,白婠是一神,其实力非凡。这铃便是一样法宝,其中也注入了法力。可惜,他还未满四岁时,母亲便永远离他而去了。
他很喜爱这个铃,保存得很完好,从来不离身,也不让人无缘由触碰。
这是他母亲的象征。
他还依稀记得,这铃有个名字,叫“浴恬铃”。这的确是非常之物,就是其中的法力,也价值不菲,称得上稀世珍宝。
他正发着呆,脑海里浪潮滚滚涌来,突然,一个人进来了。是卿楸。她一笑,拍了拍卿珹的肩,道:“发什么呆呢,这不又得憋出病来?”
“不是,我……我只是想妈妈了……”卿珹低了头,眼神透出思念与无奈。
“别想伤心事,情绪不好不又得病了?今天玩得如何,有人惹你了?”
“不不不,今天玩得可开心了。你呢?柳相仪哥哥人可好?”
“他人好得很 ,心思可直了,脑子总有些呆呆的,和你一样。”
“你……我才不是呢。对了,明天有什么课程,前日倒只学了些文章。”
“哦,还忘了和你说呢。这儿一天学文,一天学武。明儿嘛,你们年纪也大了,要你们备好兵器,并教你们些基础内容,大概练练手。”卿楸笑道。
“那我用什么呀?你们传了消息,都不告诉我。现在不早了,我问起才说。”
“不必担心,我早有准备。”卿楸站起身,从行李中翻了翻寻,找出一条花枪。“给你,这是你用的了,咱金凌卿氏,自来使枪。这条也是你母亲留下来传给你的。那时你小,怕你乱弄,伤着了,父亲便让我先保管,等你学了给你。”
卿珹接过花枪,细细一看,端的是件好兵器。只见它通体银白,无一丝杂色,是铂金制成的。上面刻着细细的纹路,龙凤麒麟舞,各有雕之,浮云明月,栩栩如生。
枪头是莲花形的,似花苞微展之姿。枪头下系三颗白玉珠,雕成荷花状的,由红丝挂着。枪尾系一颗黑珠,下面串白流苏,清新飘逸,宛若疾走之云。整条枪做工极致细腻,无一丝瑕。
到了第二天,学生们便都一大早起了床,梳洗便了,来到学堂内。
“姐姐,那你呢?”卿珹与卿楸走在路上,随口问道。
“我女流之辈,又无过人天赋,气力小,只需练几样兵器耍耍手,大致会些便可,不用精练。以后你们练武时,我们一班子女子便去学些别的。”
“重男轻女啊……”卿珹看着卿楸略显失落的眼神,叹道。
“不说了。”卿楸无奈地笑了笑,又牵住弟弟的手,“管好自己,尽力学。”
二人到了学堂。此时人已陆陆续续来齐了。
名门班里的皆为五大名家子弟,无一不富贵,稀世珍宝少不了。六位公子准备的兵器俱是举世名兵,得道后炼成法宝也轻轻松松。
堂内跟开了名兵展览会似的,件件宝贝都闪耀着夺目的光芒,让人大开眼界。
卿珹惊呆了,他从前也没见过豪门公子之兵器,与他一同学习的只有衰败卿氏的顽劣子弟。“二哥,你的兵器是什么呀?真好看啊……”
“我这个是日月双刀,一把名为‘日轮’,一把名为‘月轮’。”柳骞抬头看了一眼卿珹,又专注地欣赏起自己的双刀来,毕竟他第一次见这名兵。
日月双刀也提过了,不必说雕栏镂之精致,不必说材质之宝贵,单是抽刀一视,便见刃上光影婆娑,刀光锋利无比,是屠场上的好杀手。
“我们去欣赏别人的吧。”柳骞望着专注的卿珹,不禁笑道,“常浥然、行寒烟、行洮殷的兵器很值得观赏。此三人皆为世家嫡子,兵器必稀奇名贵。”
“好。”卿珹的眼神对上柳骞。
常韫与行峙友谊深厚,常在一处,行陌与行峙又是孪生兄弟,三人便在一块儿讨论。他们的兵器都是剑。
“浥然,说什么呢?也带带我俩,有什么好宝贝给我们也看看嘛……”
“若玄兄,你们也来了,都来欣赏一下吧,大家的宝物各是一绝啊……”
常韫的宝剑气势非凡,通体呈金色与银色,穿插交融,如双龙嬉戏,似一凤冲天。雕刻极为细腻,上有“拂雪”两个大字,确似有雪落于刃上。
行峙的名为“碧漪剑”,通体银白,其中点翠。剑柄挂有银链银饰。使用时只要一动,便银丝飘动,绿如柳条,白如月光,恰似碧波荡漾之景。
行陌的名为“青冥剑”,为冰山晶铁所造,没有过多细腻之雕镂装饰。通体青黑,坚韧有力,耍起来便光影分明,干净利落,吹毛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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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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