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此,柳老叔走了进来:“大家早上好,之前我们练武学得是手脚的力与动作。从今天起,我们就要开始学真武器了。”
几人睁大了眼,迫不及待地要学兵器之法。柳老叔集众来到一块空旷场地,站在众人之前方,开始逐一演示。
柳家善刀剑,卿家善枪法。可卿氏学堂腐朽至极,柳氏对枪法也不错,因此学枪之人也来柳家。
“这刀啊,不如剑轻巧细长,双刀要双手共同用,这就考察了你的灵活敏捷以及成熟度,要一心二用,双面攻击。”柳老叔拿起日月双刀,演示了最基础的操作。
柳骞学得很认真,眼睛一下不眨。
如此,柳老叔向使剑的三人传授了剑的基本动作,例如抽放剑的方式,转剑锋之类的。然后他教了卿珹一些枪法,便让几个人自己练习了。
卿珹听得会了,只是力不从心,身子弱。
“瑶瑶,你练得怎么样了?”柳骞练了会儿便过来问道。
“二哥,我力不足,有些使不好。你呢?”卿珹揉揉眼,叹了口气。
“呃我嘛,也练得不太好,有些笨拙。”柳骞哈哈一笑。
“那二哥,你舞一下双刀呗,我有些累了,想看看你。”
“我随便练的,不好看,尬得很。”柳骞又挠了挠头。
“二哥,你就给我看看嘛……我绝对不会笑你的!”
“行吧……那你躲远点,我手不稳。”柳骞答应了。
他双手握刀,刀锋飞横,冷光点点,不过确是不太稳,不熟练。
刀剑恍惚,刀光生火,“噼噼啪啪”地响。
突然,一道黑影从卿珹左手臂旁划过,刀停了,银亮的刃上流着些鲜红的液体,滴滴从尖上落下来,淌着。
柳骞愣住了,他茫然地低头看着大红液体,刀落了,“乒乓”一声。
二人对视着,卿珹也怔了,左手似乎有什么异样,麻木了。半晌他才发觉,左手似乎动不了了,散发着一种刺痛,由内而外。
这疼痛越发强烈,卿珹忍不住皱起了眉,面部收紧,下意识捂住了左手臂。
“瑶瑶,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没,没事儿吧……”
“二哥,我……”卿珹低头一看,左手伤得极重,一道深深的刀疤,往外不断渗出鲜血,左手袖子全染成了猩红,场面不忍直视。
是啊,由日轮刀所伤,如此锋利之兵刃,怎能不重呢?
“二哥,”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没事,不,不怪你,是,我自己站太近了……”
“瑶瑶!”柳骞眼前一黑。梦境朦胧,脑海中浪潮随之涌来。
他眼前画面一转,又出现了一副新场景。他只觉自己身子虚弱得很,万般疼痛,这是他跳河前的画面。柳骞身上满是伤痕,在大雨中大哭、呐喊。
“不!”他大叫。
可场景又变了,这次,他牵着一只手,手有些冷,那是卿珹的手。
他抬起头,还未缓过神来,一股红色血液从另一个人的胸口喷涌而出。
那人身着柳绿袍,脸上挂笑,胸口直直插入一条长剑,把那人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奄奄一息。
那人身后一个女子,眼睛布满血丝,声嘶力竭抱着那临死之人,全身溅满鲜血,大吼:“昭儿!昭儿!你醒醒,醒醒啊……”
柳骞眼前更清晰了,他清清楚楚看到,那倒地之人,是柳昭。
“哥!哥哥!你……”他目眦俱裂泪水夺眶而出,一手不禁捂住脸,呜咽不止,沙哑而无力,不忍面对现实。
这段回忆,是柳骞与卿诚、柳昭、卿楸在钟军追杀下逃离金陵的一幕。
柳骞眼前忽然又一闪,一阵白光掠过,他眼前又是不同的幕。
他只见自己满身污血身子疲惫,伤口有几处,但不大疼。
低头一看,卿珹面无血色,只剩一口气了,伤痕累累,血溅全身,遍地皆是。
前方,几只尸鬼张牙舞爪,步步向前攻击。
这是在依依学堂求学后期之事了,当时卿珹独自离开,在一片林中遇险,幸而柳骞及时赶来,杀尽了迟来的尸鬼,解救了昏迷将死的卿珹,将其背回了府中养伤。
他刚想起当时之事,浑身冷汗涔涔,额角跳个不停,猛地睁眼。
“柳公子,你醒了?”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稳重的男声。
“你……啊,洛公子,我这……是怎么了?”柳骞缓了缓,问洛愔道。
“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睡得又熟又沉,我想你累了,便没叫你。”
“啊,我……”他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只觉得全身酸痛,低头看到手上也好几个大红印儿,脖子麻麻的,有几点红斑,“我这是怎么了?”
“啊……这红印儿嘛,怕是你累极了,多睡了会儿,身子才缓过来,有些不适应吧?”不知为什么,柳骞总觉得洛愔说这话时声音稍有些颤,脸上也有些红晕,总在逃避自己的视线,神神秘秘的。
是我想多了吧,他心道。“这些天除了你,可有人来过?”
“没有,我也不知该做什么,白天出去砍些柴,采点儿野菜,回家煮了煮,凑和吃口儿。闲而无事,在你边上胡思乱想。你饿了吗?”
柳骞的肚子一阵咕咕乱叫,睡了三天三夜,便是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若不是神,恐怕得饿得说不出话了。他道:“是有点,可有吃的?”
“早就猜到了,我刚做了些菜汤稀粥,你介意吃点儿吗?”
“不不不,我也不是娇生惯养的,能吃就行了。”柳骞站起身,跟着洛愔去灶边喝粥。那汤中菜少得可怜,粥也稀得很。
柳骞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三两口便把饭菜一扫而空,狼吞虎咽。
洛愔在一旁微笑不止,脸宠温柔地看着柳骞:“慢点儿吃,这些味道也不好。别急,小心咽着了,我又不和你抢,不够我再做……”
“哦,”柳骞囫囵把食物塞进嘴里,“那你吃过了吗?”
“还没呢,不知你什么时候醒,我便没准备。时辰差不多到饭点了,我才刚做的,恰好你醒了肚子饿。我早上吃得挺饱,不饿,你只顾自己吃吧……”
“啊,我以为你吃过了。”柳骞把碗挪到洛愔面前,还有一点儿,“你要吃吗?”
“既然你吃饱了,我当然要吃啊,”他一笑,“我不在意的。”
洛愔大口吃完了剩下的。
“嗯,”柳骞看向窗外,“我们该做些什么事呢?这索命痘还……”
“我也是神,有难必得出手相助。如今众民有难,我们必不能袖手旁观,况且这疫情对你的伤害是极大的,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洛愔眼神坚定。
“是啊,我何尝不想呢。只是我试了,没有用……”
这索命痘,是在潇湘常氏向临安柳氏发起进攻时突然爆发的,危害极大。
凡是患了这个病的人,身上先是会鼓起许多小痘痘,但这些都是由怨气与黑暗法力共同产生的,并且会随空气流动不断传播。
身上长满痘痘后,会逐渐水肿,变大,到达一定程度后便会胀破,怨气与黑能量就会被激发,从人的口鼻,甚至皮肤中钻入。
人吸入之后便会头晕脑涨,乏力头痛,怨气或黑能量会控制人的大脑及全身,丧失理智,发疯发热,需要碰到血才能得到短时间的舒畅,而后又会发作。这时候,大多人便会失控,自杀自残,或者伤人杀人,直至自己死亡。
当时这疫情在泯水一带快速传播,人皆失控,民不聊生,惨不忍睹。因为感染后的凡人无一生还,所以这个病被称为“索命痘”。但是神不会被感染。
所为宗主的柳骞也曾想过要解决疫情,但事实不尽人意,他一面与常军交战紧急,一面抽空调查下落,却并无发现。
随着民心俱散,常军攻破临安,灭了柳氏。
百姓曾认为柳骞是神,是名扬天下“百胜圣”,无所不能。
但事实却表明他们错了。
可他们是不会错的。
他们不信是自己错了,又或者明知而不承认,纷纷对柳骞失望透顶,骂他是白眼狼,是家族败类,不配当宗主。
事实上柳家灭了,他也再也当不了宗主了。
柳骞便流落街头,在失魂落魄中被洛愔从水中救起了。
“两人的力量更大,团结齐心,尽力尝试,哪怕失败了一百次,也要永不服输。就算尝试一千次,一万次也不为过。”洛愔向柳骞伸出手,“坚强,永不放弃,这是你跟我说过的,现在就再试一次吧!”
看着那饱含温情的目光,柳骞伸出手握住洛愔的手,“好吧……”
但他有个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对洛愔说过些?可能是忘了吧……
“那就行动起来吧,寻找蛛丝蚂迹。”
“嗯……”两人收抬了收抬,便坐在榻上讨论起这疫情来。
“我也是刚刚成神的,法力不高,才成神后不久就爆发了索命痘。你可调查过?”
“当时在泯水一带也调查过一番,只有没时间细细深入。柳氏除我外,都是纨绔子弟,无人能领军带兵。后来我在街头听百姓说,这种疫症是从兰山村的传开的。”
“兰山村?”洛愔皱了皱眉,“我知道这个地方,在泯水不远处的兰山脚下,故而得名,只是我未曾听闻那里有何异事。”
“你去过那里?”柳骞睁大眼睛,“那不如去那儿看看,可能会有些线索。”
“嗯,我去过,我母亲是兰山村的人。我四处修行,去那儿时还好好的……”
“也许是后来发生的异事吧。“那现在就出发?”柳骞有了些精神。
“嗯,我来带路。”二人随手备了些东西,便匆匆去往兰山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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