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辛兰一大早就去上班了。她知道石良会来碰她,故意比平时早走了半小时。
石良果然在云辛兰往日早班时间之前来了,走进云家大门时还在嘻嘻笑,笑得无比轻浮,又无比得意。
小果一边吃饭一边拿眼斜射石良,因为昨晚姑姑在被窝里哭了,哭得很伤心。他知道他姑姑昨晚和石叔叔出去了,姑姑一回来就哭,还偷偷哭,肯定是被石叔叔欺负了。
“石叔叔,你以后不要让我姑姑出去了。我姑姑都哭了!”小果用最好听的童音说着他觉得最狠的话。
“啥,哭了?哭啥?有啥好哭的。”他才不在乎云辛兰如何,弄到手才是真的,故而连对话都是无尽敷衍。他关注的点从来不在小果关注的点上。他也不会在乎那小子说了什么,甚至他自己回答了什么,他也是不在意的。
云嫂听到小果的话,作为一个成年人,一个过来人,也猜到昨晚可能发生了什么。便不客气地对石良说:“石良,我妹妹还小,很多事不懂的。你... ...不要欺负她哈... ...再怎么,以后是要做你老婆的人嘛,她... ...唉... ...我知道你是个成熟的男人,你在外面也经历得多,但我妹妹她... ...她书呆子,但你是男人嘛,你不要欺负她啊!”云嫂绕了好半天的弯,绕得她自己也不知该说啥了。总之就是要表达自家小姑子还不懂人事,他石良打眼一看就是个老油条,他石良待她那个书呆子小姑子就应该规矩些。
石良才不在乎云嫂说了些什么,又知不好随便敷衍,就有口无心地嗯嗯啊啊了一阵,心里却在琢磨着如何进行下一步。
云嫂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说哭了,就猜测着是发生了了不得的事,再看石良,就对他没那么好的颜色。一想起平时他看小姑子的眼神,心里又一阵不适。
云嫂揣着担心送了小果去学校,急急蹬着电瓶车去超市找云辛兰,将她拉到外面空旷处,问了半天才问出所以然——拉了她的手,还用嘴喂她水果。
云嫂绷紧了一个早上的神经立时松了,笑说:“我以为好大事... ...正常嘛,石良他那个样子一看就是成熟男人了。你跟他去那号地方,又避开了人,别个还不是大起胆子。我是说,你要跟他耍朋友嘛,这个也正常... ...”
云辛兰垂头立着,只听,什么都不敢说,也羞于说。
云嫂见她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就问:“那你早上出来这么早,超市还没开门嘛,你在哪呢?”
“在扣扣妈妈的豆腐摊上坐了一会。”云辛兰低低地说。
云嫂就笑了,骑着车子匆匆赶去厂里上班。一路上,吹着那满是灰尘和臭味的风,云嫂那张精致又满写沧桑的脸,笑了,又收住,一直到了厂里。
石良没见到云辛兰,到江城后就不断用电话和短信轰炸。
云辛兰只好关机。无论如何她不想看到他,也不想看他短信,都是些难以入眼的内容,那些内容只叫她知道,知道石良不尊重她,叫她知道石良是在轻薄调戏她。她心里就想啊,只要不理他,他就不会来骚扰了。
邮递员找不到云辛兰手写的1A,路过超市时就跟她说明情况并让她给个靠谱的地址。云辛兰只好用了超市的地址。
高鹏飞来信,还随着一个加急包裹。他在信中说:我已买好机票,只待暑假,快马加鞭... ...去看江南,也看你!
暑假也就一个多月了。云辛兰想着高鹏飞来了也好,他还可以给她讲讲题,还可以亲听他讲大学校园的事,万一到时候还可以一起回老家,路上也有照应,便满怀期待。
自高鹏飞和云辛兰两人以普通朋友相处后,他们之间是无话不谈。包括石良,云辛兰也略略在信中跟高鹏飞提过。这也是高鹏飞一定要来溪城看云辛兰的原因所在。毕竟那是他暗恋了多年的白月光,他高鹏飞还没敢进一步以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呢,可千万别给那老男人插一足。又想着最近给云辛兰寄的包裹和信都没回音,定是有人故意丢了或藏了。不管她和那个姓石的现在关系如何,也不管云辛兰是否会因为他的再次表白而反感,高鹏飞就想速速地飞到溪城,拉着她的手跟她表白。时下流行的铂金手链都准备好了,如果他们能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如果云辛兰能答应做他女友,这刻着彼此名字的手链就是他二人的定情信物。
虽两人对见面的期许不一样,但欢喜是一样的。隔着千山万水,隔着无数钢筋混凝土,他们隔空遥望着彼此,双双展笑颜。
之后,每到有空,云辛兰都会把高鹏飞寄来的新课本拿出来自学。虽是新课本,还是有许多高鹏飞的字迹,重要的知识点都有他的圈划。云辛兰感受到老同学对她的赤诚帮助,内心生出定胜的劲,抛却那些让她不愉快的尘杂,只埋头学习。
因着云辛兰一个星期没理石良,他回大泽村的第一时间就冲到云家。知晓云辛兰晚班,急急放下一个礼物就走了。那礼物是石良公司的赠品,上面印着公司的LOGO。
小果以为是给他的礼物,带着好奇将包装盒拆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些做工粗糙的挖耳勺之类的工具。
云嫂看到那东西,猜到是石良给云辛兰的,撇着嘴说:“以为你叔叔要给你姑姑送啥定情礼物呢,这号,我都不得要!比菜场那些还差劲。”
小果拿在手里各种摆弄,转脸问:“妈妈,什么叫定情?”
“小娃不懂,莫问那些。”
云嫂只一个凌厉的眼神,小果就不敢再问了,只继续摆弄那些新鲜玩意儿。
石良在好运超市门口拦住了云辛兰,也不避人了,就直直拦着。
云辛兰看看四周,想着同事们大多都离开了,心里呼出一口气就要绕开石良往家的方向走。
石良却不让,伸出双臂就想去掐住她的肩将她拉怀里来——那是石良多年经验总结的、最行之有效的哄女人的办法。是的,石良一直是把云辛兰当成一个什么都做得也什么都说得的女人,所以他才总是在短信里肆无忌惮地掺杂荤段子又言语那般的轻浮。他以为他那般的言行定能助他快速推进。他石良所认识的女人,没有不懂荤段子的,也没有不懂男女之事的,很多还都是高手。一夜之情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流行了,也早就见怪不怪了。他就以为云辛兰也跟他一样。他不可能也不愿意想到云辛兰对那些事的接受无能,他只要依着他的经历、他的爽快、一股脑的按他理解的哄骗女人的方式对云辛兰就行呢。
石良才不会管,他的许多做法其实已经属于骚扰和猥亵,在女孩子不同意的前提下,在他们还根本算不得男女朋友的前提下。然而云辛兰又不好意思去斥责,更不会去告他猥亵,只能忍,想着不理就没事了。石良却不这样认为,他觉得云辛兰没斥责也没拒绝,那就是默认的,也是喜欢的,说不定她看到他那些言辞还会躲在那头暗爽呢,说不定她就是欲擒故纵吊他胃口,早就因为他的那些“小动作”而暗爽呢。
这次,他却难得的耐着性子,嘻嘻哈哈的跟在云辛兰身后,时刻关注她,又试探性的伸出“咸猪手”,以便调整他的下一步举动。
云辛兰加快脚步往前冲,石良也加快脚步追。他勾着肩、耸着背,大开双腿、拼命拖沓着。那过于紧身的裤子将他裹住,使他的动作更慢,人也更像了一只螃蟹。那“螃蟹”因为追得艰难,不住喘气,一边喘还一边啊哟啊哟的叫着以吸引前边那女人的关注。
偏云辛兰平日里做活多,也总是步行,她就像一头轻捷的小豹子,轻轻松松就把石良甩出了十万八千里。
待石良唉声叹气地追到云辛兰的时候,人已经到家了。
是云嫂给他开的门。
云辛兰在洗手间磨蹭了多久。
石良就在那个圈椅上坐了多久。
石良不走,云辛兰就不愿出去,哪怕她还想看一课数学。
云辛兰不出,石良无聊,不请自入的就踱进姑侄俩的房间,毫无边界感地乱翻。见书桌上堆着一摞崭新的高中课本,还有一个学英语用的复读机,就自语道:“呀,都用上了!我还说带你去买呢。哟,这字好看的嘛。呀!录音机都用上了,这是要搞大的了哇!”说着又拉开云辛兰的抽屉,看到一封信,伸手就摸出来翻看,越看脸色越不好。
小果听到石良在他们房间说话,急急跑出,见石良在读他姑姑的信,一把抢过那精致的信纸,怒道:“石叔叔,不能随便翻别人的东西!我姑姑最讨厌别人动她东西了!”
“这小子,我不就随便看看嘛,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我和你姑姑又不是外人,怎么就不能看了?”石良说着就去夺小果手里的信。
小果一个灵巧闪身,躲过,赶紧拿着信去洗手间门口跟他姑姑告状。
云辛兰开门拿过信,面无表情地绕过石良,看也没看他一眼。小果拦在门口,拉着帘子,不让石良进。
石良就从帘子的缝隙探头探脑地打望一会,笑对里头的人说:“切!这小子,想吃生活(找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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