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石母的老板,也是石母的远房阿哥,那阿哥带着阿嫂一道来的。
老板娘气质卓然。一见云辛兰就笑眯眯地递了一个大红包,笑说:“早听你妈说起你,就想来认识认识你的。今天我们是特地延了两个会来看你的哦。我不知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只能俗气地包个红包,算是表了我们一点心意... ...”
云辛兰恭敬地接过红包,因为听说是石良的娘舅和舅妈,没拒绝,微笑着谢了。
石母任由云辛兰和自己那个远房阿嫂聊着,她自己借口去忙,眼神又不住地去偷瞄云辛兰那边。
石良追着石母喊:“妈,你个老板娘做啥?她们有啥好聊个?”
“猢狲!你懂啥?老板娘没女儿,就欢喜女儿,你个辛兰长得有点点像伊小辰光个,我想让老板娘认伊做干女儿。伊认了干妈啥个好么事都好往屋里厢拿呢,后头老板娘不晓得要把你多少铜钿个!”石母说着又斜眼偷望云辛兰和老板娘处,两人凑得更近了,还牵着手笑出了声。眼见着聊得不错,想着事情要成了,面上就堆着怎么也散不去的喜色。
石良也不说话了。
石母的老板娘与云辛兰聊得很愉快,两人因着要赶回厂区开会而匆匆走了,留一张名片让云辛兰随时联系她。
老板娘走了,石良上前抽出云辛兰手里的红包,数数足有2000。说:“哎哟哟这老板娘就是有钱,这么大方!”
石母在一旁万事已成地笑。云辛兰和老板娘的聊天细节也不去过问了,满心以为云辛兰已经做定她远房阿嫂的干女儿了。
石嫂笑眯眯地上前,看着云辛兰手里的红包,说:“新娘子啊,你收了红包怎么不给人家拿床被子?”
云辛兰一脸懵,问为什么要给被子。
“你不懂的,所以我要教给你。这是我们这边的规矩——新娘子进门,亲戚给红包,新娘子要回礼。个么最差也要回一条好好的毛巾呢,最好嘛,要回一床好好的被子呢,四件套阿可以... ...”石嫂耐心地、一字一句地,用十分生涩的普通话解释着。
“否要听她哈讲八讲!都是自家人,哪那么多规矩!我们家都不要的... ...”石母说着就拉开了云辛兰去敬酒。云辛兰只好去跟石良打听拿了红包要回礼的事。
石良说:“哎呀不用的!我们这边没这些规矩,我都不知道有这规矩。”
云辛兰是信石嫂的,因为石嫂最是识礼;又想着那是石良的娘舅,石良说不用回礼,应该就不用。石良的几个亲阿姨和亲舅舅也没给她红包,更没让她准备回礼,想想大概石家真没这规矩,故而也就不再追问。
晚,石良搂着云辛兰从新房的书房一直亲热到卧室,啃着她说:“怎么样?老公选的这个房间不错吧。你看我那些亲戚都住宝妹房里,我们要是选那边,那还不憋死老公了?”说着又抱着云辛兰一阵乱啃。
石母不敲门也不打招呼,直接推门就进了他二人的新房。看到小两口在被窝里乱滚,冷声喊道:“小良啊,好歇歇呢,出来,跟妈算算铜钿。”
石良只好趁他妈离开后套了衣裳。
二楼中厅,石家的远方亲戚们聚在一起看电视,瓜子花生和糖果摆满了点心盘。石母和亲戚们说笑了一会,拉着石良就下楼去了她自己的房间。
石母说装修房子和办婚事欠了许多外债,又列举各项开支,表示用积蓄和这次婚宴的礼钱相抵后还欠许多,要求石良给她35000去还债。
石良惊了,大声说:“不可能个吧?怎么可能还不够呢?你这趟礼钱阿收不得了的呢,娘舅阿姨把你好几只大红包个呢!再讲呢,个装修要6万多的?上回个装修师傅不是同我讲我家全包1万多的嘛,一共两万也不到,也没弄啥,贴个砖、刷个墙,要几个钱撒?”
石母脸色一变,眼一翻,厉声说:“买灯否要铜钿个?买家具否要铜钿个?你懂撒?”石母知道儿子知晓了装修的价钱,还是不管不顾地反问加斥责,总归是要把牢儿子的。
“家具也没多少铜钿,一共3千叶不到的家具。就算把买家具买花买烟酒和糖的钱都算了一道,也没多少铜钿哇。我现在又要寻工作呢,公司倒闭我得重新寻一家,手上是攒了一点点钞票,我阿要过日子的?”石良说着,忍不住为他老娘的小九九而发笑。他知道他老娘在跟他敲算盘经。一向都是他吃老娘,还不大可能叫老娘一下子要他这样大一笔的。
“老娘不管,老娘这样多个年数还没收过你一分洋钱个,妈就要同你要!你老丈母娘不是把你1000?今朝老板娘不是也把你家(嘎音)主婆2000?我也把伊1000,否是铜钿?老娘就要你35000铜钿,多个阿否要呢!啊,你自嘎去弄把我!你的阿姨和娘舅催我还钱,我要紧要拿铜钿去还呢!”
事实上,石母没欠任何外债。这次因为资助她娶儿媳妇,哥哥嫂嫂姐姐妹妹的还都给她包了大红包帮衬。她只是想绕着弯的把云辛兰账上的存款变到她口袋里。故而也和石父推算好呢,该从云辛兰身上讨多少,要多少能要得来他们都已经合计好了。
“个点点铜钿,人家存了铜钿是要上学呀!就算不上学呢,那是人家个,否是我个呀!再讲,伊啊没呗那些钞票个呀!”
“戆儿子呀!上学上学,上学能当饭吃?再讲再讲,再讲伊爷娘都没把伊上学,我屋里凭啥把伊上学?否要戆了呀!娶嘎主婆回来是要给屋里厢弄铜钿个呀,又否是供少奶奶个。”石母想着:万一云辛兰拿着钱去上了学,挣了大钱,真正就是捏不住了。万一到时候跑了,鸡飞蛋打的,什么也捞不着。自家儿子还得做光棍汉,又去哪块捏这样个毛乌头?但她没当石良面说出来。现在石良正是欢喜云辛兰的时候,不合适在他面前开这样个口。
“想多了!人家自家(嘎音)要攒钞票上学,人家都没要人家爷娘负责,还要你负责?再讲... ...”石良想说:我也没想要她上学,万一她上学了心气高了,忽悠不了了,对我能有啥好处?但石良也没在他老妈面前说出心里话,只是紧急改口道:“我的亲娘诶,我的老娘,我从哪块给你把这许多的钞票撒?”
“老娘否管,老娘就要35000,我要去还把人家个,我要做宁(人)个。你先把我20000也可以个,剩下个,最多把你一年辰光。”石母说着就朝石良伸出手。
石良没办法,上楼搂着云辛兰就是一番诉苦:“老妈为装修和给我们结婚欠了很多钱,现在收了礼金还是不能抵账,还有好几万没还,我必须帮着还几万了。”又诉苦:“老婆,我老妈养大我不容易,老了老了没能享福还为我操心劳力吃苦受罪的,她为了我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我爸天天凶她,我也没好好孝敬她。我真的觉得我很不孝,没好好孝顺我妈还让我妈为我背债,为我操心。我真的很不孝!”说着说着石良便再次挤出泪水来,惹的云辛兰心疼不已,也自责不已。
石良就是这样,结婚后就会变得特别孝顺。当然,这孝顺多是要老婆来担承的。好似当初他妈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不是他而是他老婆一样。
云辛兰听到这,犹疑着,想着自己都没敢要多少彩礼,甚至房子车子都没要,怎么还要欠债?然而,又心疼石良和石母的不易,还是答应取出18000元,再把现金拿出来凑个20000让石母去还债,说是不要叫老人为难。
石良听着这话,抱着云辛兰又是一顿猛啃,指天发誓说:“老婆,你对我最好了!老公发誓,我以后发达了一定要好好对你,一定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快点,让老公好好地爱你。”说着又将云辛兰搂紧,进行着他认为的、对女人最好的报答。
早,刚起床,石良就拉着云辛兰去邮局取了18000。喜滋滋牵着云辛兰往家赶,两个人凑了20000给了石母。
于是,接下来,石母和石父跟云辛兰说话时就格外温柔和气。
云辛兰从来没怀疑过石良,想也没多想就取出来她省吃俭用、攒了多年的学费给他。当多年积蓄被取得所剩无几,云辛兰看着存折上大打折扣的数字,又开始莫名失落和难过。偎在石良怀里,捧着那个存折,浑身无力,说:“可是,我现在去上学的钱就不够了,怎么办?”
“怕啥?有老公呢。夜大花不了几个钱的,我都打听清楚了。等老公赚了大钱,都给你,还怕没书读?”石良说着就抽开那存折,翻身将云辛兰再次压住,说要先给她“利息”。
云辛兰还想拿过存折看一眼,推着石良说:“为什么你总喜欢对我这样?我累!”
“累什么累!你懂什么?这是老公爱你!爱你才对你这样。”不由拒绝,石良再次去扯云辛兰的贴身衣裳。
石良并没有去了解过什么函授什么夜大的,成人高考又该如何操作他也全然不知,也压根不想去了解。他打定主意不让云辛兰去上学。故而心里也打定主意不装宽带,不让云辛兰学会电脑也不让她用上网络,最好她什么都不会,最好她一直待在乡下的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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