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神隋长宁只觉自己被吸入一片混沌,身上痛觉平白放大几分疼的她几乎站立不住。周遭通红一片,滚烫热浪朝自己扑来,她下意识抬手挡。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隋长宁惊奇发现自己竟感知不到温度。还来不及理清发生了什么,一根柱子承受不住火烤轰然倒地直直朝她砸去。
好在反应快躲了过去,隋长宁拍着胸脯长叹口气,鬼使神差般将手伸向火焰中,痛觉竟也一并消失了。
一时间心中生出一丝惶恐,用力握住燃得正盛的木桩。
“咚。”
不等她细细感受,忽然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伴随物什落地声,她好似听见一声微弱的闷哼。
有人?
隋长宁赶忙朝发出声响的方向跑去,刚走两步外头细细簌簌的声响便传入耳中。
“快抄家伙救水,宁姑娘还在里头。”
紧接着便听见水浇在火上‘滋滋’作响,空中弥漫着水蒸气和焦糊的气味熏得她呼吸不过来。外头似乎吵了起来,争论声渐渐放大。
“快请王爷。”是一道厚实的男声。
“站住。”
“阿鸢姑娘事关人命,得赶紧报给王爷。”
“不过是走水,谁知道是不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这个时辰宫中除夕筵宴已开始难不成你要将王爷王妃从宫中叫回来?”
“.........”
随着涌进来的水越来越多隋长宁被熏得实在难受,没了心思管外头用衣角捂住口鼻四下寻找出处。
撞开一扇门,里头的火光擦着隋长宁眉间烧过,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火焰找到出口争先往门口挤,里头应该是走水的源头房梁已经塌得不成样,整个内室被燃着的木桩覆盖方才的响声定然也是出自此。
里头被挡死,隋长宁正欲转身离开眸光却撇过一处。
顺着七零八落的木桩,她清楚的看见内室还坐着一人。房内所有物什碎的碎,塌的塌唯独东角梳妆台还好端端矗立在火海。
那女子一身纯白素衣,此刻正安然坐在梳妆台前,散着发鬓一手持梳一下一下往下梳理着秀发好似丝毫察觉不到周遭炽热的空气和危险。
隋长宁想上前猛然间却发现自己好似被钉在上边移不动脚,她张口大声喊着却是发不出声。她已经看见那女子下摆渐渐幻成红色,瀑布般舒展的秀发在手腕的带动下舞出绝彩风姿,若是忽略那渗着血的腕间。
泪,不知觉落下。
隋长宁精神有些恍惚大声嘶吼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话,心,像是硬生生被撕开一道口子失去的痛感扑面涌来锥心般的疼。
她不知自己怎么了,绝望又恐惧,嘴里发不出声却无意识喊着些连自己都听不见的话,泪,早已糊满脸。
似是听见她的喊叫,女子手顿了,秀发不在舞动。隋长宁死死盯着她,只是一瞬那女子缓缓转过头来。
痛愈发明显,额间薄汗密布,身体好似在被什么撕裂。
眼前越来越黑,隋长宁努力睁眼想看清那人却是无用。
“不要。”
惊呼一声,隋长宁猛的睁开眼,口里喘着粗气。
抬眸对上一双眼,吓得她身体一颤,呼吸都窒了几瞬。
稳了稳气息,闭眼感受擂鼓般心跳,好半晌才再次睁开双眸。
睁眼又对上一双眸。
贾贾略显尴尬收回头,眼神不自觉瞟向她,语气不自然道。
“醒了,我看你一直喊着不要才过来的,”说着他别过视线,极为别扭递来一包古铜纸包着的物什,“喏,辟邪的。”
见隋长宁没有接只是怔怔盯着自己,又将东西往前送了送。微微偏头,目光有些闪躲。
房内的窗没有关,外头阳光正好一抹暖阳透过窗棂撒至床边打出一道白色光影将两人分割。
良久,贾贾感觉衣袖一紧。
顺着视线望去,一双白皙的手还未来及撤去。有些不解,他朝手的主人看去却对上一双泛着泪光的眼。
“贾贾,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隋长宁语气委屈,嗓音带着撒娇的尾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执着这个问题,自己睁开眼见到贾贾那双眸的瞬间便感觉千万委屈倾下而来。她不知这种情绪何来,直觉告诉自己他们,好像认识很久很久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隋长宁抬手轻轻放到他脸颊,抚上那被薄布覆盖的俊容手腕用力想拉下。
贾贾却扣住她手腕,只微微用力便轻易拉下。
他将她手重新塞回被子,仔细压住才轻声道:“我去叫夏水。”
语气听不出情绪,他只丢下一句便匆匆离开。
心中思绪万千,隋长宁感觉自己头涨涨的有些难受,昏昏沉沉的又合上了眼。
光好像大了些,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悬在空中,还没来得及惊慌一阵吵杂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娘亲,烟花,好亮好红的烟花。”
是一个孩童的声响。
隋长宁飘过去,抬头便看到整个天际红成一片,那不是正常的红。
“造孽啊...”
被唤作娘亲的人发出一声哀叹,拉着孩童走了。
正想上前问两句,忽的不知哪里窜出一匹马,疾驰的马匹带来一阵风瞬间将她吹的东倒西歪。
“小姐。”迷糊间隋长宁好像听见了阿枝的声音。
“小姐。”
好像不是幻觉,隋长宁费力睁开眼那双饱含关切的眼不是阿枝又是谁。
“小姐,阿枝来晚了。”
阿枝扑到在床前哭得不能自己,脑子还有些懵懵的隋长宁费力抬起手拍拍阿枝肩头。
“哦对,小姐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这是参汤您快喝两口。”阿枝慌慌张张的抹干眼泪赶忙端起参汤舀起一勺递到隋长宁嘴边,看着她喝了眼眶的泪止不住往下落。
她这样隋长宁也没了心思喝,将头撇到一边,挤出一抹笑无奈道:“哭什么,你家小姐我活得好好的,留着那力气多杀几个殷兵。”
只是她嗓子发出的只有气音只有零星几个字发出声响又叫阿枝泪珠落得更厉害了。
隋长宁颇为无奈,强撑着坐起身子,这一动又抑制不住咳了起来。顾不上哭,阿枝慌忙给她顺背,主仆两人一阵忙活好不容易才止住。
看着缓过来的隋长宁,阿枝又忍不住开口埋怨。
“小姐我不过走了几天你便如此糟践自己,往后奴婢可不敢信您的话了。”
阿枝气呼呼看着隋长宁,整张脸都涨红了浑身透出一股不高兴。好容易盼来个真心替自己着想的人,隋长宁赶忙开口应着。
“好阿枝,可不敢有下回了,往后我都躲在你身后。”
见她妥协,阿枝才又高兴起来将参汤端给她。
看着隋长宁小口喝着参汤的模样,想着自己带回的消息,阿枝眼眶又是一红,为何老天如此不公,明明她家小姐是那样好的一个人偏偏要承受这么多。
心中苦涩蔓延,连自己咬破了唇都不知晓。
“阿枝。”
隋长宁拧着眉,再次喊了一遍。
“嘶。”
反应过来的阿枝迅速收走隋长宁空了的碗,手不小心碰上唇才察觉疼。拿出手帕处理掉血渍,这才小心翼翼抬眼看隋长宁。
长叹口气,隋长宁忍住在眼眶打转的泪,强颜欢笑看着阿枝,她声音低哑轻飘飘的:“阿枝,往后我没了父亲也没了兄长,我只有你了。”
阿枝早已哭得泪流满面,她紧紧抱着隋长宁,大声道:“小姐,你还有奴婢,奴婢永远不会离开您的。”
一股热流从隋长宁眼眶直下,这些天的压抑,委屈像被打开了口子宣泄出来。
她想为父亲讨回公道,想对抗这不公的世道,可如今,父亲的案件迟迟没有进展兄长也走了。她以为,此后就剩她一人了,还好,还好。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天以完全黑了,屋子里没了阿枝身影。隋长宁心头一紧,掀开被子起身便要去寻。
发出的动静惊动了守在一侧的夏水,夏水赶忙出来扶住她。
“三小姐,您这是....”她不明白隋长宁这么急着去干什么。
“夏水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孩,和我差不多高,她今天下午明明在这的....”
夏水被隋长宁死死抓住,她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期盼不似以往带着死迹般的宁静整个人好似活了过来,见她如此着急的竟是寻个女婢,夏水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没错过夏水眼中的落寞,隋长宁以为下午的事是自己的幻觉,心中一片悲凄。倒也不闹了,恢复平时淡漠的模样自己慢慢走回床前。
没注意到隋长宁变化的夏水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见隋长宁转身回去才忙开口。
“阿枝姑娘是吧,”收到隋长宁炽热的目光,她咽了咽口水指着门外道。
“她日夜兼程从北疆而来见着三小姐没事这才昏睡了过去。”
说着怕隋长宁误会又补充道:“她没事只是累了,睡会便好。”
见阿枝没事,隋长宁便放下了心,只轻轻道了声谢便没在说什么。
夏水站在床前,看着隋长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三小姐。”
隋长宁抬眼,不解的看着她。
她硬着头皮继续道:“三小姐,您既知贾公子懂神通为何不直接找他算上一卦,偏偏...”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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