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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结局)

灯光忽然闪了一下,后背冷风侵袭,一个巨大的黑影挂在窗户的位置。千寻嘉抬起头看了坅一眼,见他没有注意到,仍旧闭着眼睛专心致志地剪纸人,她才放心,从袖子里面拿出一个纸人扔出去。纸人画出一个透明的结界,将自己和那个黑影关在里面。

“下来吧。他听不见了。”千寻嘉叫窗户上的黑影。

黑影跳下来,走到千寻嘉面前,却在看坅的方向,疑惑:“如果他和你说话怎么办?”

“你自己去看吧。”千寻嘉摆一下手,示意她随意参观。

他果然自己看去了,跨出了结界到坅身旁,往千寻嘉的方向看,见千寻嘉还在原来的位置,只是已经不剪纸了,而是伏在桌上睡着了。坅一个大男人,不出什么紧急状况,是不会叫一个休息的女子的。黑影放心,回到了结界里面,见千寻嘉坐在椅子上看他。

“昨晚才分开,怎么又来了?”她打量着那万年不变的黑袍和面具,问。

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鬼差。

鬼差慢吞吞爬上千寻嘉对面的椅子,蹲着,双手扶在桌上,道:“秦婉诗的魂魄被修补的差不多了,她说了一些事情,阎君认为有必要告诉你,我就来了。”

“说什么?”千寻嘉隐约猜到了内容,来了精神。

“嗯……她说她离开身体之后就被一把铁链捆起来带走了,然后被装到一个盒子里面,里面很黑,什么都看不到,也没有别的生物。”

“她在里面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哭过喊过,也想过找到出口冲出去。可是进去之前的确看到是一个盒子,进去之后里面是无边无际的,除了黑什么都没有。她在里面飘了很久找了很久也没有摸到盒壁。”

“然后有一天,她忽然看到一丝光线,似乎是盒子出现了裂缝,她就透过那道裂缝钻了出来,一路逃出去了。出去之后才发现已经过去三年了。”

鬼差慢慢回忆着秦婉诗在惊恐状态下一边哭一边战栗的描述,将没有用的内容剔除出去之后,捡重要的内容说出来。他是地府的差官,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没那么多时间用来浪费在人间。

“真的是被封印了吗?”那样的描述,总结出来只有一个结果,千寻嘉想到那个身份莫测的厉害角色,忧心,“她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吗?对方的身份呢?”

“嗯……”鬼差很仔细搜寻着记忆,负责任地告诉她,“她逃出去的时候看到了关押自己的屋子,见里面有一排一排的柜子,每个柜子里面装一个盒子,上面贴着封条。关着她的盒子封条松动了,她才逃出来——她记得门上写着千华阁的字样。”

秦婉诗受惊过度,话语凌乱,鬼差得花好多的精力去分析去挑拣。

“是故意放走的吗?”千寻嘉喃喃。

“什么?”出乎意料的结论,鬼差没弄明白,“不是逃走的,是放走的吗?”

“感觉是故意放走的。”没有听到更详细的内容,千寻嘉也只是猜测,道,“如果是我专门放魂魄的地方,不但容器会做封印,放容器的屋子也会有好几重封印。这样就算容器不慎破损,他们也会被屋子里面的容器困住,根本跑不出去。”

“我和那个人交过手,他实力很强,还不至于让封印松动至此,让一个毫无法术的魂魄逃出去。”

“嗯,有道理。”鬼差完全同意千寻嘉的分析,“我也觉得奇怪。以我的经验,关押魂魄的地方似乎还会有守卫什么的,就算盒子破碎、不小心逃走了也会立刻展开追捕。”

“我遇到她的时候,她的魂魄的确是伤痕累累,可是据说攻击她的都是路上遇到的恶鬼,并没有类似于专职追杀的部队。”

“可是为什么呢?”

这才是他的疑惑,因为完全想不明白对方故意放秦婉诗出来的动机,所以就算想到了也无法肯定。

“不知道又是什么样的交易。”千寻嘉回想着他做过的事情,怀疑那根本就没有特别的理由,而是又一次恶意满满的对这个世界的嘲弄 。他当年和将军王做交易,后来又告诉井儿全部真相,怎么看都是一个邪恶的恶作剧,为看到被人痛苦错过而开心不已。

“秦婉诗的账目已经消除了吧,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千寻嘉忽然想到关键的一个问题——之前整理旧账簿的时候,似乎消掉了一批无头的账目,秦婉诗魂魄三年不归位,的确也是合理的,如今要怎么办?重新找回来吗?

想到阎君那张怕麻烦的老脸,千寻嘉怀疑他会不会一边吵嚷着头疼,一边眼珠子乱转,直接下命令将秦婉诗的魂魄打散了,然后请大家喝酒,让大家保密,忘了发生过这么一回事情。

“……重新找回来了。”鬼差发了一会呆才回答,“才刚刚消除,还没有消失干净,用了点手段就全部找回来了,很清楚。”.

“真的?”千寻嘉不敢相信。“阎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敬业了?”

“账目都对好了。”鬼差也知道千寻嘉对地府的看法,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很肯定地说了一句。

“她什么时候可以投胎?”地府的办事效率让千寻嘉吃惊,可是鬼差如此波澜不惊,千寻嘉也不好意思看扁人家,关心起正事来。

“账目没有问题,立刻就可以投胎。”鬼差再出惊人之语。

“有这么快吗?”千寻嘉再一次惊讶——她知道魂魄离开身体到下一次投胎的过程,相当复杂,生前的账目会被算得清清楚楚,做了好事就加上留到下一世成为福泽,做了坏事就留在地府接受应有的惩罚。但是不管是大善人还是大恶人,几乎没有刚算完了帐就可以投胎转世的。

确切地说,以地府的办事效率,根本就没有这么迅速就将账目算完的。

真的是脱胎换骨了吗?

“……因为她失踪了三年,被囚禁起来,受了不少苦抵消不少生前的罪孽。也算得上是地府的失职,再减免一部分……”鬼差的吐字含糊起来,难得的承认起来地府的责任,一只手抬起来天真的孩童一般托起自己的脸——不对,是万年不变的那个不变的面具。

“怪不得呢。”千寻嘉失笑,毫不留情地说出自己的取笑。虽然认识才几年,但是交情已经到了可以随便开玩笑,几乎没有禁忌的时候。鬼差用那张诡异笑脸的表情看着千寻嘉,安静如鸡躺平任嘲。

“谢谢你特地跑来告诉一趟。”笑过之后回归正题,千寻嘉将一根白玉簪子递到他手上,道,“这是她妹妹让我转交的,麻烦你给她——将属于她的选择机会还给她了,希望她们以后两两相忘,再无瓜葛。”

“这是什么?”鬼差盯着白玉簪,并没有接。

千寻嘉竖起白玉簪子给她看上面刻着的名字,解释,“两姐妹都与楚怀拜堂,也都没有与他圆房,如果后悔了,是有机会的。秦婉词已经在死前做了她想要的选择了,也把这个机会还给姐姐,随便她怎样选择——秦婉诗死的时候是以金簪为归宿的。她可以反悔,也可以继续下去。”

“死都死了,账面也糊涂,是反悔还是继续下去,没有差别吧。”鬼差看着那根簪子,喃喃。

“是差不多,不过也是秦婉词最后的遗愿,举手之劳而已。”千寻嘉把簪子放到鬼差面前,强行拜托。

“她是对楚怀失望,希望姐姐也看清楚这个人的真面目,忘掉他吗?”鬼差的手指弹金簪,还是不拿起来。

“人类的心很复杂,你这个鬼差还是别胡乱猜测了。”千寻嘉无情地泼了一盆冷水——猜错了。

“……你还是自己收着,等有机会自己给她吧。”鬼差并不领命,把簪子退了回来。

“为什么?”千寻嘉蹙眉,“举手之劳而已。”

“不是。”鬼差摇摇手,很认真地告诉她,“秦婉诗现在不在地府,我想给也没有办法。”

“不在地府?”千寻嘉惊诧,“去哪里了?”

“就是……去奈何桥上投胎的路上,不知道哪里出现了一条铁链给绑、捆住,消失不见了。”鬼差很耐心地解释。

“怎么会这样?”说了半天,结果竟然如此,千寻嘉震惊不已,“是、是和秦婉词相同的失踪手法吗?”

“我听到消息的时候,连一点影子都没有了。”鬼差慢悠悠回忆,点了下头,“可是经我判断,是同一个人的手法。”

话说完,千寻嘉忽然抬手去抓他的面具,并没有掀开,只是抓住了边缘的部分,认真地看着他,“你喝酒了吧。”

“是,”鬼差看着她,很坦然地承认了,“阎君说总算解决了一笔烂账,喝到一半就出事了。然后我被派出来找你了。”

他一边说着,面具眼睛的部位里面一直闪烁着光,因为千寻嘉的手已经从面具上离开,落在他的肩膀上,他说话的时候,那只手抬起,落下,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肩膀。

“早就说过让你喝酒之后不要出门了,外面太危险。”千寻嘉没有如他想象那样爆发,而是轻轻的,轻轻的说了一句关心的话,拿走了自己的手。

那句关心,却满是杀气。鬼差的心咯噔一下,酒醒了不少。

“你走吧。”千寻嘉从座位上站起身,一抬手将纸人设下的结界撤了。屏障消失,鬼差一眼看到窗户旁边坅提着剑站着,正盯着他的方向。他呆了一会,发现坅只是在巡视房间,并没有真正看到他。

这才放心起身,道一声别,穿过窗户离开了。

屋子里面,千寻嘉差点被气死。

“和这个家伙绝交算了。”她心里愤愤地想着。想过之后抬起头,见坅已经巡视完,回到自己的位子,一回头正好看到千寻嘉从桌子上抬起头,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千寻嘉拿起刀子继续做雕刻,心里面却不安翻涌:地府的管理虽然一直不好,可也是重地,外来的势力几乎是闯不进去的。尤其,抓走秦婉诗魂魄的力量,根本就没有惊动任何的警戒,悄无声息地就将魂魄带走了。

之前秦婉词魂魄从手里丢失,她还以为是自己和鬼差的力量不足所致,可是现在想来,是对方太强了吧。那种连地府都能伸进去手的力量……

千寻嘉的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

听说,楚怀已经得到了秦家全部的掌控权;听说,表面是商人的楚怀暗地里面掌控了全国的考生;听说,这股匪夷所思的力量,已经被帝都来的客人给收服了。

楚湘王那不方便活动的身份,以及来此处的目的让他错失了一条最好的大鱼。楚湘王如何能甘心,清早起来心情就不太好,站在窗前长久地发呆。这是坅的话。

“慢慢来吧。”临时被拖来救场的千寻嘉站在他身旁,尝试着宽慰他,“一次性吞掉两个人,未免太吃力了,而且目标也大。你在暗处,还是不宜操之过急为好。”

“是啊。”楚湘王从沉思中回过头来,轻快回答了一句,眼中甚至浮现一丝笑意,哪里有一点因为不甘心而心情烦躁的样子?

千寻嘉疑心她会错了坅的意思。

太阳渐渐升起,阳光从窗口洒进来,细密温柔的光拥抱著昨夜的寒冷,与它们参杂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很快的,代表开始的阳光越来越多,寒气被那份温暖同化,慢慢丧失了原本的自己。

最后,只剩下一种温度。

千寻嘉站在窗前,楚湘王站在她旁边,两人并肩而立,从开阖的窗子俯瞰外面的世界。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游走,奔赴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目的地。他们驻足在这里看着,不过也只是暂时歇足的路人而已,很快也要启程,涌进那样的洪流中去走出自己的路径,生或者死,血腥或者死寂。

阳光投下来,将他们围绕在中间,共同经历磨难,第一次走的这么近的他们中间那分明的界限便被柔和地填满了,断层也被连接起来,融为一体,浑然天成一般。

上楼来通报的坅看到这一幕忽然放慢了脚步,悄悄地停了下来,闪到门旁边的墙后面,背靠着墙站立,不忍心打扰里面。

阳光下,两人并肩而立轻声交谈着什么,身体没那么紧绷,神情里面也没那么算计,即使谈的是失败的昨天,也有一份轻松在流淌。这样的画面,他第一次见面,真的很珍贵。

多年来,楚湘王一直形单影只,就算有越越多的“同伴”,有好几位性情迥异的妻妾,有那个唯一能待在他身边的井儿,可是坅还是觉得他很孤单。否则被黄昏的落日拉长他的影子也不会那么落寞,楼顶被风吹乱衣发的身形也不会那么清瘦了。

坅总觉得,就算身边有那么多人,他仍旧只有一个人,因为没有一个人真正住到他的心里,那个用寒冰搭建起来,能将人的血液都冻结住来的冰窖,开启的钥匙早在大门关闭的时候被永久留在了里面。

可是现在,有一个人站在他身边。哪怕还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至少有一个人可以陪着了,至少他肯让一个人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他终于肯用对等的眼光着看一个人了。

门外,坅一个大男人,竟然为看到的画面感动的鼻子一酸。

“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千寻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他猛然从感动中被拉回来,扭头,门前没看到人,他转过身往门口挪了一步,见千寻嘉站在门里。楚湘王也从窗边回过头来,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

“回王爷,下面刚传来消息,钦差正准备出门,马上就要来这里。”坅尴尬地咳嗽了一下,收起心思回归正题。

千寻嘉回头看了楚湘王一眼,道,“我回避一下。”

“好。”楚湘王也同意。

其实千寻嘉的存在估计早就被钦差所知了,是没有必要特地回避的,不过只是老师的女儿,路上陪同而已,也确实没有必要特意去见。回避了也说得通。女儿家,也确实不能随便见外人的。

千寻嘉这趟出门没有用修行者的身份,一直寻常女的便装,脸上成日面纱遮挡,所以到现在,几乎也没几个人看过她的长相。

她出了驿馆,到街市上闲逛去了。不经意便走到了楚家附近,见几日前还喜气洋洋的宅邸,如今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大红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素白——在办丧事。

前夜已经将秦婉词的遗言告诉他了,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置。如果照遗言行事的话,必定会惊动官府,得先解决秦婉词的罪行,到时候他自己也会被牵连进去。十几年来所有的苦心经营,只怕会功亏一篑了。

可是如果他有所顾忌不肯执行的话,她明明已经警告过他,会盯着他了。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应对。

千寻嘉找了一家酒馆坐了一会,从客人的闲聊里面很快就得出了答案:楚怀,果然还是选择了保住自己的利益。

大家都在讨论新夫人的丧事,也有人回忆起了当时大小姐的葬礼,难免拿来对比。紧接着又回忆起两位秦家女儿的婚礼,又对比一番。千寻嘉听了好一会,发现都是八卦,没有任何实质性内容,便起身离去了。

在街边看捏面人的时候,忽然听到身边人的惊呼:“快看,钦差来了!”

千寻嘉心里然一惊,佯装无事俯下身去看旁边摊子上售卖的鸟,小鸟被调教过,极为懂事,老板拿葵花籽逗弄着,它便开口说吉利话,极为讨喜。千寻嘉抿嘴笑,眼角的光一瞥,见一队人走近——钦差并没有乘车马轿子,而是选择了步行,有一队人护卫着,知州和县令以及一些上得了台面的官员富商陪护,浩浩荡荡占了一片街道。路人纷纷回避,空出一条宽敞的大道。

“万州很繁华啊,百姓安居乐业,是大人治理有方。”被簇拥最中间的人穿着钦差的官服,气宇轩昂,竟然是个年轻人,脸上笑容满满,笑容之下却别有内容——是个厉害人物。

千寻嘉只看了一眼便看出来了,然而除此之外,却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个人的面容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

队伍很快就过去了,千寻嘉起身,走开,在附近又逛了一圈,中午的时候才回驿馆。楚湘王在窗户前面站着,桌上放着一局棋,他正在思索棋局。见千寻嘉上来,放开抱着的手臂坐了下来,抬手招千寻嘉过去,“你来的正好,和我把这盘棋下完。”

千寻嘉过去,见一盘棋已经接近尾声,在最关键的一步却停了下来。楚湘王坐的那一方白子占据着优势,轮到黑子行。这一步至关重要,走好了还有继续和白子搏杀的可能性,走错了下一步轮到白子立刻就会被击杀,满盘皆输。

“是和钦差下棋吗?”千寻嘉坐下来,将满盘棋看了一遍,琢磨着该怎样走下一步。

“是啊,下到一半他就走了。”楚湘王坐在她对面,示意她接替。

千寻嘉笑了一下,拈起一根黑子落下,成功地破掉了对方的围攻,化解掉危机,双方再次势均力敌。

“是这样!”楚湘王之前看了好久,以为黑子必败,没想到被才出现的千寻嘉轻轻松松破坏掉,他心里一惊,对千寻嘉的才华佩服起来,拍手称赞,“看来我真的要拜你为师了。”

“结局未定,现在这样说太早了些。”千寻嘉才走了一步,并不肯就这样领下对方的夸奖。

“不,已经定了。”楚湘王将手伸过来,将之前放在桌角的,被白子吃掉的黑子拿起来,握在手心,一颗一颗从手掌中落下。落入盒子中。

“这黑子,是我的。”他忽然说。

千寻嘉恍然大悟。

如果是这样的话,输赢的确已经定了。不是每一场战斗都给你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去布局,可能还没等到你走到你最重要的一步,已经先被对方的陷阱给压制住了,然后时间结束,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这个钦差,是个厉害角色啊。

“这次的钦差是谁?”千寻嘉把棋盘上的棋子收了,又拿出棋子重新落子,帮助楚湘王复盘,分析对方的招式。

“是秦丞相的儿子。十七岁考中状元,进宫与太子一同读书,如今才二十岁,深受皇上器中。”楚湘王坐在钦差之前的位子上,用对方的眼光看刚才的自己。话刚起个头,忽然感觉到千寻嘉正要落子的手抖了一下,他抬头,见她脸色苍白,却没有看他,准确地落子。

“你认识他们?”

“不,只是听说过。”千寻嘉的脸色迅速便恢复正常了,神色淡然。

楚湘王疑心是自己刚才看错了,继续低头专心复盘。

“秦家很有名,秦丞相掌管着权势,而他的哥哥掌管着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可以说是,整个国家都掌控在他们秦家手里。所以想要夺得天下,秦家是不得不除掉的一个最大的祸患。”

楚湘王落子,走下肃杀的一步,从手指到眼睛里面,都是满满的杀气。千寻嘉面上依旧,认真地看着棋盘,放在桌下的手却收紧,手指甲剜着肉。

秦家,她的出身,她怎么会忘呢。那个钦差,她也想起来了,是叔叔家的哥哥,是正室所出的最小的儿子。他在族中和当时的她是齐名的,被看做是秦家的未来,一直被重点培养。他的聪慧,是窃取了另外一个世界五千年文化的她也打心眼里面佩服的。

不过,毕竟不是一家人,又男女有别,两人之间很少走动。那时候秦丞相想要将她过继过去,成为自己的女儿,想要培养成太子妃,下一任的国母。不过她在那之前离家出走了,也不知道怎样善后的。

如今,小哥哥已经成材了,眼看着就要担负起秦家的重任了。记忆里他的影像很少,还比不上整天在她耳边碎碎念的老嬷嬷来的深刻。只记得他聪明绝顶,心气也高,不过瞧不起女人,对她也不例外。

对了,他叫秦晋元。

“这个给你。”复盘到一半,千寻嘉忽然把一个纸袋隔着棋盘递了过去,楚湘王接过去打开一看,见里面装着两张纸,一张是秦婉词的遗书,一张是她的认罪书。

“这是——”意料之外的东西,楚湘王惊讶。

“是秦婉词临死前写的,留给楚怀,被我捷足先登了。”千寻嘉拿起一个棋子,想着下一步该怎样走,嘴上却说着棋盘之外的争斗,“如果你想对付楚怀,可能用得上。”

“多谢。”楚怀谢过之后收下了。

楚怀现在已经归向了秦丞相,不知道秦丞相和皇帝的心相隔多远,如果很近的话,无疑是一座很难逾越的大山。如果很远,则又多了一头凶悍的老虎为对手。不过,如果是后者的话,对他倒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现在还不是动秦丞相时候,楚怀也不能动。

说起来,万州这个秦家和秦丞相一家还是亲戚,祖上是一家,后代渐渐分了,秦丞相出人头地,楚怀又把秦家推上了高处,足够让秦丞相看上,借着这座桥,两家就搭上了。

楚湘王举着棋子久久不落下然后才发现千寻嘉改动了他之前的顺序,让之前他不得已被逼入劣势的开始躲了过去,并且找到机会杀了回去。

“你看,这里如果你刚才落在这里的话,就不会那样发展了。”千寻嘉放下了外面纷繁无杂的局势,专心致志地引导棋局内的战争,教他怎样反败为胜——如果楚湘王的大业一开始是在一场开始公平的棋盘上,他是绝对有机会赢的。

但是现实世界里面,他开始就落了下风了,处处被动,处处处于弱势。如此,变更要步步为营,不但要提防着对方再结出新的阵势困住他,更要自己成长,转过来控制战场。

棋局如战场,就是这个道理。

钦差走了,楚湘王也要离开万州继续远行了。听说他之前有意自此止步打道回府闭门养伤,不过皇帝不许,特意让钦差转告他,让他不要在意外人的眼光,不管他少一条胳膊还是一条腿,都是皇家人——换言之,让他多多走点地方多丢些脸,看他以后还敢有其他心思。

本来皇上对于他的出门是很介意的,只有表面大度而已,其实一直担心他存着什么心思,这下子总算放心了。

离开万州的时候以知州为首的当地官员和富户前来相送,楚怀也在其中。

经历过事情之后,他憔悴了不少,人也看着格外清瘦,只是眼睛里面仍旧有神,像是装着一整个世界。男人和女人的视角,果然不同啊——秦婉诗被这个男人一气身亡,齐家小姐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终因为胡闹过度被杀死。秦婉词为了这个男人封印姐姐的灵魂,杀死侮辱了他名声的人。

苏氏和崔氏,为了替秦婉诗报仇,都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小鹿替秦婉词解决麻烦,犯下了杀人罪,自己也自尽身亡。

好像这一场事故里面,爱的是女人,恨的是女人,嫉妒的是女人,死去的也是女人。楚怀作为撑起了整个故事的中心,好像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站在那里就够了。

最后,唯一一个从里面走出来的,也只有楚怀。他的后面,还有一个大业等着他去拼搏。他踩着这些女人的性命一步步登高,到了需要的高度,失去价值的女人便自动退开,成全了他的那份野心。

这样的路,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出来的。

千寻嘉真的是佩服之至。只是,如果有机会,好想告诉他几件事情:第一、他与秦婉词成亲前几天,那个拥有神秘力量的恶人忽然来找她,告诉她,她姐姐的魂魄逃走了,可能会化为厉鬼来找他们报仇。所以秦婉词才在家里面摆设了那么多符咒和法器,防备着姐姐的报复。所以她才会在那段时间战战兢兢,总是一副心虚的样子。

第二件事情,秦家两姐妹的魂魄都被那个人收走了。不知道她要做何种用途。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忽然将那两个魂魄改换了形态又放回来,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就像他曾经对秦婉词一样。

如果是那样,可就好看了。

(卷六·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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