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好睡眠，连扰人的梦也没有一个。半夜的时候，寒气上来了，她感觉到冷，迷迷糊糊起来摸被子的时候，听到窗外哗哗响，是雨水敲打屋檐和外面地板的声音，她才惊觉自己已经睡很久了，已经到了半夜下雨的时候。
可是太困了，盖好被子以后便又重新睡过去，只是这一次，睡眠便不再那么安稳了。
耳边有呼吸声，很轻很轻，同时一只小手小心翼翼地抚摸她的脸。手心凉凉的，似乎刚洗过手。她勉强睁开困倦的眼睛，侧头，看见一个小女孩蹲在她身边，见她睁开眼睛变收回手，腼腆地笑着。
女孩很漂亮，六七岁的样子，有一张白皙精致的小脸蛋，眼睛里面瞳仁黑黑的的，透着孩子特有的纯真的光，看起来乖巧极了。
“你是谁？”千寻嘉困倦极了，抬手去摸小孩子的脸蛋。
小女孩却只是腼腆地笑着，不说话。千寻嘉想要起身，小女孩却笑嘻嘻起身开门跑了出去。门没有关上，风吹进来，门扇在风中开阖。千寻嘉忍住困倦站起来，走到门口，见小女孩已经消失不见了。而天上繁星点点，雨不知道何时停了。
她茫然地站在门口，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怎么才回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说，千寻嘉惊了一下抬起头，见大门口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妇人，似乎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正站在门口训斥刚回来的女儿。
千寻嘉恍惚了一下，心里一个声音告诉她：她路过这里投宿，这是她们的家，这个家里有很多人。千寻嘉见过她们，大家非常友好地相处。
心底的声音这样告诉她，她恍然大悟，果然便信了。
“又抓这么多萤火虫！”三十岁的母亲轻声训斥着女儿，“不是告诉过你很多回了吗。不要把萤火虫带回来。”
“可是我想让萤火虫陪我睡觉。”门口的小女孩就是刚才在千寻嘉房间里的孩子，她穿着夏天的短衣短裤，头上乱七八糟编着小辫子，小辫子上插着已经凋谢的花朵，脚上穿着木屐，已经湿了。看来她刚才下水了。
是那条河吗？千寻嘉想起夕阳下美丽的河水。
“不可以！”女儿天真的想法，母亲板着脸拒绝，“萤火虫会钻进耳朵里吃掉你的心脏的。”
屋里，千寻嘉听着自己小时候听过的“谎言”被又一代拿来教育孩子，忍不住笑出来。
“而且，你这把它们关起来，它们会死的。”母亲的声音忽然温柔起来，弯下身看失落的女儿，点着她的额头，“你希望明天一早看到它们，它们是死的吗？”
“不希望。”小女孩被吓到，急忙打开了白色的布带，萤火虫得到自由立刻从里面飞出来，向四面八方散去。小女孩笑容灿烂地看着，向它们伸出手摇着大声说再见，“明天，我去找你们，要等我啊。”
那一张笑脸，纯洁的像天使一样。千寻嘉会心一笑。
小女孩将木屐脱在门口，光着脚进了千寻嘉所在的屋子，千寻嘉的记忆又开始复苏，隐隐约约觉得，这是小女孩的哥哥姐姐的房间。
她进屋，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愣了，回身去看母亲，母亲随后跟上来，神色有些慌张。
“小萤，哥哥姐姐在爹娘房间里面睡，今晚你一个人睡，好不好？”母亲双手扶着门框，似乎很怕女儿会出去。
“我也要和娘睡！”叫小萤的女孩明显不干了，抱着铺盖便要跟过去。
“不行！”母亲冷下脸来一口拒绝。
“为什么？”小萤不明白。哥哥姐姐都那么大了还可以和爹娘睡，为什么自己不可以？
“你哥哥姐姐今晚要换牙，爹娘得看着。小萤最乖了。”母亲说出理由，连哄带劝将小萤推进屋子，拿过她的铺盖铺好，把女儿按在了褥子上，拍了拍她。
“他们的牙怎么还没换完。”小萤躺在褥子上，被母亲一下下拍着，很快就困了，抬起手揉揉惺忪的眼睛，“娘，那我换牙你也搂着我睡好不好？”
对面的母亲沉默了一会，答应。小萤很快就睡着了，母亲悄悄退出去。从头至尾，看都没看千寻嘉一眼。千寻嘉疑惑，等她出去以后来到小萤身边，伸手去碰熟睡中的孩子，手却穿过孩子的身子。
怎么回事？千寻嘉看自己的手，是隐身术吗？还是灵魂出窍了？
屋里有一个跟小萤一样高的柜子，千寻嘉坐在柜子旁边，身体靠着墙，抬起自己的手仔细看着，很认真在想眼前发生的事情。然而尚未想清楚，困倦再次袭来，她试着抵抗，无能为力，头一垂再次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她猛然被惊醒，睁开眼睛，见小萤也醒了过来，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四顾。外间，传来了压得很低很低的声音：“小心点，别吵醒小萤。”
小萤茫然地起身，将门打开一条缝看外面，千寻嘉也跟过去，顺着那道缝看出去，见外面昏暗，两个大人两个孩子正小心翼翼地搬东西，刚才的声音就是小男孩不小心将东西弄掉在地上造成的。
大半夜的，他们要干什么？逃亡吗？千寻嘉疑惑，低头看了看茫然无知的女孩，更疑惑。小萤却似乎弄明白了，急忙转回身来，摸着黑打开自己屋子里面的柜，拿出一块布，稀里糊涂从柜子里面抓出几件衣裳，又把几件小玩意放在上面，包袱打结往肩膀上一背便跑出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千寻嘉好像听到了她内心的声音：“我也要帮爹娘和姐姐一起收拾，不能贪睡了。”
千寻嘉恍然大悟：原来她以为父母想让她多睡一会，所以没有叫醒她，想等真正出发的时候再叫上她。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千寻嘉思忖，也跟着出去了。
满天繁星，像一双冷锐的眼睛，俯瞰着半夜发生的事情。不远处的桥上聚集了很多人，没有点灯，村长借着星光盘点人马。大家似乎约好了，都静默无声。
小萤晚了一步，没有追上家人，天色太暗，人挨着人，她找不到家人了，有点蒙，忽然间喊了起来：“爹娘，我在这！”
人群悚然一惊，大家都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给吓着了。
“怎么回事？”村长回过神来，厉声训斥其中一户人家。
“ 这——”那人也没想到，被吓懵了。
“娘。”小萤没有察觉到其中微妙，循着声音找到了自己的家人，欢快地跑过去，被迎面赶过来的人给一把抱住，拉到了一边。
“你们快点，弄不好就别跟来了。”村长恶狠狠地放话，转身小声吩咐大家启程。
“小萤，你不睡觉出来干什么？”母亲惊慌失措地问赶来的女儿。
“娘，咱们不是要回老家吗？”小萤不明白母亲的慌乱，天真地举起自己的包裹给母亲看，“娘，你看，这是我自己收拾的。我自己也能收拾，我的东西我也能自己拿。”
人群已经开始蠕动了，跨过那条桥到河对岸去，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迁徙。
“小萤你听娘说，”母亲慌乱地按下女儿的包袱，努力压下声音里面的颤抖，“大家要出门一趟，走很远的路，你太小了走不动，你留在家里好不好？娘马上就回来接你。”
把她留在村子里？小萤的表情猛然僵住了。
“小萤最懂事了，回去好不好？娘马上就来接你，到时候咱们坐马车回老家，娘给你买漂亮的娃娃，给你抓好多好多萤火虫，好不好？”人群已经过了桥朝着远方走去，母亲急了，有些语无伦次地一直保证。
“好。”小萤似懂非懂地点头答应。
“小萤真乖。”母亲大喜过望，转动女儿的肩膀往回家的方向一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心急之下用了怎样的力道，小萤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站稳之后便往家的方向走。
千寻嘉在她前面，倒退着看她，见她整个人处于木然的状态，木然地走到家门口，木然地脱鞋进屋，木然地关上门，木然地钻到被子里面，木然地睁着眼发呆，眼皮一眨不眨。
呆了好一会 ，她似乎想到点什么，起身，做贼一样来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扒开门缝，从门缝里面向外看。
桥距离她家不远，在视线里可见的范围，千寻嘉不知道小萤能看到多远，所以代替她看了一眼，见河面上早已无人，而链接着两岸的浮桥，也断了。
小萤忽然关上门，转身靠在门上，哭了。
她一个字都没有说，就那么嘤嘤哭着。自己被抛弃了，她似乎已经知道了。千寻嘉也弄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只好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想着等天亮自己魂魄归位的时候，一定要回来安置这女孩。
外面下起了雨，开始便是豆子一样的大雨点，很快连成片，似乎为了恫吓只剩一人的小女孩，雨点用力砸在木头的房顶上，木头的地板上，敲击出空旷的声音。偌大一个村子，那么多建筑，因为一个人都没有，雨水落下来，愣是敲出一场从心中响起的空洞来。
那份被抛弃的感觉，千寻嘉并没有经历过，无论是在另外一个世界还是在今生，抛弃的事情好像都是她在做。可是很奇妙的，今夜她很懂这个女孩的心情，似乎自己的心和她的连在一起，她所有的悲伤疑惑无助和恐惧都经过千寻嘉的心，她感同身受。
可是，她只能默然坐着。她低下头看着闪电中自己透明的身体，苦笑了一声，感觉自己好无力。
咚咚、咚咚。
远处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有谁在木板上奔跑，脚步急切凌乱，中间掺杂着浓重的杀气，千寻嘉心里一冷，预感到了什么。
“小萤，快跑！”无法保护她，千寻嘉此刻能做的只有出声提醒她即将到来的杀机，然而小萤看不见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依旧嘤嘤哭着，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外面雷声太大千寻嘉听不见她在说什么，杀气越来越近，千寻嘉急了，起身冲着小萤扑过去。
“千修女！”伸出的手猛然被抓住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她猛然惊醒，睁开眼睛，一个黑影蹲在身前，抓住了她的手。
不是小萤的气息！她醒了，却还没从梦中彻底走出来，本能地判断出距离最近的并不是她刚才要保护的人，眼中迸发出杀气，抬手便将手中的内力打出去，准确地拍在对方胸口。
对方没有想到会被她突然袭击，甚至都没来得及防备，感受到杀气的同时胸口一痛，身体已被一掌击飞，撞破木门跌落雨中。
“王爷！”门口的坅惊呼赶过去，手摸向腰间，在到楚湘王身边前兵器便出鞘，剑身闪过寒光，侍卫们会意，朝着屋子便围攻过来。
千寻嘉听到那句“王爷”的时候已经清醒一点了，知道自己那一下打错了人，可是意识还有一半是糊涂的，无法指挥身体做出正确的反应，外面的人攻进来，她的身体下意识便动起来，手指内力迸出，能点到穴道的就用内力隔空点穴，对方护卫太严点不到穴位的就竖起手刀蛮力劈晕他们，尽量不伤人命。
思维混乱之下，下手也没轻重，等到所有人都倒地之后，她才晃晃悠悠站起，感觉意识清醒多了。不料，将楚湘王安置在一旁的坅见自己的人全部阵亡，自己提着剑杀进来了。
“坅，是我！”千寻嘉一眼认出对方，一闪身躲过对方的攻击，急忙出声叫住他。
坅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迟疑，第二剑凌厉刺过来，千寻嘉的动作还有些僵硬，一直躲避屋子格局太小坅的攻击又紧密不留余地，根本躲不开。如果出手阻止他，对方用了全力她也不能大意，但是身体僵硬力道也掌控不准确，只怕会重伤他。
正着急的时候，门外的楚湘王忽然出声：“坅，住手！”
坅的一剑正要刺向千寻嘉的心口，千寻嘉逼不得已也要重击他夺剑，千钧一发之际楚湘王忽然出声阻拦，坅刺出来一半的力度忽然停住，几乎没有停顿立刻便收回，同时身体借着那个力道转了一圈后退出屋子，落在楚湘王身边。
千寻嘉这才倒出功夫，从袖子里面拿出一个纸人凌空一挥，屋子里面立刻像点燃了几盏灯一样亮。亮光中，千寻嘉披散着头发站在屋子中央，气息有些紊乱，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众人。
“千修女！”看到刚才和自己交手的真的是千寻嘉，坅大惊。
千寻嘉却忽然身子一软倒下来，单手支撑着地才勉强坐着——刚才一番折腾她身体里面的力气都被用光了，需要好一会才能恢复过来。
外面，暴雨如注，坅扶着楚湘王进屋来，千寻嘉脸色苍白地抬起头，这才发现楚湘王袍子的前襟上染上了鲜红色，顺着雨水开辟的路线滴滴嗒嗒落下来。
“是被我打伤的吗？”千寻嘉问对面的人。
楚湘王已经咳嗽好几声了，刚才那一掌显然触动了旧伤，胸腔疼得厉害，夏夜凉气弥漫，灌得他一直咳嗽。
千寻嘉见状已经明白了，抬手扶了一下额头，脑海里，思维试着导正回正确的顺序，像大脑在旋转一样，疼得厉害。她皱着眉头忍受着，闭上眼睛调理一直浮动的气息。
“你刚才睡着了吗？”楚湘王的咳嗽声好不容易停了，这才抬起眼睛看千寻嘉，见她也是一脸痛苦，闭目调息。
“是。”千寻嘉仍旧闭着眼睛。
楚湘王见她也很吃力，便不再说话，耐心等待着她恢复正常。坅已经把被点穴的下属给救回来了，被劈晕的那几个却没有办法，只有等着时间过去自己醒来，命令恢复的人给抬了出去，自己关上门，提着剑在门里面守着。
屋里空下来，过了好一会千寻嘉才将紊乱的气息调整回来，嘴里却又一阵腥气涌上来，嘴角慢慢流出黑色的液体。她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见墙角放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自己睡觉之前喝剩下半盏的凉茶，拿起来漱了漱口，开窗吐了出去。
心里面总算清明不少。
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对面的楚湘王。她调息的时间他又咳嗽了几回，脸色不太好看，看来她刚才混乱的时候下手不轻。她从脖子的布袋里面取出一个铁盒子，放大，打开，拿出两种药丸递给他。
“抱歉，我刚才有些糊涂，不知道是你。”看着楚湘王毫不怀疑地拿过药便服下去了，坅隔着门急忙命外面的人准备水，主仆二人对她毫不提防，让她更愧疚。
刚才两个人哪怕对她多一份戒备，也不会如此。
“这就是我不能晚上睡觉的原因。”她拢了拢头发，头发上趴着一只白色的鸟和一只红色的蝴蝶，在刚才的混乱中它们曾经费力地呼唤千寻嘉，不过却被千寻嘉无视，打斗中差点被误伤。它们负责在千寻嘉疲惫的时候做警戒，随时提醒千寻嘉，算是千寻嘉最熟悉的伙伴，一般之下不会被伤害到的。
可是，就算是它们，也没有办法叫醒睡着的千寻嘉。她一睡下去几乎就是沉睡，除非自己内部反应，外部很难将她叫醒。
那样对于一个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攻击的女法师来说，太危险了。
“没想到是这样，见识了。”外面的水已经送进来，楚湘王慢慢喝着，赞赏了一下她瞬间的爆发力。
不过他不知道，千寻嘉醒来瞬间传进她耳朵里面的那句“千修女”和后来坅的那句“王爷”已经让她的思绪清醒了几分，下意识已经去遏制自己的动作，否则刚才那一番交手，非得留下几条人命不可。
她一个人久了，本能的反应甚至超越了意识，成为了她自保的武器。
“你怎么会来这里？”千寻嘉忽然想到关键点——就算她沉睡，两人各自休息，楚湘王怎么会忽然来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楚湘王长久地看了她一眼，确定她睡着的时候果然是雷打都不行的，抬手把空杯子给了坅。
“刚才村子里面有人闯进来，没看到你出来，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就进来看了。”楚湘王低声咳嗽了几下，虽然已经服下药丸，可是胸口还是隐隐作痛。
“是吗？”千寻嘉完全没有感受到。她的警戒性平时是第一的，楚湘王全部的侍卫加起来都抵过不过。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敌意起，戒备地向四处看。
“已经被制服了。”楚湘王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声咳嗽着告诉她，“不过打斗中对方抵抗激烈，被打晕了，等苏醒之后再审问。”
千寻嘉却仍旧不肯放下心，开启搜寻之眼在整个村庄的范围里面查找，忽然间停了下来，伸手拿过坅的佩剑便起身。
“我出去一下。”她留下一句话便匆匆出去，转眼便消失在雨里。
“用不用属下派人跟着？”看过她刚才的状况，坅不放心。
楚湘王推开窗户看外面的雨势，天色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他们毕竟只是普通人类，这样的情形他们出去了也帮不上任何忙，说不定还会给她带去麻烦。
“不用了，”楚湘王关上窗户，闭目休息。
不能用内力，仅凭这药力自由发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能止住痛。他疼得有些心烦。
片刻之后千寻嘉回来了，手里抓了一个湿漉漉的的人，已经昏倒了，被她丢在门口，自己进屋来了。坅出去查看，命人将昏倒的人拖出去。千寻嘉回到自己的褥子上，似乎有些冷，拉过毯子将腿盖上。楚湘王注意到，她从头到脚都是干爽的。
外面大雨滂沱，就算带了雨具也免不了弄湿身体，她空手出去，回来的时候竟然还能这样。又是玄妙的法术吗？楚湘王心里纳罕。
“是两个人，看来是一个人打头阵掩护，另外一个从别的路潜进来。”千寻嘉拿过楚湘王的手替他诊脉，认真诊了一会后露出放心的表情，换了另外一只手，“不过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有伤在身了。”
千寻嘉是在附近一间屋子里面找到他的，他已经有伤在身，所以千寻嘉没费什么力就将他抓了回来。
“我们抓到的人身上也有伤，不过还是很有精神，抵抗了好一会。”楚湘王说出之前被抓到的那个人的情况，“看样子不擅长夜战，被人埋伏偷袭以后措手不及，一直处于被动，正常交手的话，武功不错。”
“知道是哪门派武功吗？”人还没有醒来无法审问，千寻嘉想从武功招式判断对方的出身。
楚湘王却摇头，“坅也没有看出来。”
坅的武功是所有人里面最高的，连他都没看出来的话，不是什么大门派的武功了。千寻嘉是日倦山出身，按说她应该看出来的，奈何她抓到的那个人没两下子就被她打晕了，还没来得及使出本门的功夫，看来真的要等到睡醒之后再问了。
只是在那时候，不知道又会有怎样的变故。
“会不会跟那只鬼有关？”千寻嘉诊完了脉松开手，楚湘王收回手，放下自己的袖子，犹豫着说出自己之前的猜测。
“不知道，还看不出来。”只她抓到的人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也不了解那只鬼的身份和目的，千寻嘉也没有办法判断。
于是猜测陷入僵局，屋子里面便真的静下来，两人相对无言，都在默默调整自己的身体状况，无话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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