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籍还记载,“熵”会噬人心智,非强者不可得。钟黎应该知晓且好像预料到了,只见他十分淡定地丢回“熵”,边解开结界边对不归道:“太难看了,再召一个。”
“这地儿归我管,你带你徒弟来之前是不是知会一声?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还有——”风回雪的喋喋不休随不归再次召出的剑而顿住。
“问尘,”不归望着剑说:“它跟你好像。”
问尘飞身剑旁,剑身透亮如出一辙,只问尘柄为湛蓝,这把剑是绯色。细细观来,问尘如霜,它似凛冬,自带寒意。
“这......”风回雪脑抽地问了句:“问尘,你在下面还有剑侣啊?”
剑不懂什么叫剑侣,但觉新奇,彼此碰来碰去玩得不亦乐乎。钟黎道:“给它取个名。”
无双?询踪?亦或清和?清和月遇到钟黎,剑因他而来,不归在踌躇中定下名,不想唇刚启,钟黎唤了声:“似箭。”
不归仰起头:“???似箭?”
似箭嗡鸣一声与他缔结契约。察觉到异样的不归吼了声:“我不要!!!”
“我不要......”不大的洞里回荡着:“不要......要.......要......”
风和雪:“......其实不叫是剑,别人也知道它是剑。”
得逞的罪魁祸首揉揉不归脑后小鬏鬏,宽慰道:“似箭多好啊。”
不好,一点儿都不好。委屈不甘遗憾一同涌到鼻端,酸红了不归的眼。钟黎垂眸看到了,清清嗓唤出似箭,“似箭喜欢似箭是不是?”
似箭笔直地前后晃晃,它当然喜欢,似箭最喜欢自己了。
“竟然生了识?我天天守在这里居然不知道?是剑,底下还有生识的吗?”风回雪问。
似箭动动身瞧瞧面前女子,貌似不屑理会地又转了回去,留个侧面给风回雪看。
“我,”风回雪作势卷起袖子,“我今天非得收拾收拾它,你们都别拦着。”
不归一脸落寞地往洞外走,钟黎跟在后面,似箭和问尘在空中你碰碰我我碰碰你。
“没人拉就算了,剑也不把我放眼里,月关峰长老做到这份上还有什么意思?我要去找掌门。南相子,月关风自今日起归你名下了。”风回雪双手叉腰,外头后赶到的弟子茫茫然。
空中传来:“风长老想多了。”
钟黎说完又去逗不归,“崽崽笑一个。”
崽崽完全笑不出来,他脸跟苦瓜似的问钟黎:“还能改名字吗?”
“改不了,”钟黎说:“除非你不要它了,它重新择主,新主人可以给它改。”
晏不归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下,虽说还没想起过去,但他隐约“记得”能改,那他后来为什么没改呢?
他的问题很快得到了答案。
不归御剑停在小鹊峰,雪地上立马多了几排脚印,司衡问得最急:“怎么样怎么样,召到命剑了吗?拿出来看看,快点快点。”
祁川保持狐狸身,高抬前爪站起来,合爪拜拜。不归皱起眉,他真的不明白司衡师兄为什么要把一只狐狸当狗教?!
“别墨迹,快点啊。”司衡催促道。
不归:“是剑。”
没飘雪的院静寂无声......不归又唤:“是剑。”
剑仍在体内,毫无反应。钟黎对上不归投来的视线,浅笑道:“傻崽,非是剑,归心似箭也。”
归心似箭,懵懵懂懂间不归好像懂了钟黎一直没给他改名的原因。他近乎无声道:“似箭。”
似箭一跃而出,竖立在司衡和祁川面前。钟黎瞧着,真够嘚瑟的,如果长有手,此刻一定叉在腰上,然后昂首挺胸。
愚蠢的凡人,来吧,来仰慕我似箭的尊容。
“噗——”钟黎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好在司衡与祁川给面儿,夸赞之词不住出口。
“它有识诶,好厉害。”这话是祁川说的。
“剑刃锋利,韧而有力,好剑。”司衡说:“待我下次下山,给你带个顶好的剑穗,你想要什么颜色?跟师尊一样的白色还是鸦青?蓝色也不错。”
问尘下面的穗常常刮过不归手腕,跟祁川身上的毛一样,他不喜欢,遂摇摇头,道:“不用了。”
“也行,对后面竹林试一下,瞧着不比师尊的问尘差。”司衡搓搓手。
不归速度快,转瞬剑招已出,剑气横扫整片林,叶上覆盖的厚雪簌簌而下,紧接着,大片竹从中间移了位置。
“轰隆——”
地面震了震,动静比之司衡炸山还要大上很多,以至各峰长老不放心纷纷派出弟子前来。钟黎不慌不忙地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茶盏,抿上口,大袖轻拂,竹林恢复如初。
众人见钟黎没事人一样回去屋,各自拱拱手,回去复命了。院里站着的不归探指弹了剑身,有责怪似箭的意思,毕竟以往使用问尘不会出现失手的情况。
司衡和祁川同竖拇指,齐声道:“厉害。”
问尘从屋飞出,似箭略显兴奋地缠着它。不大会儿像是达成一致,问尘在雪地演示起剑招,似箭上蹿下跳,待问尘结束,方学着观摩到的来上一遍。
司衡啧啧称奇,不归仿若并不意外。他走到钟黎身边伸手在茶盏碰碰,“又喝冷的。”
钟黎望着被拿走的茶盏,观不归坐桌旁烹茶,坐去对面道:“人不大管得挺多。”
茶壶挡住了视线,不归侧过去,睨满不在乎的钟黎,“钟黎。”
“茶喝热饭吃温,天热不贪凉,寒冬加厚氅。崽,”钟黎露出笑,“自古以来只有师傅管徒弟,没有徒弟管师傅。”
“别人的师尊也没你这么不让人省心。”不归扇扇,嘟囔句。
“小崽啊~”钟黎扶额。
钟黎自问自己养不归挺糙,饭食有啥吃啥,水更不用提了,偶尔兴起还会喂崽一点儿桃酿。什么季节什么衣都是司衡在备,他只知道薄衫一套捏个诀。
结果不归倒好,把苏禾那套理论记得死死的,时刻提醒便罢了,近几年管得越发勤。比如什么时辰的太阳能晒,什么时辰的不能晒,又比如哪几个月可以碰冷水,哪几个月必须用温水,最甚者,自打不归学会洗衣,钟黎就再没洗过。
还有房屋院,这个小人儿给打理得停停当当!一向乱惯的钟黎因此时常找不到东西,每每去问,不归就会从他方才找过的地方拿出来,再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继而冷脸离开,离开时不忘说一句:“用完放回去。”
三年又五载,钟黎竟也习惯了。
“师弟,这届宗门比试在我们天霁山举办,作为东道主,参加一下呗。”炸山回来的司衡跃身抱住空中与晏不归比试的问尘,落地道:“年年都是那些人,没一个经打的。师弟,好师弟,你不参加我比得好无聊啊。”
钟黎召回问尘,坐上屋外小竹椅,提壶倒茶:“他参加还有你什么事。”
“师尊此言差矣,正是要他参加才有我事。”司衡说着跑过去拿钟黎倒好的茶,刚放到嘴边就让晏不归夺走了。
晏不归瞪他一眼,把茶还给钟黎。
被瞪而已,司衡习惯了。他自顾自地倒上盏,说:“我拿第一拿的我爹都习以为常了,给的奖励越来越差。师尊你想,要是师弟参加的话我就是第二,到时我爹肯定得唉声叹气一番,为了激励我再拿回第一,肯定有求必应。”
“你让让他们不就行了。”晏不归道。
“那不行,败给他们师尊多没面子。师弟帮帮忙呗,想要什么回头师兄都买给你,听祁川说茶楼说书的又出了新的,师兄请你去听呀。”司衡笑得谄媚,十分讨好地给晏不归续满茶。
“成衣铺新来了一批狐狸领的白氅,那色泽那质地没得说。你之前不是想给师尊买件氅,怎么样?答应了师兄立马去订。”
祁川趴在钟黎脚边,闻言抬头道:“我也要。”
司衡:“你个狐狸要什么狐狸皮,也不怕晚上做噩梦,晒你的太阳。不归师弟——”
晏不归:“我有钱。”
得,司衡自省忘了他师弟早已不是初来时的小不点,人家现在能凭本事赚些碎银了。他学祁川转转眼珠,再把钟黎的盏添满,甜甜地唤声:“师尊。”
钟黎端起盏,司衡再接再励道:“师尊,这老话说鲜衣怒马少年郎。咱家不归正值年少,与其困他在山中不知岁月,不如放他闯出番天地,是吧?”
司衡背在身后的手对祁川招招,祁川立马化作人形,捋着不存在的胡须说:“要说这天霁山呐,还得当属小鹊峰。为何呢?因为上住南相子与两徒。首徒司衡年年夺得仙宗大比的头筹,小弟子晏不归更是不得了,第一次参比就赢了司家公子。就是不知这位晏小公子是否会参加此次比试,为小鹊峰争份荣誉?”
晏不归:“......师尊。”
“想参加?”
“嗯。”
正如司衡所言,少年心中都有个英雄梦,钟黎是过来人,自不会阻拦。只不过他刚露笑三个徒弟就没影了,唯余空中司衡叽叽喳喳的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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