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杜文椀跟季运义走亲戚去了,因为季眠不愿意去,所以他跟季书呈就待在家里.
家里来了个小朋友,是季眠的同学,也是唯一的朋友,叫齐佳初.
小姑娘上午来的时候还提了礼物,是他家里人让带的,一箱牛奶一箱水果.
齐佳初比较喜欢季眠父母不在家的时候来找他,大人在旁边总会有点不自在,昨晚问过季眠了,知道他爸妈今天不在家所以才来的.
两个小朋友的午饭就交给季书呈了,在他们两个的商讨下,选择了点外卖,季书呈没意见,他也省事.
快开学了,齐佳初的作业还没写完,季眠也是,吃饱喝足休息片刻就坐在书桌前写起了作业,季书呈坐在旁边看书,顺带教他们两个写写作业.
说是写作业,也没有写多久,磨磨唧唧一下午.
晚上,杜文椀和季运义被亲戚留下来吃饭就不回来了.
齐佳初的电话手表震动几下,她看时间该回家了,坐地铁回去要一个小时,虽然爸爸妈妈说了不准她自己回家,等他们来接,但是齐佳初觉得自己可以一个人坐地铁回去,她又不是没坐过,只要认识字,跟着箭头走就可以了.
齐佳初收拾着书包,季眠把季书呈叫过来了,看见季书呈来,齐佳初说:“哥哥,五点钟了,我要回家.“
“你家长到了吗.”
齐佳初摆摆手,“我自己回去.”
季书呈不放心一个小孩子自己坐车回去, 多不安全,“我开车送你,我的爸爸妈妈晚上不回家吃饭,你跟季眠可以接着玩一会儿.”
齐佳初说好,可以和季眠去她们家附近玩一玩.
齐佳初的家离武昌江滩很近,长江大桥附近有几个好看的小哥哥经常在那里的树下唱歌,还有乐器,是今年才来的,要不然以前跟季眠一起来这里玩肯定会遇到的.齐佳初不知道晚上能不能遇见,虽然她听不见声音,但那些小哥哥人特别好,给她玩他们的乐器,还送她了新年礼物.他们看不懂手语,齐佳初用手机打字跟他们交流.
季眠“毛毯”也带出来了“毛毯”交给了季书呈,季眠和齐佳初在一个小摊贩那里画石膏娃娃.
季眠选了一个小的石膏娃娃,是背着书包的小熊,很快就上完色了,他催促齐佳初搞快一点.
季书呈就在不远处站着,“毛毯”被绳子牵着,只能以季书呈为中心四处走走.
周围有年轻人的歌声响起.
“毛毯”想要往前走,季书呈手中的绳子越来越紧,季书呈回头看了那俩小孩一眼,应该没什么事,不超出他的视线范围就好.
前面停留着一团人,歌声断了,季书呈看见歌声的来源.
季书呈先是看见走在最前面的宁启伦,然后是在他身后半步一个漂亮的女生.
凌令的两个小姐妹来中国找她玩,在网上找了几个热门景点,非要来看看.
其中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混血女孩也玩点音乐,跟这由四个男生组成的小乐队里的主唱聊了起来,陈遇以自己还是高中生为由 拒绝这个应该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生的邀约.
何昇不知道这里的桥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是不想待家里听陈云吵,他可没那个心情在这晃悠,周习撞了下他肩膀,使眼色让何昇看那边.
何昇没什么反应,直到季书呈看了过来.
季书呈装作没看见,眼睛依旧看着何昇那个方向,不着痕迹的移到 “毛毯”脚边,不能再往前走了.
季书呈把绳子收到最短,面对着漆黑的江面, 猫在地上走来走去,脚太脏,季书呈不想抱它,还好季书呈没立刻就走,要不然何昇大概率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叫他的名字.
后来的季书呈十分后悔没能躲这个人远远的.
季书呈的直觉告诉他,身后站着的那个人就是何昇.
“季书呈.”何昇的声音像流氓,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季书呈右侧,挡住季书呈的去路, 路这么宽,季书呈也没恼,他走他的就是了,长这么大,这种人还是第一次见.
那天过后,何昇只在短信上给季书呈发了几句话就没管了,一直被拉黑,起不到什么作用.
季书呈没等何昇开口,只是感受到他的靠近就迈脚要走,季书呈往后走,季书呈往右他往右,季书呈往左走,他也往左走.
“有意思吗,”季书呈张口,始终没拿正眼看人, “短信骚扰也是可以报警的.”
何昇就是故意的,好几次偶遇了,不是缘分是什么.要怪就怪他是季书呈.
“我又没说什么.”灯光昏暗,晚上的季书呈何昇也见着了.
季眠早就画完他那个背着书包的小熊,等颜料干就可以装进来了,他在找季书呈,却看见那个奇怪的人,季眠认得,帮忙找小猫的那个.
周习不嫌热闹小,越走越近,没注意脚下踩着牵着毛毯的绳子.何昇喜欢这样的啊,斯斯文文的小白脸,跟宁启伦那女朋友一样,不是好惹的主儿.
季眠小跑过去,想要把毛毯拎起来,周习没注意踩住一段绳子,季眠抱着猫在半空中被扯住, “毛毯”脖子被绳子扯着,从季眠怀里跳下去,没跑几步就停住,生气叫着.
季眠发现绳子被踩着了,上前用力推了一把周习,然后指着地面.
周习是个没眼色的,“推我干嘛,有病是吧,”哪来的野小孩.
“问你话呢.”
何昇看见季眠了,拉开周习, “叫什么,你踩着人家牵猫的绳子了.”
“他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上来就推我.”周习说.
“他弟弟.”何昇瞪周习一眼,警告他不要乱来.
周习:“是他弟弟就能乱推人了?”
季书呈不想说什么,把绳子卷起来递给季眠免得绊着人,季眠眠把猫抱起来,食指和拇指张开成一个直角,晃了两下,“怎么 了?”
光是凭季眠那一个小动作是看不出来他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的,可周习听何昇说过,话没经过脑子就说了出来,“你弟弟不会说话?”
“跟你有什么关系.”季书呈冷着脸,不太友好的说,可能因为周习是何昇的朋友,被季书呈看作一类人,季书呈不介意在外面跟季眠用手语交流,等会儿再跟季眠说,齐佳初还一个人待在那里.
周习也没说什么吧,有必要这么冲吗.
季书呈推着季眠的背让他往后走,季眠需要用眼睛看来跟外界取得最大的联系,所以一点也没有回避周围人的眼神,上次见何昇他就认为何昇怪怪的.
齐佳初的石膏娃娃快再有个十几分钟就画完了,她满意地看了看,这一块她经常来,不会走丢,“要不你们先走吧,画完我回家,”齐佳初跟季书呈说,
“不着急,你继续.”来都来了,季书呈不差这点时间.
卖石膏娃娃的老板热情揽客:“帅哥你要不要买一个,30块一个,四十块俩.”
“不用了.”
季眠问刚刚那个人是怎么回事,毛毯抱在手里有些重量,把绳子给了齐佳初.季书呈拉着季眠走到围栏前,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上次帮我们找到小猫的那个人,记得吗?”
季眠点点头,然后呢?
“他也来这里散步,哥哥跟他聊了几句话.”
这样吗,季眠这几天都闷闷不乐的,爸爸妈妈又要给他请家教老师了.会手语的家教老师,等开学了每个星期都要抽出一天时间补课,杜文椀和季运给季眠安排的治疗没有断,季眠估计后面可能又要到处跑到处做检查了,他还挺珍惜寒假剩下的几天假期,要多带“毛毯”出来溜溜了,等上学就没时间了.
“不开心吗?”季书呈手搭在季眠肩上往跟前揽了揽,他不是季眠,无法切身体会他的感受,无声的世界可能伴随着季眠很久很久,对季眠的生活未来产生的影响不是一星半点,季书呈心疼,担心,幸运的是他们家有那个经济能力给季眠看病,在陪季眠到医院治疗,做手术的过程中,季书呈见过能用人工耳蜗听见声音却无法负担费用的家庭.
江面上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浪,亮着光的邮轮缓缓向前.
“爸爸妈妈会送我去不是专门给聋人读书的初中吗?”季眠很关心这个问题,脸上的表情透露出他的忧虑和不安.
季眠以前在公立幼儿园读过半个月,他适应不了那里的生活,有些小朋会嘲笑欺负他,那时的记忆现在隐隐约约还有些印象.
季书呈像季眠保证说:“不会的,爸爸妈妈,我,都会尊重你的想法,不会逼着你去学校不喜欢就不去,你想在家里学习,就在家里,你可以告诉我们你的想法,你的感受很重要.”
长长的几句话,季书呈用了三四分钟完,季眠都快十三岁了,季书呈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哄她.
“好不好?”
季书呈真的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季眠说好,他相信哥哥.
默默走到最远处的凌令靠在宁启伦肩上问:“怎么回事?”
“不清楚.”宁启伦不关心那两个人的感情问题,也不敢关心,一个比一个浑.
凌令还挺八卦的,以前听宁启伦说过,“你不是说他俩喜欢男的吗,是不是看上中间那个男生了.”
宁启伦简单回想了下,不会是何昇说的那个丢猫的吧,“不知道,电影快开始了,你跟你朋友说一下我们先走.”
凌令衣服穿的薄,宁启伦不想她在外面待太久.
“我打个电话.”
宁启伦拿出自己的手机给那个会中文的女孩打电话,拿着手机放到凌令耳朵旁,“接了.”
“你俩到这里玩吧,我跟我男朋友先走了.”
“嗯,拜拜.”
“好冷,走吧,.”
宁启伦握着凌令的手放进自己外套的兜里.
“不想去看了,我想回去,好累,去你那儿吧.”要不是有朋友来,凌令今天是懒得出门的.
宁启伦的车就停在附近的电影院,他说:“行,你去到前面那个商店待着,等我几分钟,我把车开过来.”
凌令:“不用,我跟你一起.”
宁启伦跟他女朋友挽着胳膊,“去买点喝的,吃的带回去,你不是说上次想吃的那个蛋糕没来得及买吗.”
“不吃了,要减肥,这两天吃好多.”凌令心口不一,心里是想吃的,她上一顿饭就控制着没吃多少,已经有一丁点饥饿感了.
宁启伦无法理解,还是说女生都这样,“你很廋了,正常饮食体重不会上涨的,你不是说吃用我的钱买的食物不算热量摄入吗.”
凌令也很烦啊,“下个月要拍mv,上镜看起来会胖很多.”
宁启伦:“吃一口也能胖,想吃就吃呗?”
凌令:“闭嘴,你好烦.”
宁启伦:“你吃一口,剩下的我吃,你就当是我想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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