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在地的骑士会不会介意没人知道,反正他已经没法开口表达自己的意见。
伊利沙白带着魔女们从小路离开。路上虽然遇到了一些阻拦,但被统统被安纳顺利解决。
在狮鹫小镇的行动非常成功。
魔女集会分成两路,分别救下不少被关押的魔女。行动说不上张扬,但终究算是给圣殿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更不用说行动的队伍里居然包含那支由原圣殿骑士团团长领导的叛变骑士队伍。
这还没完。
圣殿像是终于如梦初醒,率领集结的圣殿骑士团对魔女之森发起进攻。
然而失去圣子的圣殿力量相当于削弱一半,尽管圣徒和骑士们都很努力,但最多只能突破部分防御阵,始终没能完全攻破魔女的牢固防线。
结果是,他们不仅没能摸到位于森林中部的魔女集会大本营,还折损了不少成员。
圣殿议会殿内的氛围像是有一片实质的乌云笼罩在每位长老的头顶。
他们的脸色或凝重,或压抑。
“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魔女集会’,也不明白这个东西是怎么凭空出现的。”一个长老说。“但有一件事很明确:所谓的‘魔女集会’必须被消灭。”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不仅是你。”另一个长老开口。
第三位长老插入他们的对话。
“在你们争论不休的期间,我让人顺着伊利沙白查到了魔女集会的构造。”他说,“似乎有三个魔女是最初的创始者,她们应该对此负有全部责任。”
“伊利沙白——哦,那个骑士团的叛徒?”
被打断的长老面色不悦地停顿了几秒。
“你应该听我说完。”
“骑士团团长叛变已经成为了圣殿最大的丑闻,是你当初指派凡妮莎去的。然而看看现在,他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如果不是你们如此着急地想要动手!”被打断的长老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盖过其他长老的明嘲暗讽。
霎那间,房间内寂静得落针可闻。
提高声调的长老咳嗽着清嗓子。“我们已失去圣子,无法聆听神谕,更应该团结一致。我相信,只要想办法将那三个魔女清除,那么剩下的魔女就会变成一盘散沙。”
“毕竟,所有的魔女都把她们看成精神领袖。她们才是魔女集会真正的灵魂所在。”
“一旦灵魂被摧毁,即便是再庞大的巨人……倒下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其他长老陷入一时的沉默。
“就这样办。”他们说着,不约而同地为这次会议的终极目的共同画上句点。
——摧毁魔女集会,消灭全部魔女。
此时的魔女之森还尚未迎来暴风雨。准确的来说,今天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
不过当然,无论是晴天还是阴天,都不影响独自行动的倍尔来到之前处理掉圣子尸体的地方。
圣子的死因尚不明确。
也是由于这点,蔚德和他之间爆发了一点……小小的、至今无法消除的争吵和误会。
蔚德还不足够信任他。为此,倍尔需要尽早查清圣子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又是谁在背后操纵这次死亡。
倍尔记得很清楚,在圣子死亡的当天,三位魔女就将他烧得连点骨头渣都没留下。
所以说实话,当倍尔再度回到这里时,他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所有能够找到的线索已经全都摆在众人面前。他的这个举动更像是无意义……且不明智的选择。
然而,因为蔚德,倍尔如此地渴望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
他不想在蔚德眼里始终背负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这会让他和安纳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因此,哪怕把草皮翻开掘地三尺,他也必须再做一遍排查。
他能做到吗?
倍尔在心底问自己。
他必须做到。
倍尔语气坚定地回答了自己的疑问。
他心神不宁地观察、研究处理尸体后形成一片焦灰的褐色土地。草皮已经被完全烧秃,留下一点点焦黑的粉末。从这些物体遗留下的表现来看,很遗憾,他确实找不到更多的线索了……
等一等。
倍尔的手指停住。
如果真的有人操纵了这个灵魂……或许,他可以从魔法痕迹上来检查。
雁过尚且留痕,魔法使用所产生的波动、对物质的改变都有可能残留不同程度的印记。
诚然,圣子还留有一口气在时倍尔没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但正如尸体会腐烂,草木会枯萎,所有的事物不是一成不变。只要它遵循自然的规律,那么……
他可能就能从那些变化中读出新的情报。
倍尔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感受探寻是否有微量的魔法元素,或物质改变后的力量波动。
而这次,他不是一无所获。
倍尔的手指触碰那些沾染着淡淡焦灰的黑色土壤。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不易察觉的痕迹逐渐在今天显现出来——
它由一种奇特的字母排列构成。
虽然圣殿从未承认过,但作为圣子的倍尔再清楚不过。魔女使用的魔法与圣徒使用的魔法本质完全一样。那些字母、念法和咒语构成的规律,其本源是统一的。
然而眼前的这些排列特殊的字母,更像是一种加密过后的语言,同他们所知的咒语完全不同。
倍尔疑惑地用指腹抚摸过土壤。那些排列奇特的字母在他的眼中闪烁着微弱而怪异的光,起先他以为无法阅读也无法理解。
可很快,这门全新的陌生语言像是与他的大脑产生共鸣。洪流在瞬间奔腾呼啸,瞬间颠覆了他十秒前的认知。
知识像是河底的沉泥一样被翻搅而起。
他居然认识这些字母的排列!
不是魔法,不是认知中的咒语,魔女与圣徒都不会使用这门语言。
它就像是……一种反向编写的咒语。
“反向咒文”。
“……这就是魔女们什么都查不到的原因。”倍尔低声喃喃,“这根本不是任何已知的魔法,它从本质上就颠覆了人们对现有魔法的理解。”
椅子摆在面前,你知道这是椅子,一种家具。
可当把椅子拆分成数根木棍和一张木板,再混合排列组合在一起,很难有人会往家具的方面上去想。
倍尔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突然之间领悟了那种“反向咒文”,但他更觉得有一点最为重要、同时也让人细思恐极的——
这种反向咒文,是谁在使用?
不是圣徒。也不是魔女。
——那会是谁?
一点冷意爬上倍尔的脊背,就好像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降到冰点。
这是他从未想到过的一点。
在这张圣徒与魔女对弈的棋盘上,竟然还有第三者存在?
“倍尔。”
就在这时,脑海里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倍尔的思路。
那是来自蔚德的声音。
“你在哪里?过来一趟。”她说,“我需要你帮我看一个东西。”
倍尔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
“我马上过去。”倍尔回答她。
蔚德结束了和倍尔的沟通,她的思绪回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她、文森特和奥乔亚,正对地上用木棍画出来的一列歪歪斜斜的奇怪符号一筹莫展。
奥乔亚迷茫地捂住前额嘀嘀咕咕:“……我发誓我真的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更不知道这个是怎么来的!”
就在半小时前,奥乔亚忽然感到一阵无法停止的头疼。
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朦朦胧胧地被谁罩上一层白雾,等再次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站在中部森林距离议事圆桌不远的地方,而她前方的土地表面恰好留有这些语义不明的内容。
简直就像是有人故意指引她走到这里的。
奥乔亚吓了一跳,慌忙喊来蔚德和文森特。经过检查,她的身上没有被人施法的痕迹,也不像是突然之间得了失心疯。
这就显得很可疑且奇怪。
文森特提出自己的疑问:“这有点像是在传递某种信息。但问题是,我们当中没人能看懂。”
而且,会是谁做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蔚德凝视这些奇怪的字符,电光火石之间脑海里传来某种模糊的熟悉感。
它有点像是……她的养母克莱因和塞勒研究的那种特殊材料碎片!
圣殿靠着那种材料能够消除魔女的魔法,而塞勒告诉她们这是一种不能被魔女所解读的咒文。而正是这种咒文组成的咒语抵消了魔女的魔法。
要是换克莱因和塞勒在这里说不定能看出点线索。可蔚德……呃,她还是更依赖靠肌肉解决问题。
蔚德左思右想,突然记起倍尔。
再怎么说也是圣子,继承了神明力量的代言人,至少也是在魔法方面学识渊博吧!
所以她当机立断,把倍尔给叫来,说不定他能给出点提示。
响起的脚步声在她背后站定,倍尔过来了。蔚德拉着他示意地面上的那些奇怪符号。
蔚德:“我们意外发现的。你能看懂点什么吗?”
她有意隐去了奥乔亚像是被谁指引来的细节。
倍尔扬眉,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冷淡而肃然。
“嗯,这就有点意思了。”他说。
蔚德没听懂:“什么?”
倍尔抬眼看她:“你们知道这是谁留下的吗?”
蔚德皱眉:“你觉得这内容不太对劲,而所以才问是谁留下的。”
“你之前让我调查圣子的死因。”倍尔说,“而就在刚刚,我去检查之前处理圣子尸体的地方……”
“我所发现的魔法残留痕迹,和这个十分相似。”
蔚德瞪大眼睛。
“你的意思是——”
倍尔:“除了圣徒和魔女,还有第三种会使用魔法的人存在。”
在圣徒与魔女对弈的同时,未知的第三者早已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因特格谌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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