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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一折 长安(一)

江河其滔,日月其昭。彼为长安,举世之骄。

不过百尺开外,巍峨雄丽的青黄色城墙迎着晨曦,肃然凝立,朝晖拂过,徐徐倾下浓得化不开的熔金。正是风剪新叶、香染桃花的时节,砖瓦密铺的城墙缝隙,也扎挣出了碧翠鲜活的春草,随着猎猎飞扬的旗帜,姿态慵懒,惬意起舞。

路上逶迤两月有余,心心念念的便是这座都城,浮云倏尽,长安在望。

晏灵砂催马直行,在城门口验了路引,守城的兵士见是扬州晏氏子弟,虽非五姓七望,但也是天下知名的富庶望族,忙赔了笑,引她进城。

长安坊市布局极恢弘有序,街道密铺规整严密的青石,错落有致,屋舍排布,鳞次栉比,人头攒簇,欢声盈耳,街头,有纵马疾驰的少年,柳下,有高歌痛饮的少年。富丽肃穆的城池,轻松写意的游人,形成了奇妙又和谐的对比。

身后青衣短衫、厮仆打扮的随歌四处张望,半晌,向灵砂郑重吩咐:“长安人都穿好看的衣裳,我也要!”顿了顿,不容置疑地补充:“我要五套,换着穿!唔,要那花式好看的,显得出身形的!我这么英俊,不能浪费了。”

灵砂由衷叹了口气。

随歌并不是她的厮仆。

来长安一趟,是她一直的向往,或者说,是她一直的执念。

但她身为扬州刺史晏沣之女,岂能任意出于闺阁之外?母亲知她心意,在病榻上百般恳求,父亲虽然古板严正,但却对母亲十分怜爱,终得允准,许灵砂女扮男装,独自上京游览。

晏氏原本豪富,但父亲既为刺史,格外爱惜为官的声名,教育子侄必以勤谨简朴为务,她自扬州迢迢而来,所携银钱不过五百两,若是精打细算,本来足矣,然而途经邓州之际,撞上一件奇事。

太平盛世,郊外居然有山贼,给她齐唱“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已是一奇;一棵凤凰树居然化作人形,闯进这场纠纷,开口声称自己并非是山贼所栽,更是一奇。山贼是一群粗蠢的乌合之众,看不清自己和妖物的武力差距,只因与这树妖就归属问题辩驳不下,抄起兵器愤然开战,顷刻便见胜负。

树妖幻化的是十三四岁的童子模样,翠绿长袍,衬出雪白的一张脸,粉嫩俊俏,站在血淋淋的尸首之间,冲旁观的少女甚甜地笑了一笑。

灵砂竭力拉着惊嘶的骏马,眼睁睁瞧着眼前这出戏,头一回有种天塌了的无力感。

树妖自称随歌,七百年前,迷迷瞪瞪、无知无识的他,偶然间得了一位仙女的机缘,从此开了灵识,修炼至今,刚会幻化人形,不想就救了姑娘的性命。

穿着男装,自觉英挺非凡的灵砂愣了愣:“你看得出我是姑娘?”

随歌很有点瞧不起她智商的意味,语气挖苦:“谁还瞧不出来?我是修炼成人的凤凰树妖,又不是纯纯的木头疙瘩。”

活了偌大年纪,他旷日持久的修炼生涯中,耳畔亦曾飘过一句俗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这浮屠造得甚好,让他好生满意,嚷嚷着要随灵砂赴京,一路颇有救命恩人的自觉,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还没到长安,五百两已堪堪待尽。

立在人烟阜盛的街头,灵砂幽怨地同他商量:“只买一套,妥否?”

一向话痨子的随歌转过来,更幽怨地朝她望着,简短道:“否。”

给他买了几身蹙金绣华服的后果,就是当晚下榻的客栈,实在局促简陋,然而囊中所剩不过五贯钱,能有这家客栈收留,已是福气,随歌纵不情愿,亦无他法。

灵砂勉强也算养尊处优的世家女,夜间被板正的床榻膈得骨头疼时,她仔细盘算了一番甩掉救命恩人的合情合理性,但晏沣家学端方,身为其女,良心尚存,光是想想,就觉过意不去,咬咬牙,拔下随身多年的灵珑玉簪,决意明日卖出去,换成盘缠。

因连日赶路辛苦,沾上枕,便睡意沉酣。

出乎意料的,她没有梦到长琴。

长琴是一个男子,自记事开始,便经常无由入她梦来,他同随歌大不一样,性情沉默清寂,极少言语,但一连多年的夜夜相遇,给了两人日渐熟稔的契机。

初见时,他在姹紫嫣红的繁花丛中独自抚琴,清亮琴声如流水淙淙,听得她入了迷,醒来却全然不记得他弹奏的是什么曲调。

原本不过是个梦,转头便忘了,但第二夜,他仍旧来了。

他抚琴,她便坐一旁听着,第七日上,他突兀地停了下来,招手命她走近。记得那年她四岁,梳着双鬟,举起小手乖巧地行了个礼:“哥哥好。”四周花香甚是馥郁,缕缕钻入鼻端,熏人欲醉,仿佛是因为他在的缘故,花都开得格外有生气。

他便微笑了:“你叫我哥哥?”

她端庄地点头:“阿娘说了,见了外人,年老的叫叔叔婶婶,年轻的叫哥哥姐姐。”

他揉了揉她的头顶,哑然道:“我可不年轻啊。”在她狐疑的眼神里,顿了一顿,轻声续道:“我活了很久很久,比你爹娘还大得多。”

然而灵砂记得母亲的吩咐,见他分明是个青年模样,摇头道:“头发白了,有胡子的才叫叔叔,长得好看的叫哥哥。”诚然长琴生得着实好,她便一口一个哥哥,执意叫下去了。

今夜伴她十数载的哥哥,忽然不再入梦,即便睡着了,她仍清醒地发觉,自己心里很迷惑,倒不是习惯了夜夜与他相见,只是她很想见到长琴,多少年了,见不够。

一开始,灵砂也曾怀疑过自己,为何屡屡梦到长琴,她想象力一向不凡,心想莫不是自己撞上了仙缘,长琴便是自己的守护神祇?带了这样的疑惑向他提问,他只是笑笑,却不回答,郑重地想了一想,又点头。

冥冥中似乎真有仙缘,从玉雪般的孩子,长成盈盈少女,她没摔过,没头疼发热过,做女红时没被针扎过,就连到了闷热的盛夏,蚊虫也不曾咬她一口。扬州豪族子息难昌,晏氏族中的叔伯就多有子孙夭折,相比之下,她的生长过于顺遂。

灵砂便认为他真是自己的神祇,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渐渐的,也同他说一些自己的心事。

日日需上学堂,课业繁重的烦恼,世家贵女循规蹈矩的苦闷,都一股脑儿说给长琴,他静静听着,见她说到委屈处,便弹奏一曲,清雅温柔的琴声,总能令她的心情从雨转霁。

有时也说起父母,为人严苛、不苟言笑的阿爹,貌美但病弱的阿娘……

长琴微笑了,流云般的纱袍随风轻扬,嘴角微弯的弧度凝如新月,伴月而来的群星则次第点缀在他的眼眸里,细碎而晶明:“怎会觉得你父亲为人严苛?”

在梦里他经常是笑着的,但灵砂头一回觉得他笑起来的时候,居然这么好看,直到他扬起衣袖在她眼前挥了数次,她才反应过来,无端结巴:“他呀,总是一板一眼,每次见到我,都要过问先生教了何书,可能背得出?见到阿娘,也是面无表情的,就像阿娘欠了他一千两金子似的。”

长琴的笑意更深了些,悠悠地提点她:“下次你躲在屏风后,别叫他知觉,再瞧瞧你阿爹的嘴脸。”

灵砂从善如流地躲着,惊讶地见到德才兼备、高风亮节的晏沣晏大刺史在无人处,将脸埋在阿娘的怀里,黏黏糊糊、腻腻歪歪地埋怨着:“夫人,我今日政务繁忙,好生劳累,你怎的不哄我一哄?你若不疼我,我便赌气不进晚膳了。”

屏风后的灵砂很长了一番见识,只是忍得辛苦,那天阿爹的晚膳进得香甜,她却只顾嘻嘻地笑,吃不下饭,可惜乐极生悲,被在大庭广众下端谨异常的阿爹眼一瞪,罚她掌灯时分,在窗下唉声叹气地写了三篇小楷。

男主性格温柔,为人清雅,第一世是诸沃之野的长琴,第二世是长安的公子维殊,证神后来到人间,化名为盛沧遗,再度陪伴女主,从未离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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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一折 长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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