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林未独自躺在宽敞的双人床上,听着窗外偶尔驶过的车辆声,睡意全无。床的另一侧依旧空着,冰冷的床单无声地诉说着陈浅的缺席。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十七天,陈浅因为工作延误归期。林未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她三小时前发出的消息:“到哪了?需要我去接吗?”至今未读。
她叹了口气,起身走向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公寓里安静得可怕,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冰箱的嗡鸣、水龙头的滴水声、还有她自己的心跳。
就在她准备回房时,门口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陈浅拖着行李箱走进来,脸上写满了疲惫。看见林未,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还没睡?”
“在等你。”林未接过她的外套,闻到上面沾染的飞机餐和酒店香氛的混合气味,“吃过了吗?”
“在飞机上吃过了。”陈浅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沙哑,“我先去洗个澡。”
浴室里传来水声,林未站在门外,听着那持续了不到十分钟的淋浴声。陈浅出来时,头发还在滴水,睡衣的扣子都扣错位了。
“浅浅,”林未轻声叫住正要往卧室走的她,“你的头发还没吹干。”
“太累了,明天再说吧。”陈浅摆摆手,径直走进卧室,几乎是倒在床上的瞬间就睡着了。
林未站在床边,看着陈浅眼下浓重的黑眼圈,心中五味杂陈。她轻轻为陈浅盖好被子,纠正了扣错的睡衣扣子,又拿来干毛巾,小心地垫在陈浅湿漉漉的头发下。
做完这一切,她却没有躺下,而是回到了客厅。
手机屏幕亮起,是周雨发来的消息:“这周末有空吗?我和沈墨想请大家吃饭,庆祝我们蜜月归来。”
林未苦笑了一下,回复道:“我得看看陈浅的行程安排。”
这句话打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讽刺。什么时候开始,她们的生活需要完全围绕着陈浅的工作行程来安排了?
第二天清晨,林未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厨房里传来咖啡机的声响,她走出去,看见陈浅已经换好职业装,正在匆忙地往嘴里塞着吐司。
“今天还要出差?”林未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
“嗯,去深圳,下午的董事会。”陈浅看了一眼手表,“我让司机十点来接。”
“今天是我新专辑发布的日子。”林未轻声说。
陈浅的动作顿住了,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未未,对不起,我完全忘了。晚上我尽量赶回来,我们庆祝一下?”
“不用了,”林未转过身,假装在整理流理台,“你忙你的。”
陈浅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等我忙完这阵子,我们好好度个假,就我们两个人。”
这样的话,林未已经听过太多次。她轻轻挣脱陈浅的怀抱:“你快迟到了。”
陈浅又看了一眼手表,匆匆拿起公文包和行李箱:“那我先走了,晚上联系。”
门关上的瞬间,公寓再次陷入寂静。林未站在原地,听着电梯运行的声音,心中空落落的。
工作室里,新专辑的发布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媒体采访、粉丝见面会、线上直播,林未微笑着应对一切,只有在间隙时,眼中的落寞才会悄然浮现。
“陈浅呢?”周雨趁着休息时间凑过来问,“这么重要的日子,她都不来陪你?”
林未勉强笑了笑:“她出差了,工作忙。”
沈墨拉了拉周雨的衣袖,示意她别再多问。
傍晚,所有活动结束,工作人员陆续离开。林未独自坐在录音室里,看着手机屏幕上陈浅发来的信息:“抱歉,会议延长,今晚回不来了。专辑发布顺利吗?”
她没有回复。
夜幕降临,林未没有回家,而是留在工作室的休息室里。她拿出吉他,轻轻拨动琴弦,一段忧伤的旋律流淌而出。
这是她最近在写的新歌,关于等待,关于孤独,关于爱情在现实面前的无力。
唱到一半,她停了下来,泪水无声滑落。
门外传来敲门声,林未慌忙擦干眼泪:“请进。”
推门而入的竟然是陈浅。她风尘仆仆,手中捧着一束林未最爱的白色郁金香。
“发布会...还顺利吗?”陈浅小心翼翼地问,眼中满是歉意。
林未看着她,心中的委屈和愤怒交织,最终却只是淡淡地说:“你不是回不来了吗?”
“我把会议推了。”陈浅走上前,将花放在一旁,握住林未的手,“对不起,未未,我最近太忽略你了。”
林未抽回手,转过头:“你每次都这么说。”
陈浅愣住了,她终于意识到,林未不是在闹小脾气,而是真的受伤了。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浅浅,”林未轻声说,“我理解你工作忙,理解你想要证明自己。但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说抱歉的伴侣,而是一个真正在场的人。”
陈浅低下头,长久地沉默着。录音室的灯光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却照不亮她们之间的隔阂。
“我明白了。”最终,陈浅轻声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调整的。”
林未没有回应,只是拿起吉他,继续弹奏那首未完的歌。这一次,陈浅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听着每一个音符中的寂寞与期盼。
夜深了,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在这个小小的录音室里,两个相爱的人终于开始正视她们之间悄然生出的裂痕。
而修复,需要时间,更需要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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