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枝站着不动，眼看着就要挨到了，她往后退了一步，等着他的招落空，腿落地的时候，狠狠踩他。
“唔。”一声闷哼响起。
江灼没想到会像一个稚子一般被人踩一脚，又羞又气，觉得被小看了。
他发狠，接连几招大开大合，冲着方枝砸下。
忍冬不断给周自横使眼色，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周自横接收到信号，没反应。
哎，这，忍冬咋舌，怎么还不告诉我。
清锋把他俩的互动看着眼里，看着两人一个比一个镇静，忍不住嘀咕，“他俩怎么对方枝这么有信心，是有什么藏了什么绝招？”
他的目光落在大殿中央的两个人，江灼是一如既往的张狂，招招带风，大开大合。
方枝嘛……他微微蹙眉，看起来招式十分生疏，但每次都能完美避开，感觉不太厉害，又感觉很厉害。
江灼见自己招招落空，气急败坏，“你是不是故意挑衅我，也是，估计是打不过我，只能躲。”
方枝勾唇，“那你再试试？”
既然你不要脸，就别怪我不客气喽。
江灼又是一招砸下，方枝提前闪身，绕道他身后，抬起腿。
众人只感觉有什么东西飞出去了，再看大殿中央，只剩下方枝一人。
“哎？”方枝道，“他怎么跑了呀？”
在场的弟子懵了，是啊，为什么突然跑了，临阵脱逃怎么行，不会他真感觉自己不行吧。
在场大多是相熟的长老，怎么看不出端倪。
清锋长老眼前一亮，这内力，没个十来年都练不出来，这完全是练武的好苗子啊！
上座的掌门，清牧，喜怒不明。
江正宗主看见自己宝贝的关门弟子被人踹飞，心疼坏了，赶紧起身，“灼儿，灼儿？你怎么样了？”
他蹒跚着起身，从方枝身边经过，轻声道：“小姑娘，好身手。”
方枝挑眉，夸我的？难道不应该为你的宝贝弟子骂我两句？
眼看着江正扶着江灼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清锋一拍桌子，指着方知呵斥，“你怎么能把人直接踹出去！切磋也要注意分寸！你把江灼伤了怎么办，一点分寸都没有。赶紧道歉。”
方枝从善如流，“对不起，我不应该一脚把你踹出去，是我下手没分寸。”
语气诚恳，就是听起来怪怪的。
江灼自是能听出里面的嘲讽，气的他刚想开口，就被身边的师父拍了一下手背。
“灼儿，我之前教过你，别人和你道歉，你要怎么做？”
江灼一口气提起来，吐不出去，“可是她，师父你看看我，我身上好疼啊！”
江正笑道：“打打闹闹磕磕绊绊很正常，男孩子不要太娇气。”
方枝看见江灼委屈巴巴的，被自己师父还当小孩子一样教育真是...哎，没眼看没眼看。
这边江灼还磨磨蹭蹭不说话，被一巴掌拍到后背上，这才乖乖地说道：“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了。”
语气不情不愿，一句话翻了两三个白眼。
方枝不会计较这些，却听见江正开口，“牧兄，你这女娃娃拜在了你们哪个长老门下？”
清牧虽然忙，但对这事还真清楚，且不说方枝的事情在门里传的沸沸扬扬，就是他的二师弟找他要过人，他才知道方枝居然拒绝了，他当时不悦，今天看见她一脚把人踹出去，心下明了。
他就等着。
“江兄，方枝不是我门里中人。”你尽管要就是了。
“啊，那敢情好了，”江正惊讶又惊喜，“女娃娃，你想拜在老夫门下吗？”
江灼被震惊地无以复加，最爱自己的师父今天这是怎么了？！
在场的人无一不震惊，玉台门的弟子虽然讲方枝的闲话，却早已默认方枝就是玉台门里人，今天猛然被人挖墙脚，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动静最大的当属清锋。
“不行！她不能拜你为师！”清锋猛地站起来。
“哦，为什么？”江正转过身去，正面清锋。
“因为她是我门下的弟子。”清锋脸不红心不跳。
“那掌门怎么说她并没有拜师？”
“因为她刚拜我为师，因为没有举行拜师礼，所以还没有对外宣布。”清锋时不时瞄一眼方枝——他在胡说八道。
方枝还站着那，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自家大弟子也沉默着，丝毫没有帮腔的意思。
江正虽然眼睛不好，但又不是真的失明了，对面清锋的行为被尽收眼底，都是千年的狐狸，哪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暗骂一句，老狐狸。
他转身，冲着方枝笑眯眯地说：“姑娘，你愿意入我宗门吗?我们和他们这里不一样，单独训练，也有和你一样新入门的小弟子，你们也可以交流交流，当然了，可以好好考虑，就算你最后没选我们，也可以来天水宗学习。”
这话说得可真漂亮，明白人都在咬牙切齿。
清牧这时候都有点怪自自家六师弟了，这么久了，还和周自横有关系，这都拿不下，真是自找麻烦。
江灼才是这里面最受伤的，怎么自己被踹了一脚，两家还为了这人争抢起来。
忍冬是见过方枝的实力的，两人吵吵闹闹几个月，竟也有几分同窗之情，他见师父还在据理力争，但师兄就像雕塑一样站在那低头不语，急得他对周自横暗语传音：“大师兄吗愣着干嘛，再不说话你家道侣就跑了！”
周自横愣是一动不动，任凭忍冬在他耳边狂轰滥炸。
方枝一直在观察周围人的反应，看到这里，心下明了。
“江宗主，你的话我会考虑的。”方枝给出的答复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周自横错愕地抬头望向她，只能看见她对这江正点头，看得他心里一堵，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明明应该感觉松了一口气，为什么心里酸酸的？
上座的清牧看了直皱眉，心里已经对周自横有微词了——搞什么啊连个人都留不下，不会是两人最近吵架？
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所以这件事只有江正是满意的，其余人...各怀心思。
忍冬忍了一路，终于等到回到自家山头，忍冬一把扯住周自横，“大师兄你在干嘛，当时为什么不说话！你不知道这样下去方枝就走了吗！”
清锋就在两人身边站着，两个人四双眼睛，盯着周自横要他给个说法。
“要尊重她的想法，她不是说不愿拜师吗？”周自横说了这么一句。
清锋直接转过身去，忍冬大喊大叫，“大师兄啊，你俩什么关系啊她不愿意留下来，你俩最近是吵架了？”
闻讯而来的还有桑白，皱着眉头开口，“师兄，你怎么能因为吵架就赌气呢？”
接下来不管周自横怎么说，大家一副他做错事的样子对他连番轰炸，一人一句吵吵着头疼。
周自横饶是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住了，他猛地提高嗓门，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她去哪和我有什么关系！”
遂拂袖而去。
震惊了一众人等。
“师兄他......”
——
若水院
方枝坐在桌前，不知在想什么。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请进。”
“我来...是想说...咱们...咱们后天就出发，收拾收拾东西...嗯就这些。”
方枝连头都没有回，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半晌，她才回过神般说道，“知道了。”
身后的门被合上。
周自横在隔壁看见方枝屋里的灯，
亮了一整晚。
——
出发那日，忍冬，桑白和江灼送行。
大殿里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看见他俩还能如约出行，师姐师弟两人也是没话说。
江正不在，江灼明显就放肆几分，他之前看见方枝就冷笑，昨天被她看见，被嘲讽了几句后，已经从冷笑转为哼。
周自横对两人说道：“我走之后，好好修炼，照顾好师父，看顾好其他师弟师妹，等我回来。”
他说话啰嗦，却是极尽关心。两人点头应是。
桑白掏出一包东西塞到方枝手里，“我昨天又找见点好东西，你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江灼；“哼，就她，她也配。”
在场没一个人理他。
方枝推辞，“你昨天已经给了我很多东西了，真不用这么多。”
桑白又推回去：“多拿点总是好的，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哼。”江灼开口。“人家厉害着呢，瞧不上你的东西。”
“江灼，你是不是讨打！”忍冬忍无可忍，“不会好好说话你来干什么。”
“哼，你们以为我愿意来啊，还不是文我师父看你可怜，自己宗门都没人要你，不然我才不来。”
“江！灼！”忍冬提着剑就冲上去了，江灼往旁边一闪，两人就这么打起来了。
被按下的葫芦一个没注意就浮起来了。
在粉饰太平，在装糊涂。
方枝接过包裹，“谢谢桑姐姐，我给你带好东西回来。”她冲她一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表情。
“行，回去吧。”周自横忍不住扶额，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又不是不回来了，至于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啊。
至于是不是，周自横会亲身去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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