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家在辰国的昭狱被折磨了好些日子。按照他们诗礼大家的风范,这些人早该想办法自尽了,只是谁都不想死。
谪仙没有再见她们,仍旧槛车把他们游街示众的送回弘国去。特意要绕远路,让槛车经过的国多一些。路线经过辰国、黎国、烨国、襄国、义国,最后回到弘国。辰、黎境内她们几乎被百姓打死。其他国虽然没有打的那么严重,但是旁观嘲讽的人群一点都不少。好容易挨到弘国,没想到弘国百姓和辰黎一样义愤填膺,他们韦家要弘国大失颜面。
槛车到了韦府门口的时候,一家人哀嚎不绝,总算到家了。从小服侍韦修平的老管家好久才认出他来,大哭道:“老爷怎么成了这样啊!”
韦家人回去先沐浴更衣,服侍的丫鬟被熏得要呕吐。身上那一层脏污好像盔甲一样又厚又硬,一时清理不下来,在放了醋的水里泡了一天才把身上的壳子泡软,好容易才洗干净。出来见到桌上的饭菜,一个个饿死鬼投胎一样,狼吞虎咽没有吃相。季华鬓、韦倾国这时候也没有了往日的穷讲究,无论猪肉、羊肉都往嘴里塞。
好容易折腾了一天服侍这几个睡着了。家仆们暗中道:“往日的讲究哪去了。丢死人了。还都好意思活着。”
“就是,要她们造孽,活该自作自受。”
韦家人各回各屋,睡到半夜都此起彼伏被噩梦惊醒。守夜的丫鬟忙都过去安抚,阖府上下一夜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韦家自此名誉扫地,一家人关在家里门都不敢出。一连半个月过去了,宫里一点表示也没有。
季华鬓深怕韦倾国想不开自尽,要人日夜看顾。倒不是因为心疼她,而是如果韦倾国自尽了,她就不得不也要跟着死了。
此时关于她们的消息又在列国甚嚣尘上。屠牲大会参会的人很多,当时的情形和她们在路上受的侮辱已经在列国传开,而且细节非常详细。光是画的画本就有几十种。这次不必素羽和爱之下场,关于她们被侮辱的流言口口相传,越传越真,越传越细。就连韦家的家仆都坚信这几个女眷一定被人糟蹋过了。
“她们怎么还有脸活!”
“当初说人家生死是小,失节是大。说得多响亮。轮到自己就怂了。”
“老爷作了活王八,也咽得下这口气。”
“听人说老爷公子也不干净了。一家子一起脏,谁也别嫌弃谁了!”
季华鬓和韦倾国刚回家的时候照过一次镜子,见到里面一个没有头发,满脸满头都是伤疤,还刻着字的怪物,“啊”的一声被自己吓晕过去。韦倾国整日蒙着被子精神失常不见人。季华鬓心里恨道:“郁辰,我总有一天要你不得好死!”
季华鬓不甘心这辈子就完了,她相信她一定还会东山再起。精心的作了假发髻,努力的想办法用脂粉掩盖住脸上的刺青。
丫鬟暗地议论道:“你们看到她光头上那个大大的娼字没有。”
一个道:“我看到了,好大呢。”
另一个道:“我没看见,过几天我去服侍她梳头,一定要看看。”
那一又道:“她头上哪还有一根毛啊,梳什么头。”
就在他们回家一个月之后,韦霆在家里和丫鬟姬妾*淫*乱还不满足,又忍不住出去要为非作歹。
他带了假发,换了鲜亮衣服偷跑出去。在巷子里遇到清秀女子就要行不轨之事,那女子拼命反抗,扯下他的假发,一个大“*淫*”字赫然在光头上。这时候有位提水的壮汉听到呼救声赶来,几拳头把韦霆打得口鼻流血,乌眼青。跟着的亲随忙来帮忙,主仆两个狼狈的逃回家去。
第二天韦府外被一层又一层的人围的水泄不通。人群在外面叫骂,势必要除了韦霆这个*淫*贼恶棍。
韦家经历了辰国一行,早已成了惊弓之鸟,韦倾国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韦霆又把自己锁进屋子里掩耳盗铃。
季华鬓道:“这到底是在弘国,看他们真的敢把未然怎么样。”
韦修平见到门外的情形,怒道:“溺子如杀子,这畜生都是你纵容的!”
一时间韦府上下都没了主意。韦修平送了好几只信鸽出去,始终没有一个人来帮忙。
韦府被围困一天一夜之后,百姓用木桩、大锤开始破门。外面人声鼎沸,府门被剧烈的撞击,府里上下无能为力,陷入即将城破身死的恐惧。
终于大门被撞开,人流洪水决堤一样涌进来。他们烧杀抢掠,一个个都抢红了眼,杀红了眼。韦府太大从早上到中午也没有找到韦霆,百姓们薅韦府里人的头发,是秃子都弄死,有头发就不弄死。
最后找到管家,恫吓道:“不说出老贼一家在哪,剐了你!”
管家不为所动,被人一刀下去血溅当场,尸首分离。其他的家仆怕被杀,告密他们一家在地下的密室。
韦修平一家灰头土脸的被人从密室逼出来。都被扯下假发,四个秃头被乱打一气。韦修平怒道:“我还是弘国国相,我死你们都要陪死。”
韦修平虽然落难到此,还是余威尚存。
此时白露、未艾也赶来。屠牲大会以后白露和未艾就被遣回国,未艾没有回到任地,和白露回到家里等候,因为季华鬓刁难就又搬了出去。
出事之后姐弟两个四处向韦修平的旧友求援,可是没有进去一户门庭。
未艾跪下道:“韦霆实属禽兽,对不住诸位。可我父为相二十余载,可曾有负诸位。我大哥韦霖,我韦霁,可曾有负诸位。”
众人想起韦修平作国相这么多年,到底没有太鱼肉百姓。尤其想起当初未晞、未艾对他们的好处来,也有所动容。
人道:“同是姓韦,大公子、三公子仁义之士,怎么出个畜生。”
有人道:“不是一个娘生的。龙生龙凤生凤,畜生生畜生!”
季华鬓听了羞愤难当。
乱民道:“我等不敢杀国相,但畜生*淫*贼不除,难以服众。”
未艾看了看韦修平,韦修平不言语。
众人说着把韦霆薅出来一顿虐打。有拳打脚踢的,有拿刀斧砍的。韦霆嚎的杀猪一样。季华鬓见儿子被如此折磨,撕心裂肺,冲上去要营救,被人拉住道:“夫人去了又是赔上一条命。”
季华鬓目中无人一辈子,这时候也作小伏低,求饶道:“列为饶了我儿子吧,我就这一个儿子。你们要钱要地都可。”
众人不顾,只是打。季华鬓见到韦霆那里竟然被人割下了,鲜血直流,直接一翻白眼晕死过去。
傍晚时候百姓才陆续离开。韦府被打砸的破烂不堪,房檐上的琉璃瓦、地上的大理石砖都被掀走了。钱库里也被抢劫一空,称银子的秤都不放过。韦家人房里的金银珠宝,家具陈设都被洗劫一空,床搬不走的直接被砍烂,夜里只能搬下人房里的床来暂住。
韦霆抬回去的时候还有一口气,被打得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好肉,那里流血不止。嚎了一夜死了。
季华鬓失去了独子,几次哭死过去,变得疯疯癫癫。
家仆出去送信。第二天晚上魏闵才要内监来看,内监道:“圣上说了,要韦公放宽心些,人生在世,世事无常啊。”
韦修平听不叫他国相,也不讲要治乱民的罪,连件东西也不送,知道自己真的倒了。
韦家被抢,嫡长子被虐杀致死的事情又成了列国最流行的八卦。
人们道:“这韦家的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看也看不完。”
“听人说家里无论妇人小姐,丫鬟婆子都被糟蹋了。”
“有什么干系,窑子还怕接客。他们一窝老(女表)子、小(女表)子,恨不得多几个野男人来快活呢。”
“这才是现世现报呢。”
不久之后关于韦家女眷的画本也流传开来,在列国售卖的极为火爆。
韦霞肩跟着韦家回到弘国。她父母本就盼着她早死了,见她回来,都说是冒充的,自己女儿早死了。
韦霞肩在韦府住在下人房里,出事那天躲在炉灶里虽然逃过一劫,但是自从之后又受了大惊吓,卧病不起。家仆们忙着应付上房都来不及,谁也不去看顾她。季华鬓、韦倾国生病一天请好几次大夫,就是不去看她一次。因为她全身流脓发臭,就把她锁进小柴房里,几天有人想起来给她个一勺半盏。后来她病的越来越重,人烂得露出骨头,满屋恶臭,身上生蛆,再也不愿意有人进去。她饿得疼得鬼哭狼嚎,也没有一个人来。
过了好多天,人听她的屋子十几天没有动静了,打开门一看,人爬行的姿势倒在门口,已经全烂了,身上爬满了蛆虫。
她父母不要她的尸体,就席子一卷埋到乱坟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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