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拥立华君的事情,要弘国和昭国这两个死对头又打起来。
每次都是弘国挑起战端,千里劳军去打,然后人疲马乏,一次也没有打赢过。这次也不例外,尤其因为有赵璕在。弘国的士兵只听到赵璕在领军就已经抱有必败的信念了。弘国战败本来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冒出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是弘国撤兵之时,竟然把昭国国相杜郁俘虏了。
杜郁被誉为南国第一相。虽是书生出身,却极为会带兵。在昭国人心里,他们宁可相信赵璕会被俘虏,也绝不相信国相会被俘虏。
消息一出,天下大震。
杜郁,字聆若,弘国人。世称杜若宰相,又称白玉宰相,南国第一相。
其人貌美绝尘,温润如玉,不仅有经世绝才,还爱民如子,体恤百姓。最难得用情专一,一生只一位结发夫人,没有姬妾。他夫人当年是流放边境的女奴,两人同苦难,更同富贵。夫妻二十年,仍旧恩爱有加,生育一女五子,一家夫妻恩爱,父慈子孝,简直羡煞旁人。白玉宰相在天下是一个完美的传奇存在。
杜郁前半生极为波折苦难。他本为弘国人,出身贫寒,自幼好学,饱读诗书。但在弘国并未被重用,因为极善音律歌舞被召为宫廷乐师。后弘国同昭国联姻,作为随亲宫人来到昭国。
当年因为辞婚昭悼宗的女儿,被发配守边。悼宗崩世后,他辅佐悼宗弟弟怀重谦,助其夺得皇位,称霸南国。
昭君曾经道:“若是聆若比我大几岁,我定以仲父相称。只是他比我小,我就只能兄弟相称。”
昭国在列国被称作“流翰林”。这个戏称是在魏闵即位之后得的。因为本国人才济济,但国君不懂用人,都流失到别国。从魏闵手里流失的人才很多。杜郁是最著名的之一。
人曾戏言道:“弘国乃举世大国。”人问为什么。
人回道:“南国第一相在他们那里也只配作个乐师,当然了不得了。”
很多人推断大概因为这件,魏闵才一定要打昭国,为的就是争回颜面。不过他没脸的地方多了,为什么偏偏抓住昭国这个不好惹的就不得而知。
杜郁在天下的声望威信比国君还要浩大。他一被俘,南方列国,无论和昭国对付不对付的,都要发兵去救。就是北方诸国,也义愤填膺的要去救。出乎意料昭君很平静道:“国相定能安然归国,诸公不必忧心。”
弘国此时也炸开了锅。朝臣纷纷进谏尽快把杜郁安送回昭国,决不能俘虏到弘国来。
“杜子的声望太高,对他无礼,我昭国如何立足于列国。”
“昭国黎民对杜相之爱甚于国君,若是昭国倾国而来,我国何以抵挡。”
可是不管朝臣怎样劝谏,魏闵下定决心非要压杜郁来。
朝野民间对此事都议论纷纷。绝大多数人认定弘国国君这样做是出于妒忌报复。毕竟杜相是他亲手送到昭国的,自己给敌国送上一个经天纬地的王霸之才,怎么能不恨?又有两个人年纪相仿,魏闵不仅治国理政和人家差了十万八千里,子嗣也是不尽人意。五十几岁的人,换了三任皇后,嫔妃众多,生了十五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没有。人家一辈子只一个发妻,五个儿子,子孙满堂,一团福气。换谁谁不妒忌。
朝臣几番死谏无果后,也只能由着国君破罐子破摔。但紧接着,他们不谏了,魏闵又开始闹幺蛾子。
这个时候竟然要大兴土木,在眷山那样险要的地方建观景台。宫里好几处的宫殿也要彻底翻修,还四处征召名贵花木。
人都道国君是终于大仇得报,得意忘形了。
寝宫里魏闵对着镜子试新作的衣服。童皇后一进来,他回头问道:“你看看,哪件精神。”
童皇后道:“这些昨天不是都试过了,蓝的那件嘛。”
魏闵道:“今天一看怎么显得面色暗呢。”
这时候太后从外面进来,没好气道:“你多大岁数了,胡子一大把的人了,还小孩子要新衣服穿。宫里又是建这又是建哪,要盖房子娶老婆吗?哪有那么多银子糟蹋。”
魏闵赌气道:“你少管我。”
“你气死我就舒心得意了,你巴不得没了我这个碍眼的老不死。”
童皇后忙安抚,也被劈头盖脸道:“你看看你,家有贤妻万事兴。你就为了哄着男人高兴,他要亡国灭种你也由着他了。哪有一点皇后的贤德。”
童皇后忍气吞声不敢讲话。魏闵发妻娶的是弘国大族涂氏的女儿,生的风华绝代。起初也很是得宠,后来两个感情越来越差,才一年多就被废。第二任金氏,也是大族之女,极为貌美,才两年也废了。第三任就是童皇后,家世中等,不过年轻时绝对称得上天香国色。和魏闵总算过长了,生过两个女儿,只是都没有养大。
魏闵气道:“当年父皇你管的了他吗?你也不贤良了。”
母子两个吵起来。
太后怒道:“你都年过半百的人了。别说我这个作娘的没教你。下流的东西,丢人现眼你自己瞧!”
杜郁被压到国都万鸿之时,铺了三十里红氍,沿路挂满香花彩绢,车驾到文贤宫门,百官跪迎。
人议论道:“这怎么不像受俘,好像迎亲呢。”
人道:“杜相何等尊贵人物,也是应该的。”
聆若被人扶着走进大殿,到了地方人拿下他头上的黑布,眼睛有些怕光迷离。虽然是快五十岁的人,一路颠簸头发有些凌乱,手上带着枷锁,却仍旧掩不住那绝世风采。聆若适应了周围的光线见魏闵朝服坐在御座上。
笑道:“外臣见过弘君。”
魏闵却怔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两人就互相对望再也不说话。朝臣也不敢出一声。静谧了好一会听魏闵道:“大胆!”
朝臣都吓得一机灵。内侍忙道:“还不给相国松绑。”
聆若的手被手枷磨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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