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还是和魏闵去了白云山看桃花,那观景台建的尤其高而精致。
一边登楼一边聆若道:“这高台建的太靡费了,如此劳民伤财。”
魏闵道:“偶尔一次。”
聆若道:“韦治齐如何了。”
魏闵道:“没脸出来了。”
聆若道:“这个人才干还可,只是心胸眼界太窄。到底是物以类聚,你就是喜欢用这样的人。”
魏闵道:“好不容易出来走走,你又数落我。”
聆若道:“说也无益,你这辈子就是如此。”
魏闵问道:“赵璕如何。”
聆若道:“人家要的不是国相的官位,只是要你们的尊重。你们君臣啊,真是自毁长城。好好的战神,活活的把人家逼走了。怎么说你们啊!”
魏闵道:“人家说天下第一相都要我丢了,赵璕又算什么。”
聆若冷笑一声,久久不语。
魏闵道:“你就是非要和我过不去。那两口子来打我,你第一个帮忙,还支援了两万人。这次和华国谈得正紧要的时候,你又白助他复国,我白忙活一场。”
聆若道:“一把年纪的人了,你怎么还是分不清轻重。为君之道,最重要的是苍生大义为念。微德失道,你是大国之君,理应救百姓于水火,这是大义。你倒好,借此牟私利,要天下人怎么看你。谪仙是至贞至贵之人,你们君臣如此无耻,当年恃强凌弱虐杀一个小姑娘,而今又污以这样的恶名。果然是禽兽不如!”
魏闵道:“那都是韦修平妄为,我没有那么无耻。”
聆若道:“你是一国之君,臣下妄为,就是你的失职。将来佞臣把国亡了,你也能说同你无关。”
魏闵道:“半辈子不见,见了又劝谏起来,就不能说点别的。”
聆若道:“朽木不可雕,我说多少你也还是学不会。”
魏闵苦笑道:“或许我真的不适合作皇帝。年轻的时候你说我只当是玩笑。”
聆若道:“我也不只一次认真的和你讲过,我有王佐之才,可以辅佐你称霸,你就是不信啊。”
魏闵道:“你为什么会选择怀重谦。”
聆若道:“他是个厚道人。更好控制。在君主中资质虽然最多算中上,难得胸襟广阔,能用人不疑。有齐桓公之风。”
魏闵笑道:“那我有何人之风。”
聆若笑而不语,此时已经等到台上,望着那棵桃树道:“这台子建的尺寸还是不对,那蝴蝶到底还是没落到手里。”
魏闵道:“之前看了好多次都对的,怎么这次就差了一段。”
聆若笑道:“落不落得到又怎么样。”
魏闵不语,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聆若回头下山,道:“别再自欺欺人了。”
内监道:“这么好的景致,相国多赏一会儿。”
聆若笑道:“没什么好看的。”
说着走下山去。
内监向魏闵道:“还说要国相给这高台取名呢?”
聆若走的并不远,听到道:“就叫一水台好了。”
“是。”
回去车驾行到集市,魏闵道:“下去走走,你不是最喜欢逛夜市吗。”
聆若和他下车,两人走到一个卖年糕的摊位前面,魏闵道:“你最喜欢吃的豆沙桂花年糕。”
聆若说过,小时候家贫,平日吃不到甜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一次甜食,他最喜欢的就是那家豆沙淋桂花酱的水磨年糕。
魏闵拿起一块年糕喂到他嘴边道:“尝尝好不好吃。”
聆若道:“你够了,我们两个老头子,大街上你喂我吃年糕!”
魏闵一脸委屈道:“你就吃一口嘛。”
聆若无奈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那卖年糕的和他们岁数差不多,自夸道:“这位老爷,您可别看我这是个小摊子,从我爷爷起就卖水磨年糕。因为圣上喜欢,特意讲我们家一定要世代卖下去,不可断了这生意。而且一定要在摊子上卖,不能进店,要的就在这市井的情趣。每月无论生意好坏,都有三十两银子的赏赐,我们家也是吃皇粮的。”
聆若一脸诧异的望着魏闵。离了摊子魏闵道:“这是你当年最喜欢的那家。你不是说小摊子吃这种东西才有趣。”
聆若道:“魏闵,你是不是犯贱啊。”
魏闵道:“我难得痴情一次。”
“哼!”
“这位大哥,进来喝一杯啊。”
一家酒肆门口一个三十余岁的老板娘正在招揽客人,见到聆若喊出这一句。
聆若道:“什么大哥,我能当你叔。”
说的那老板娘咯咯笑。
从身边经过的小姑娘们也要多看他几眼。魏闵道:“当初一和你出来,那身后非跟上乌央乌央的一大群姑娘媳妇。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招人。”
聆若笑道:“有本事你也招啊。”
回去两人睡觉聆若还是头朝里睡,魏闵道:“你就不能对着我吗?”
聆若抱着肩膀道:“你那幅老脸有什么好看的。”
魏闵道:“要我看看你也行。”
聆若道:“更不必,我一个老头子,你看我干嘛。两个老头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还当是年轻时候。”
魏闵一只手放在他胳膊上,道:“是啊,我们都老了。想当初我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心怀报复。三十年过去了,没想到是这个样子。”说完自嘲的一笑。
聆若道:“你也没想到我活成了你想成为的样子。”
魏闵道:“当年使臣回来禀报,昭国新国相叫杜郁,我还不敢相信,以为是不是同名。这么多年不见,你真的是大为不同了。”
“我素来如此,年轻时候也是这样。”
魏闵捋着他的胳膊,道:“是,你一直没有变,是我不识荆山玉。”
聆若收紧手臂,朝里面又窜了窜。
魏闵道:“又怎么了,还是这个脾气,好一个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白玉宰相。你对别人也是这样。”
“我对畜生就这样。”
“好,我不是人总可以。”
魏闵拉起被子躺下睡觉。
过了好久,两人都没有声音,好像都睡着了。
“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都想着你。”魏闵轻轻道。
聆若一声也没有。
“我知道你没睡着。”
他就是一声不出。魏闵也不讲话了,渐渐真的睡着了。
聆若睁开眼,听到他在身后睡熟了。
想着他,一直想着又怎么样。他从来没有找过他,甚至没有给他写过一封信,没有给他带去一点消息。就这样三十年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聆若道:“你压着我的头发了。”
魏闵睡眼朦胧起来,他的簪子刮到了聆若的头发。
聆若伸手摸了摸他白玉杜若簪子,道:“这簪子你还带着。”
魏闵道:“你也带着。”
聆若道:“我带着是应该的。你戴着为什么。装情深啊!”
魏闵道:“我不留着你说无情,留着又是不对。”
聆若道:“怎么样都是不对,少叶公好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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