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经和谪仙于六月二十四日大婚。
黎国是主场,辰国也要大办一次。在黎国以皇后之礼迎娶,在辰国两人以国君之名联姻。
谪仙第一次穿大红团凤皇后礼服,龙袍穿了这么多年,凤袍却还是第一次穿。谪仙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恍如隔世,比第一次穿龙袍还要欢喜。
原来这一辈子,最想要的还是这件红嫁衣。
她在镜子里见到兰经进来。一见到镜子里她的样子,他也怔住了。
“你真好看!”
谪仙道:“你讨厌,说了要那天才给你看,现在看了就不新鲜了。”
兰经从身后搂住她道:“这样永远都看不够的。”
“我老了怎么办?”
“老了也会很漂亮的。当初我就想着,你穿这件会是什么样子。到时候风风光光的娶你,你就穿这一件。等到我们老了,你作了好多好多年的皇后,头发白了,还是穿这件。”
“我没有想过会穿这件,就是想着一定是正妻的大红。可能是宁王妃,可能是太子妃,也可能是中宫,反正一定是大红的。”
说到这里前尘过往涌上心头,想起韦倾国穿着大红和他订婚,想起贵妃要她替韦倾国试衣服,想着人讲她一辈子都不能穿大红。而今她终于是他名正言顺的结发妻子了,她一天妾也没当过,真正的明媒正娶,结发夫妻。
兰经见她眼里有泪光,道:“不要哭了。我们俩的名字本来就永远写在一起,千秋万世永远都分不开了。”
谪仙道:“我好害怕,会不会又是不行了,每次都只差一点就好了。好不容易开心起来,兴冲冲的穿着新衣服以为会有好事情。”
兰经道:“不要乱想,都会好好的。我们现在时来运转了,再也不会了。”
大婚当日天气非常的好。谪仙从辰国官邸走,爱之衮服冕旒扶师姐出门。兰经衮服冕旒亲自来接亲。
谪仙梳妆好,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那么好看那么年轻。自己终于作了他的新娘,眼泪都要流下来。
宫女忙道:“大喜的日子,君上千万别哭花了妆。”
谪仙想起惟薰来,还以为她们会送彼此出嫁的,十四年了,再也没有音讯。她现在是不是也为人妻为人母了呢。她会嫁个什么人,要怎样的人才能要她动心呢。她把一朵红蔷薇花放进袖子里。
爱之进来道:“姐姐,姐夫到了。”
谪仙笑道:“惟薰要是在就好了。”
她摩挲着手上的青龙戒指,手腕上戴着青玉坠红玉蔷薇镯子。这戒指她们三个一人一只,当年恰巧得到三块珍贵玉料,刚好是红、青、白三色。她们就制了三只玉龙戒指,一条玉龙顺着手指游着。镯子她们一人一只,两人要人制的闺蜜镯子,她的是青玉坠红蔷薇,惟薰的是红玉坠白荷花。
爱之也摸了摸手上那只白龙戒指,笑道:“大姐也会替二姐高兴的。”
到了门口爱之带着白龙戒指的手扶着谪仙带青龙戒指的手,交到兰经手上道:“姐夫,蘅芜青珏就交给你了。”
兰经道:“你放心。”
红毯从官邸一直铺到兰华殿,道路两旁都布满了白荷花和白兰花。谪仙为自己准备了九百九十九抬嫁妆,蜿蜒数十里不绝。这是黎国迄今为止最盛大豪华的婚礼。
两人手牵手登顶,行三拜之礼。兰沁坐主位,谢氏已经被废,失去嫡母的身份,兰沁旁边的位置摆淑静太后排位。中间设香案,供奉谪仙父母昭献皇帝和昭贤皇后神位。
行礼后百官跪拜朝贺。两个孩子也穿着朝服站在爱之身边,除了辰国的几位重臣,六叔和素羽、祐安、馝泽到场,还有檀省主许璱也亲自到场。其他各国也送来贺表贺礼。
爱之见谪仙得以圆满,眼里映出泪光来。六叔也很是欣慰。
人对爱之道:“而今国舅也可放心了。”
爱之笑道:“姐夫待姐姐是极为好的,今日之事是为了了却两人的心愿。”
兰沁感慨,此生见过大盛大婚典虽多,真正夫妻二人真心欢喜的还是难得啊。
大礼后两人入洞房,虽然还是原来的寝宫,但已经布置的认不出来。床上挂着百子帐,铺着龙凤呈祥被褥,屋子里点着大红灯笼,龙凤烛,摆满了红色的鲜花。
他们坐在床沿,喝合欢酒,行结发礼。宫人上来磕头,然后向帐子里撒坚果珠宝,取子孙满堂、富贵荣华之祥。
兰瞳兰眸小玉也跑进来,粘着她们撒娇。
兰眸道:“娘好漂亮。”
谪仙抱起来亲了一下。兰经抱着兰瞳,两人一人腿上抱着一个。
宫人们退下后,他们陪孩子玩。
兰瞳头靠在兰经怀里,道:“好累啊。”
兰经道:“是好累啊。”
兰瞳道:“爹娘什么时候还成亲。”
谪仙道:“只能成一次亲。”
兰瞳道:“为什么只能成一次亲。”
谪仙道:“因为一辈子只能最喜欢一个人啊。”
夜里两人躺下就寝,屋子里龙凤烛大红灯笼还都亮着,大红帐子拉下来,好像住在一只大红纱灯笼里。
她们盖着□□凤呈祥被子,谪仙头靠在他肩膀道:“好红啊,成亲都是这样吗?”
兰经道:“是啊,一点不像以前住的样子了。”
久久谪仙道:“你为什么喜欢我,是因为我的才干还是别的。”
兰经道:“那也是你的一部分,但又不是全部,不过就算没有,我也还是一样。我也想过,好像是因为你有诸般的好,但又好像全不是理由。”
谪仙对他也是如此,爱一个人能说出无数的理由,但最后又似乎什么理由都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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