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经虽然重创烨国多次,烨国而今也只比弘国好一点,不过兰经始终对于焦元天假意尊敬奉承。这要焦元天很自傲。
即便他被兰经打得很惨,但在他看来,烨国元氏是大国,黎国一个养马的出身。而且自己是嫡长子,名正言顺太子顺位继位,不同兰经庶子逼宫得的皇位。焦元天认为兰经尊重他是理所应当,好比曹操见汉献帝也要汗流浃背一样。
这次魏闵访问黎国,焦元天有意试探兰经的姿态,向兰经发出访问烨国的邀请。兰经很痛快就答应了,这要焦元天非常得意。将黎国的国书遍视群臣道:“楚玉这小子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兰经五月到了烨国,焦元天最怕在他面前没面子,迎接的仪式宴请极为隆重奢侈。谪仙也跟着他一起,不过没有露面。
一日两人去夜市玩,他们到一个新地方有夜市一定要去。
见临街一家粮店,兰经进去问了黍米、麦子的价钱,道:“比我们那里贵一些。”
老板道:“今年粮食少啊。”
他们走了好一会儿在一把木椅子上坐下,看月光灯影里一棵开花的蓝楹树。
焦元天要微服出去会一位佳人,车驾靠近焦元天认出是兰经来。忙道:“慢点慢点,瞧我看到谁了。”
马车便放慢了。焦元天见兰经身边坐着一位穿琉璃浅浅蜜桃粉印海棠花衫子的小姑娘,头上簪着一支西府海棠,头枕在他腿上。
焦元天笑道:“楚玉身边那个是哪位他心甜宠爱的姬妾啊。”
随从看了道:“黎君哪里有姬妾,那是辰君啊。”
“啊!!!”焦元天没见过谪仙。
“就是辰国国君,黎君的中宫。”
焦元天震惊的目瞪口呆。辰国和烨国打的那几回,他也被打得很惨。在他想象中辰君应该是年过三十,容颜衰老,又凶悍刻板的怨妇妒妇。兰经和谪仙的故事诸国传得沸沸扬扬,他觉得兰经就是没出息的窝囊废,想纳妾都不敢。
见到谪仙这样小鸟依人,温柔百般的黏在兰经身上,心里道:“要是我手里有这样的人物,一辈子一个也认了。”
焦元天一直痴痴的看着,直到见不到还在发傻。
他们没有见到焦元天,听前面人群有骚动,也起来去看热闹。
谪仙望过去,见一个人牵着一串用绳索绑着的衣衫褴褛的野人,要他们作着最笨拙的表演。好几个女人也露出胸口,十文就可以摸。
兰经道:“那些是西豚族的野人,不知道人贩子是怎么抓来的。”
谪仙道:“那么远也能抓来,也是造孽啊。”
其他人见到来围观指点,道:“听人说他们不讲究那些的,都是乱睡,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一起养活了!”
“上学的时候老师说他们都已经开化了,好些还作了官呢,原来还有作野人的。好可怜啊。”
第二天焦元天见到兰经道:“弟妹既然来了,如何不见?这是见外了。”
兰经笑道:“她生性腼腆,最怕见生人。”
焦元天笑道:“你我二国是挚交。我如何算生人?”
当夜焦元天设宴,谪仙也跟着兰经出去。谪仙对于焦元天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今日见到真人,心境和过去大不相同了。
不过谪仙又切换成辰君模式,不怒自威的冰美人。这要焦元天如芒在背,把风花雪月全驱散了。但她转头看兰经又是柔情似水,要焦元天又春心荡漾。
“她就不能看看我吗?那庶子窝囊废有什么好。”他心里不甘心道。
兰经也看出焦元天不怀好意,心里道:“有一天看剐不死你!”
几天以后兰经起身回国,车驾经过荆麋,兰经看着山势地形,道:“从这里攻二鸾很好。”
兰经离开后不久,烨国派锦王焦倩来访。焦倩是焦元天的叔叔,只比焦元天大两岁。穆宗皇帝生前极为宠爱这个小儿子,不仅容貌出众,德行也被誉为十二国皇子之冠,其下门人上千人,有小孟尝君之称。
虽然声望如此甚嚣尘上,其兄襄宗皇帝觉得其为人流于浮华,不堪实干。
焦倩第一次来访,在列国声望又极为大,礼官请示接待礼仪是否需额外增加。
兰经淡淡道:“按常例即可,华而不实罢了。”
焦倩到后先觐见兰经,兰经和他聊了些烨国的民生,说话间宫人禀报凌相国求见。
泠醇进来拜见过兰经,兰经向焦倩道:“这是我国的国相,大将军凌融。”
泠醇向焦倩拱手。焦倩整个人石化的看着他,久久才回过神儿回礼。
兰经向焦倩道:“公子稍等,我同国相有些公务要讲。”
说着和泠醇进到后殿。焦倩也不答话,还是直勾勾看着。
侍从忙拉他的胳膊道:“公子,国君在和您说话。”
焦倩这才又清醒过来,要答话,见两个人已经进去了。
没多久兰经和泠醇又出来,泠醇自出去了。兰经再和他讲话,他只心不在焉,很快兰经也就要他回官邸休息了。
焦倩走后本珍笑道:“这锦王也不过如此。”
兰经道:“只顾着他的德行,民生却不在意。”
本珍道:“我听人说他府上,无论好坏,就是个花子去投奔他都收为门客。”
身边小内监接话道:“听人说有一次收了个花子,回回吃饭非要抢剩下的菜汤。一次被丫鬟嘲笑,那花子非要他把丫鬟杀掉,要不然就是不能礼贤下士。竟然真的为了个花子把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杀了,真是造孽。人还更加称赞他德行出众。”
兰经道:“和他大哥襄宗皇帝比真是差太远了。”
焦倩出来人还是梦里一般。十三年了。
侍从小声的唤了一声“公子”。
“今夜黎君为公子设宴接风,凌公子大概也会去的。”
焦倩怅然的看了他一眼,被侍从扶上车回官邸。
晚上的宴席朝臣陆续到了,焦倩过一会儿就要看看门外。
正有人和他讲话,听宫人道:“凌相到了。”
焦倩的身子颤了一下,回头见泠醇穿玄色圆领袍,头带幞头翘帽,进来和同僚点头寒暄。他和过去一点不一样了,谦逊有礼,场面上的应酬应对自如,再也不是蔑视权贵,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的鲜衣怒马少年郎。
焦倩没有勇气先和他讲话,焦倩似乎也根本看不到他,和同僚打过招呼就自坐下。其他人也暗中奇怪,凌相素来谦谦君子,最谦逊有礼,怎么这次竟然不和焦倩打招呼。
兰经喝了一会儿就要离席,临走道:“今日众卿务必替朕陪好锦王。”又嘱咐道:“泠醇不可多饮,众卿不要他过饮。”
群臣称是跪送。
喝到尽兴众人谈起魏闵老了老了盛宠江妃的事。
说到焦倩道:“锦王好福气,王妃是魏国的公主,亲上加亲,美若天仙。还有一对姐妹花,妻贤妾美,儿女双全。真是大德有大福啊。”
焦倩脸上却有些尴尬,余光见泠醇不动声色和旁边的人聊天。
这时候见侍从端上药来,泠醇拿过药,一饮而尽。
人又提到泠醇还未娶妻,道:“也不知道哪家姑娘有这个福气。”
泠醇笑道:“人不嫌我病秧子就好。”
人道:“那是天大的福气。老话说摇摇摆摆八十岁,国相是长命百岁的命。”
“好饭不怕晚。就像咱们君上,等了十几年,总算把娘娘等回来。而今夫妻恩爱,儿女双全,还白得个辰国。国相自有大好姻缘在后面。”
泠醇笑道:“借你吉言。”
泠醇似乎喝的有些醉了,靠在旁边那年轻官员身上。
又喝了一会儿,侍从又端上药来,泠醇仍旧一饮而尽。这汤药很苦,但喝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同僚们也早就习惯他一天药喝好几次药,上朝的时候兰经也特许他按时进药。
焦倩向旁边的人问道:“凌相怎么总是喝药啊。”
那人小声道:“凌相体弱,一日也要喝好几次药,我们早见怪不怪了。也是难为他年纪轻轻,还不到三十岁,落下这么一身病痛。早年在外漂泊折磨成如此。”
焦倩听到这里眼圈红了。
过去他身体那么好,好几年也吃不上一次药。夜渐渐深了,泠醇先起身告辞道:“我先走一步,诸君尽兴。”
人忙送行,送到门口泠醇就要他们快回去。
焦倩不久也告辞要走,众人再三挽留他还是要走,众人也跟着散了。
焦倩到了门口,早见不到了。
侍从道:“公子,要走就早些走,现在早见不到人了。”见他怅然若失的样子,又道:“要不然公子下帖子去拜会,本来去拜见国相也是应该的。”
焦倩道:“他大概不会想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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