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太后生日,几个病的都好了。建氏经此大病,形销骨立,人也老了好几岁。弥孚不说话,好像膨胀的火药桶一样,恶狠狠的盯着琳因。琳因怎么会怕一个小孩子,头靠在馝泽肩膀上,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
弥荡送上寿礼,是一尊金菩萨。浪太后笑得合不拢嘴,直说他有孝心。
“这是你送我的礼。”
馝泽俩只是说笑着,听浪老太太大喊一声,见她手里拿着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气得两只眼要冒出来。他们俩四目相对,大笑起来。浪老太太见她们嘲笑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馝泽笑道:“我选什么你也不称心,给你银子自己喜欢什么添置点什么不好吗?”
“你老娘过寿,你就给五百两银子。”
馝泽道:“本是有两千两金子的,不过替你赔付了伤人案子,就只有这些了。这还是小颜从自己月例里拿出来的。”
“放肆!!!”
弥荡道:“皇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母亲,你是她的儿子啊。这样是不孝,她多伤心啊。”
馝泽道:“轮得到你说话了!”
弥荡只能坐下不言语。
宫人们忙劝解,好容易把浪老太太安抚下来开宴吃饭。
馝泽和琳因也不吃东西,只是亲昵的聊天。建氏一只手握着筷子不动,眼泪全流进饭碗里。
浪老太太怒道:“成什么体统。你们还有廉耻。”
琳因道:“荣王都三十岁的人了,整日住在禁中,和宫妃皇子交通,不怕秽乱宫闱。这还有廉耻?我搂着自己的丈夫,又不是搂着野男人,怎么就不知廉耻了。”
馝泽道:“这么大的人了,整日住在后宫。太后老糊涂了,你自己也没有一点决断,白长这么大。”
弥荡好像受委屈的孩子,低头难过。
浪老太太还要发作,只听哐啷一声,一只饭碗朝琳因飞过来,好在没有砸中她。
是弥孚砸的,馝泽怒道:“和你娘一样,犯贱!”
建氏虽然失宠,馝泽对她只是冷淡,这样说她还是第一次。先是错愕,然后眼泪扑簌簌流下来。
“坏女人,你欺负我娘!”
馝泽怒道:“不打不长记性,我是白养了你一场。”说着要人拉出去打十板子。
建氏和浪老太太听了忙搂着弥孚哭天喊地不许,弥荡也跟着求情,弥孚也瞪着眼前恶狠狠的瞪着他。
馝泽望着眼前一幕,轻蔑的一笑,拉着琳因的手离开了。
临出门道:“老死不相往来才好。”
从太后宫里出去,馝泽对琳因道:“那小崽子就是来讨债的。”
回到宫里弥孚又哭又闹。弥荡搂在怀里哄道:“小孚乖,小叔疼你,不难受了。”
弥孚哭道:“父皇不喜欢我了,只喜欢那个坏女人。”
弥荡道:“父皇不喜欢小孚,小叔喜欢小孚。小孚就把小叔当父亲,好不好。”
弥孚搂着弥荡的脖子哭起来。弥孚从小就和弥荡好。浪老太太和弥荡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总是问他,是父皇好还是小叔叔好。那时候他还很小,不知道父皇和小叔有什么不同,父皇和小叔都会把他举高高的,和他玩。
奶奶告诉她:“小叔叔好,你父皇坏。记得长大要好好孝敬你小叔,不要孝敬你父皇。”
可是长大之后,他也渐渐明白父皇和小叔不同。父皇对于他和母亲要比小叔重要。
好容易弥荡把弥孚哄睡着了,建氏送他出来,道:“这孩子就是和你亲。我都哄不好。”
弥荡道:“他从小跟惯了我嘛。”
送走了弥荡,建氏回到房里哭了一夜,第二天眼睛肿的好像大眼鱼。她还在床上没起来,宫人在外面道:“太后说身上不好,要娘娘过去。”
建氏要人进来服侍她梳洗,化了妆还是掩饰不住憔悴哀伤。宫人们都心疼她失宠,还要被婆婆虐待。
她一走宫人道:“这样恐怕挨不到大皇子长大,她先有个山高水低的了。”
建氏到了太后宫里,被浪太后又好一通折辱,她服侍太后吃药梳头,浪太后要宫人都退下,就她不许走,在跟前伺候。
宫人们一出去,浪太后倒在床上,她在跟前化丸药。浪太后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发道:“你这些日子是怎么了。做戏做的有些真啊。”
建氏手抖了一下,忙道:“没有啊。”
浪太后道:“我是过来人,你骗不过我的眼睛。你是不是对他又活泛起来了。你个傻丫头!”说着指头朝她额头撮了一下。“他有什么好的,和他那死鬼爹一模一样。女人喜欢的他哪里懂一点。荡儿比他强一万倍。光是论风情论温柔体贴重情重义不知道比他强多少。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当初怎么宠你,没几年新鲜劲一过就不闻不问了。现在越发连孩子都不管了。哪有荡儿这么多年,对你一心一意。”
建氏道:“我总是害怕,是不是他都知道了。”
“不可能。”浪太后笑道:“他若是知道孚儿不是他亲生的,我还不知道他那黑心贼,还能容得下你们娘俩,早把你们千刀万剐了。还替你养着孚儿。”
建氏道:“可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啊。”
“男人哪有那个能耐。咱们女人肚子里怀的是谁的种,只有咱们女人自己知道。都说他那死鬼爹精明,还不是以为荣王是他亲生的。他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他的好日子也没几天了。等到荣王作了皇帝,就把你扶正,孚儿是太子。你还怕什么?出头的日子不远了。你可别动傻心思,断送了自己的好日子。”
说话间外面宫人禀报道:“元妃娘娘到了。”
浪太后道:“好啊,要她进来。没听说婆婆病了,儿媳妇在宫里睡大觉的。”
过了一会儿琳因进来,在椅子上坐下。建氏也穿了衣服起来,到她跟前道:“见你一面也真不容易,非等那孽障不在跟前才行。不过他现在是被你拿住了,一刻也离不了你了。”
琳因道:“我哪有那个本事,拿我解闷罢了。”
浪太后道:“你就不要自谦了。当初要你来,安王就说,杀鸡焉用牛刀。现在他是对你着迷的要命了。就是贞儿当年,说如何宠,也不及你十分之一啊。”
建氏听了心里难过起来。
浪太后拉着她的胳膊道:“事情可成了?”
琳因道:“太后,事情要一步一步来。始皇帝一统天下还要十年呢。而今曹国相还站在他一边,要一步一步挖。”
“那快挖啊!”
“挖早了他要疑心,挖晚了又来不及了。现在挖还太早。您自己的儿子您自己不知道。”
浪太后道:“我知道什么,他那个黑心肝的。我只想早日荡儿作天子,到时候自然亏待不了你的功劳。你若真的跟了他,早晚是第二个贞儿。便是天仙他那个薄情寡义的也玩腻了不要。”
琳因笑道:“太后说笑了。”
浪太后一拍脑袋道:“你看看,到底我是妇道人家,姑娘是做大事的人,不要说一个宫妃,就是作皇后,姑娘怎么看得上眼。”
琳因笑而不语。
安王弥耻是先帝的同母弟弟,浪太后的情人,荣王弥荡的亲生父亲。拥兵在外,对朝廷是很大的威胁。当年先帝弥聪平定旼国内乱登基称帝,因为多年内乱民生凋敝,只能暂止兵戈,与民休息。安王也成了一块心病。
安王少时便好风流行动,到了现在五十几岁的人,还是能迷倒一众少妇□□。他一生自恃有经天纬地之才,同样骄傲自己的偷心术。身边的女子几乎都是死心塌地,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琳因。琳因自幼被买进王府,训练作死士。因为是少有对他不来电的人,安王不认为是自己魅力不够,觉得是这个小丫头不解风情。大概自幼被父母虐待,对男人有变态的仇恨,所以不会爱任何人。
“好好个孩子,可惜了。这辈子就这样不知情为何物。”
琳因办事极为得力谨慎,是安王幕僚里的魁首。越是如此,不能得到她越是安王一大憾事。这次她主动要入宫,安王也有些踌躇。自己得不到的,反而便宜了别人很不甘心。不过想到至高无上的龙椅,也就什么都舍得了。
傍晚馝泽回来,手里拿着一只很可爱的小白兔灯笼。
“我在车上看到的,喜不喜欢。”
“好可爱啊。”
琳因拿起来挂进房里,她和他说过,小时候很喜欢白兔灯。
夜里帐子里挂着那盏白兔灯,她在他怀里道:“如果明天就要死了,你会有遗憾吗。”
馝泽道:“会有好多的。比如国家还不安稳,放心不下百姓。”然后又蹭着她的头道:“还有你,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
琳因道:“我的遗憾好多好多,不过如果死之前能够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也够了。”
馝泽头扎进她怀里撒娇起来。
“你不会死的。会长命百岁。你是有福气的人。”
琳因笑道:“人各有命,有的人就是命苦一辈子的。你怎么就知道我有福气,在你眼里作了你的妃嫔就是福气了。”
馝泽道:“我不敢,有你是我的福气。我知道你也不稀罕一个妃位。”
琳因道:“自然了,再如何不过是三妻四妾里的妾。我会稀罕吗?我这辈子什么时候想过要给人作妾。”
馝泽道:“我知道委屈了你。你暂且忍耐一下,等到我收拾了老太太和那几个顽固,就要你作中宫,好不好。”
琳因道:“便是中宫,也是应该的。要不然凭什么要你配我。”
馝泽捏着她的脸颊道:“好任性的小兔子。”
贴上嘴唇吻起来。两人又情不自禁那样起来,云收雨歇琳因贴在他怀里道:“我要是能给你生个孩子就好了。”
馝泽道:“我们会有孩子的。你不要急。”
“我真的很想给你生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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