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鲤,字子离。出身蘅芜地九代白离辈东苑。烨国人,出身寒门,父亲为乡村私塾先生。极善红薰,白离文。世称白鲤宰相,白离公子,璃芍郎君。曾是煊赫列国的风云人物,他为烨国国相辅佐烨仁宗,当年烨国纵横列国,大有吞并之势。弘国当时是一代贤主文宗当政,对于烨国的屡屡进攻也一筹莫展,甚至险些亡国。
但就在烨国开战即将要吞并弘国之时,白鲤竟然叛国导致烨国大败,二十万兵士战死。这要他身败名裂,被蘅芜除名。二十七岁行踪不明,有人说他被秘密处决,也有人讲他隐姓埋名不敢再露面。总之四十年过去了,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更为诡异的是弘国和烨国似乎都有意隐瞒这场大战,这样重大的事情只是聊聊几笔敷衍了事,甚至关于他为何叛国、如何叛国都只有旁人的猜测,没有明确的记载。即便是战胜国弘国,也很少提及此事。
当时烨国灭弘国如囊中取物,可是白鲤却中邪一样投靠了弘国,要自己身败名裂,这件着实诡异。有人说白鲤制造的琼武是利用白镜国留下的巫术,战场上杀的人越多,他的罪孽越多,最后他不想被反噬而死才在关键时刻投敌。也有人说白鲤为了研究白城文,时常去白镜国的废墟,中了邪,最后才鬼使神差投靠了弘国。总之绝大多数的传说不管是靠谱的还是不靠谱的,都和白镜国,白城文离不开。
白鲤一生喜爱白芍药。小的时候家里的院子里就种满了白芍药,院子里白茫茫好像落雪一样。后来无论住在那里,屋子周围都要种满白芍药。
白鲤在红薰上的造诣堪比惟薰谪仙,当年被誉为蘅芜百年一遇的奇才。而对于白城文的天赋至今无人能及。好些人认为白鲤或许就是为白城文而生的,他破解了很多白城文字,可是随着他的失踪,那些已经破解的白城文字也再度成为死文字。
白鲤十七岁下山,面对列国皆欲举国相托的局面,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己的母国烨国,已经被三鸾蚕食岌岌可危的烨国。他相信,以他的才干可以要母国重新崛起,称霸列国。
应用他制造的琼武烨国连胜弘国,扭转了持续战败的局面。烨仁宗授白鲤为国相,所言无不依从。
白镜国善于制造琼武香料,而制造的典籍也因为白城字的失传在世间从此隐秘。白鲤通过破译白城文字制造出威力无穷的琼武,但他也有疑惑,因为好些威力极大的琼武,白镜国竟然不再做了。关于记录白镜国历史的典籍也极为少,所以世间对于白镜国的了解不多,更多的是猜测和流传下来的传说,使得白镜国成为一个神秘莫测的国度,这也是非常奇怪的事情。但有一点是事实,白镜国是被灭国的。有如此威力的琼武,为什么会被灭国。
后来白鲤花费十年心血,终于研制出威力最为巨大的长思怀。这种琼武的威力不可名状,一只下去,方圆百里无有生还。那时候白鲤年少轻狂,正春风得意。他沉浸于他旷世惊天的创作中,越能制出有威力的琼武,越能要他感到成就感。但是当他看到战场上那样多的人命顷刻化为灰烬,他心中还是不忍的。但是他知道,战争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对于他制造的琼武,他也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例如用过琼武的地方很久不会长出草木,活下来的兵士也容易生病,甚至有些不可名状的隐疾。
在永怀之战发生前的几个月他终于明白了。是因为那些事琼武的反噬作用。越是威力大,反噬的越是严重。如果长思怀一旦被使用,不仅要死无数的人,周边不死的人也会受到很大反噬,常年受病痛折磨,病痛还会传给子孙,然后逐渐断子绝孙。土地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里将寸草不生。将是病痛、饥荒等接连不断的惨剧。
他将此事禀报烨仁宗,希望他不要使用长思念。但是仁宗不愿意放弃吞并三鸾的机会。仁宗以为即便得到的是一片焦土也无妨,重要的是灭了三鸾。如果三鸾不属于自己,那沃野千里又同自己有什么干系。
“战士为国战死沙场是本分,可平民百姓无辜。不能草菅人命,绝人子孙。”
白鲤连上十几封奏章都不能说服烨仁宗。不久之后烨仁宗派人囚禁了他,他对于长思怀也失去了控制。白鲤趁机逃出烨**营,最后他选择了向弘文宗告密。文宗在他情报的帮助下偷袭烨军摧毁了长思怀,也几乎要烨军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从他走向弘军大营的那刻起他就知道自这一刻起,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叛徒国贼,永远永远。
二十万人死去了,要无数的人活了下来。但是没有人会感激他,他得到的只是一生万世无数的骂名。
弘文宗知道他不会被自己所用。有人讲白鲤不可留,凭他精通的东西,他注定是个祸害,只有杀掉才可安心。文宗却说这样的人是天骄,只有老天爷能收,凡人杀掉是要遭天谴的。文宗没有杀他,但也没有放了他。就那样,三十岁那年他到了夏台,再也没有出去过,直到三十六年后死在了夏台,尸骨全无。
文宗对他讲过:“你是个善人,但是又不自知造了好多孽。”
这辈子白鲤一直想不通,他到底是错了还是没错。难道他真的如世人所说是天生的祸害。如果他对白城文没有那样与生俱来的天份,他就不会依靠白城文制造出那些有反噬后患的琼武,事情是不是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直到临死的那一刻他突然释然了。望着屋外的火光和喊杀声,不是想通了,而是和自己和解了。福星也好,灾星也罢。他就是他,今生无愧于心,死后也该坦坦荡荡。
最后他是笑着闭上眼睛的。他又见到了蘅芜,白鲤池边他喂那些白鲤鱼;烈焰城的夜里,他一袭白衣,头上簪着一朵白芍药,意气风发的走在灯火阑珊,锦绣繁华中。还有他的小院子,又到了白芍药的花期,堆云砌雪的白芍药开着。多少次午夜梦回,睁开眼只有满目荒凉。这次是真实的,他感到他真的回到了过去,他无限留恋的年华土地。
三叔的样子令谪仙很惊愕。久久三叔告诉了谪仙真相。那年他才十四岁,跟着二叔下山。他目睹了事情的经过,也是因为他还小,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才得以活下来。最后一次见二叔是他离开去弘国。他帮助二叔逃出了烨国的军营,二叔要他回蘅芜去,几年内不要再下山。
“二叔。”他想和二叔说些什么,最后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他知道二叔这一走就是万劫不复了。他记得二叔朝他微微一笑,然后回头离开了。
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二叔,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他隐居起来。长大后他试图为二叔平反正名。他知道弘国、烨国都不想提及这件事,不可能依靠。他先后效力于襄国、旼国、昭国。最高坐到旼国国相。可是没有人愿意和弘烨两国撕破脸。不只他一个,还有几个知道内情活下来的,几个人天南海北收集当年仁宗不仁的证据。其中有几个为了保全证据被害死,死的极为惨烈。
三叔从谪仙那里知道白鲤那以后的事情,得知二叔后半辈子就那样生不如死的活着,几乎晕过去。
大哭道:“二叔,你对得起天下人,天下人何曾对得起过你啊!”
谪仙知道大爷一定有不堪回首的往事,没想到竟然如此惨烈,也忍不住落泪。一代奇才,大半辈子就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在那人间地狱里。还不如死了。
久久三叔道:“仙儿啊……”说到这里似乎想说又不敢说。
谪仙道:“三叔,你放心。不为您这么多年的恩情,就是二爷爷对我的恩情,我而今还不能把烨国怎么样。但是只要我活着,死之前我一定要给二爷爷昭雪。”
竹卿要谪仙在椅子上坐下,跪下道:“今日我不是你二叔,你是君,我是臣。臣恳请君上,替白鲤昭雪。替你二师爷把乾坤正过来。”
说完磕头拜了三拜。
谪仙忙扶起道:“二叔,你放心。”
临走前谪仙到白鲤池边喂了那些鲤鱼,这个池塘真的很奇怪,从她小时候起就都是白鲤鱼。不知道是大爷当年喂的那些的第几代了。池塘周围的白芍药花开得那样茂盛,恰巧赶上了花期。她想着人死后如果有魂灵,那魂灵是自由的,大爷的魂魄应该也会回到这里吧。离开了三十几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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