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国有一件大喜事,伊方公主大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驸马只是一个小官,容貌很普通,甚至有点土气木讷。
辰国使臣去送贺礼回来对谪仙道:“就是另一个程国相。容貌是有五六分像,气度差远了。”
谪仙想象着程瓒没有气质的样子,那还有什么能看的。
伊方公主成婚之后除了公主府多了个驸马,其他都没有改变,玩得还是一如既往的疯。对驸马也是高兴的时候摸摸毛,不高兴的时候非打即骂。
太后魏老太太也不甘心眼下触手可得的男宠,再好看再有风情的得到的太容易也觉得没意思。便作起妖来打起素羽的主意来。
使者过去道:“太后讲了,只要君上愿意,要钱还是要地,什么都好商量。”
素羽笑道:“烦劳回禀太后,我而今是有家室的人了,只能和自己媳妇睡觉,不陪旁人睡了。”
魏老太太再派使臣过去就只能吃闭门羹。越是如此越是激起了魏老太太的征服欲,趁素羽不在都城之时,大军攻打儒思。
烨军本以为素羽不在,也打探到城内并无大将。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城内还有一个寒琤。寒琤先指责魏太后无耻,发兵无义。然后每夜派一支骑兵出去惊扰烨军大营,城里留下的守城军士虽然不多,却可以一敌十甚至敌百,几十个人就能把大营搅合的人仰马翻。当时正是盛夏,突击小队扰乱军营还不忘在大营周围洒上果汁蜂蜜,引来无数蚊虫。蚊子黑云压城一般乌央乌央的把大营包围住,把营内的兵士咬得叫苦不迭。
素羽得知都城被围,很快回去营救。城内城外把烨军包了饺子,僵持了一个多月,烨军没有捞到好处只得班师。
烨军退兵后,祐安也带着援兵过来,和白鹃军和军,一起把烨军痛打了一番。烨军本来也觉得这一仗是为了给太后抢面首丢人,毫无斗志,被打得很惨。
韦家在弘国已经失势,韦修平想要改换门庭,一面弘国是不会放过他,最重要的还是他在列国的名声已经坏了,就算弘国愿意放人也不会有国君愿意重用。家里的事情也要他头疼,现在就剩未艾一个儿子,好在已经娶妻生子。两个女儿已经过了三十岁还没有出嫁。白露是自己耽误到现在,没有好的也想得通一个人一辈子。最头疼的事韦倾国,年纪大了,心里想嫁,可是没有人愿意娶。尤其韦霆死了,季华鬓就把这个女儿当作救命稻草,也不愿意她随意嫁人。
这两年家里来了一个男子,说是季华鬓娘家的远房侄子,叫季新成。生得还算端正,人也朴实能吃苦。比韦倾国小八岁,看得出他对韦倾国有意。韦修平见这孩子还好,想着要女儿嫁给他也好。不过季华鬓却又犹豫,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白露道:“她就是给自己找个底,有好的就不要这个了。若是实在没人要,还有这个。”
季新成却道:“我能娶到大姐姐是几辈子的福气,若是大姐姐能找到好人,我不敢高攀。若是几年后大姐姐没有找到如意郎君,不嫌弃我,我求之不得。”
一席话说的韦倾国极为感动。
下人们也道:“姑娘还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名声都坏成这样,还能找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
虽然败落了,韦家总算消停了几年,从屠牲大会的重创里渐渐恢复过来。不过好日子没有太久,随着弘国再次被黎国打得惨败,他们的报应又来了。
兰经和谪仙因为中了蛇毒丢了大半条命,他们肯定又是死对头魏闵。本来和弘国的仇就不共戴天,只是还没有机会报复魏闵,只能先惩治了韦修平季华鬓一对贱人。这次他们非要魏闵也付出代价。
这次黎国收兵的条件除了钱财和土地,还有一样,要魏闵亲自为他们驾车,驾的是韦修平和季华鬓。天子八乘,抬举他们夫妻作其中的两乘。取名为八驭之会。
这次大会无论大国小国都下了贴子。弘国已经逐渐被北方列国孤立,南方诸国和他又没有什么交情,所以没有国家替他求情,大家反而欣然前往。看这位曾经的霸主给两个晚辈赶马驾车。
听完宫人传话季华鬓又哭又号,道:“我死也不受此辱!”
内监道:“瞧夫人说的,好像比这大的委屈您没受过一样。眼前就是两条路,要么死,要么作此牲口。当年屠牲大会都熬过来了,还差这一样吗? ”
季华鬓暴怒要过去和内监拼命,家人忙上去阻拦。
内监道:“圣上都要去给那一对儿驾车。二位作臣子的又有什么好说的。那边来人说了,要和六匹大马一起跑。事先要练习些日子,要不然跟不上那六匹马,会被马拖死的。”
管家道:“您老看,我们老爷都这个岁数了,哪里跑得过高头大马啊。”
内监道:“就是如此说,特意练了那六匹马,到时候别跑得太快。要不然老爷夫人老胳膊老腿也跟不上啊。”
季华鬓哭道:“我死也不和畜生拉车。”
内监道:“那您就死,豁得出去一条命的胆量,也是能入列女传了。”
内监走后季华鬓哭天抢地,韦修平倒是出奇的平静。这反倒要人对他更不放心起来,深怕他受得打击太大会想不开。管家要小厮轮流在韦修平屋外守着,听到里面动静不对马上冲进去救人。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听里面霹雳哐啷一阵响,家人慌张破门而入,只见韦修平换了短打衣服,手里拿着一副马鞍子。
“干什么?”
说着出去开始练习和那六匹马合作拉车。韦修平虽然在外诡计多端伤天害理,但对家人还是很好的,知道要拉拢跟前的人。本来家仆们还担忧他会想不开寻短见,见他现在这个样子,有些也看不起他。
一个丫鬟道:“老爷也太没脸了。还是个爷们?不如死了有志气。”
另一个也道:“谁说不是。韦家何等的尊贵人家,现在成什么样了。”
又一个道:“也是老爷太太太不积德了。还怪人家作践他们。”
季华鬓起初不肯,作死又绝食了几天。丫鬟放在桌子上的食物一连三天也不见动。第四天早晨丫鬟进房去,见桌子上隔夜的食物被吃掉。然后季华鬓板着脸也默默给自己上上鞍子去练习拉车。
季华鬓对家人不好,恨她的人不在少数。见她拿腔作势了一阵,然后默默去作畜生,都暗地议论耻笑她。
“要死早死了,还等到今天。”
“还好像自己贞洁烈妇似的。就是不要脸。”
韦修平两口子练习了十几天,似乎还是有些瑕疵。为了到时候不被马拖死,他们每天又增加了练习时间,还向马夫请教如何能和六匹马配合的更好。魏闵见他们练的差不多了,也开始和他们进行磨合,试着赶他们和那六匹马。
韦修平有好几年没有见过魏闵了,君臣第一次这样和睦相处。经过几天的训练,三个人和六匹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了。
大会越来越近,各国君主大臣都陆续赶到黎国。黎国少有这样的大会,青阳城里几天间多了好多的人。除了前来赴会的君臣,还有各国来看热闹的人流。虽然不能入场观看,但是领略一下热闹的氛围也是好的。
大会前一日几乎列国的君臣都到了。大家相互寒暄,气氛极为和睦,对魏闵也是同过去一样。但心里都想着明天魏闵赶车是什么样子。
孪国一个随行的大臣忍不住差一点失态笑出声来,被国君打了一下道:“这点城府都没有。”
第二日在车道两旁各摆了十几把交椅,坐着到会的国君。后面好些团椅,坐着随行的大臣。兰经和谪仙正装上乘鸾,魏闵和韦修平季华鬓穿粗布短打衣服。韦修平和季华鬓是最中间的两匹,已经套上马鞍上了嚼子头上插着黑羽毛待命,然后魏闵拿着马鞭上车。
一切就绪,听黎国礼官道:“魏天子为黎天子驾车!”
接着辰国礼官道:“魏天子为辰天子驾车!”
然后魏闵几鞭子下去,乘鸾起动。听魏闵呦呦的赶车,韦修平和季华鬓两口子气喘吁吁的跑,和其他六匹马节奏配合的非常好。人群里响起掌声欢呼声,当然最高声的还是嘲笑的笑声。
“他们是不是练过的。”
“一定是,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默契。”
三个畜生虽然气喘吁吁的要累死,听到也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车里兰经和谪仙也忍不住笑起来。弘国随行的臣子低着头谁也不敢看。
“爹,娘!”
他们见到兰瞳兰眸一人一只手拉着兰眸,小玉白茸茸的蹲在一旁,四小只笑着向他们打招呼。他们也笑着和他们招手。
魏闵不敢看周围的人群,他知道杜郁也在里面。
跑了一段韦修平和季华鬓都明显的体力不支。魏闵起先还注意只用马鞭赶那六匹,不要打到他们。后来也忘了,两个挨了好几鞭子,伤口火辣辣的疼。
兰经向谪仙道:“我们下去吧,不要他们拉倒了车。”
谪仙点点头。魏闵“吁”了一声,车停了下来。兰经拉着谪仙从车上下来。韦修平和季华鬓也已经累得半死,再也动不了。好容易以为跑完了,不知道看台上谁一石头打到一匹马腿上。马受了惊,疯跑起来,其他五匹也跟着跑起来。之前的节奏速度都乱了,韦修平和季华鬓根本跟不上,被拖拽在地上。魏闵也在车上,怎么样也不能要车停下来。
看台上又是一通哄堂大笑,谁也不在意那两头畜生的死活。
韦家有人狂喊道:“快拉住马,快拉住马!”
“快砍断缰绳!”
有人跳上车砍断了韦修平和季华鬓的缰绳,两个倒在地上已经血肉模糊,脸上的肉都被磨破了,满身都是血污和尘土。
谪仙笑道:“不会死了吧。”
兰经道:“死了不是便宜他们了。”
谪仙特意要七叔去医治,有七叔的医术两个当然能保全一条烂命。不过七叔特意用了最疼最折磨的药,尤其是对韦修平。整日整夜的全身又痒又疼,抓心挠肝的难过了好些日子。
梓国国君第二天才到,因为没有赶上这个百年难遇的热闹,气得捶胸顿足。其他人告诉了他当时的情形,他听了更觉得遗憾了。
魏闵一直不敢寻找杜郁在哪儿。临走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魏闵不敢回头。
“看开些,自己看得起自己就好了。”
说完就离开了,没等他回头看他一眼。
兰经平素低调谦和,既往从不搞这种耀武扬威的仪式。没想到要么不办,一办就是这样的无法无天,桀骜不逊。有人讲是烽火戏诸侯,为了给谪仙出一口气。也有人讲兰经的脾气除了打仗造反哪里有这样的个性,还是谪仙非要如此,否则魏闵便不是霸主了,也是长辈,他万万不会无礼如此。
弘国使臣道:“这会弘黎两国的仇是结下了。”
旁边另一国使臣道:“诛仙之变就早结下了。还等得到今日。”
韦修平夫妻两个刚保住一条命就被秘密送回弘国。虽说已经极为隐秘了,马车启程的时候路两旁还是挤满了人。
魏闵回到弘国之后在寝宫关了好几天才出去。一夜到徐淑妃宫里,徐淑妃起身去关窗子,魏闵躺在床上道:“站着别动。”
徐淑妃笑道:“干嘛。要我在风口里。”
魏闵笑道:“这样最好看。”
徐淑妃到床边,魏闵道:“我们出去转转。”
徐淑妃道:“去哪啊。”
“去夜市看看。”
魏闵有时候会带她出去逛夜市,要她穿男装,会带她去吃年糕。列国女子都有穿男装的时尚。
魏闵好些日子没有召见江妃,夜里又听说魏闵带着徐淑妃出去了。
从孪国陪嫁来的宫女道:“这淑妃比皇后还大几个月,一把年纪了,哪来的狐媚劲。”
江氏而今明白了,争宠没有那么容易,魏闵只是把她当作玩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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