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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第 257 章

七叔薨了。人到他住的地方看人已经没了好几天,但是还没有**,躺在床上应该是睡梦中离开的。谪仙过去看,样子很安详。离孽云案平反才过了不到两年。

谪仙想起七叔这一辈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出苦难。

七叔没有子女,由爱之摔丧起灵。谪仙和其他几位弟子扶棺。谪仙的几个孩子也是七叔看着长大的,七姥爷不在了孩子们也很伤心。

虽然七叔拒绝了蘅芜为他复名,但谪仙知道他希望能回去的。蘅芜在七叔死后恢复了他蘅芜弟子的身份。三叔和谪仙、爱之送他的灵柩回了蘅芜,把他安葬在了当年他最常去采薰的南山上。

三叔道:“云梓,你三十几年前离开就再也没回来。我知道你是想回来的,以后就不走了。”

想来七叔还不到六十岁,二十岁的那场磨难埋葬了他的一生,这辈子他也不曾走出去。那件事尘埃落定了,他也就随着走了。

七叔过世后不到一年,昭国也传来大丧。不是国丧,却比国丧更甚。昭国的国相,杜郁薨了。

杜郁在巡边途中突然晕倒,大概是他自己也觉出不好了,道:“我要回家,快点。”

回到府上三天就薨逝了。

当时重谦急的三天三夜不合眼,把太医院要搬到国相府去诊病。杜郁却道:“大限将至,此乃天意,人力何为?”

杜郁并不肯喝药,儿女跪下求他吃药,他笑道:“药医得了病,医不了命。这是爹的尘缘尽了。一辈子已然辛苦,何必再喝那些苦药。”

重谦祭天祭地祭昭国列祖列宗祈求杜郁的病能好,巫医术士能找的也都找了,自己又不吃不喝禁食以向上天表示诚意,但杜郁的病就是不见好。

他亲自到府上,握着杜郁的手老泪纵横道:“国相不在了,奈社稷何,奈我何啊!”

杜郁道:“圣上知遇之恩,杜郁此生难忘。而今要走,望圣上切记,不可亲近佞臣,再如过去那样纵情声色。臣在朝臣自有臣约束,臣不在了,怕圣上为(女干)人蛊惑,蹉跎社稷。”又道:“子良大贤,我死后,军国大事宜一并交于子良。圣上切记,切记!”

重谦道:“国相放心。”

杜郁道:“无论何时,圣上万万不可不用子良。”

重谦点点头。杜郁向他交代完国事。重谦哭道:“相国,这辈子没有你我早成了边地的孤魂野鬼,你的恩德我这辈子也不会忘。”

杜郁道:“圣上严重了,万万不可如此说。”

重谦道:“聆若,你放心,我活一天,绝不负你杜氏。”

杜郁道:“臣谢圣上。”

重谦离开后,杜郁又向赵璕道:“我死以后,百姓君上,昭国就全托付子良了。”

赵璕流泪道:“国相同君上之恩,如日月星辰,死不敢辜负。”

杜郁道:“子良言重了。子良是旷古烁今的大才,不要在意那些恶毒之人的妒忌之言。子良能来我昭国,是我昭国的大福。千秋万代后,世人会给子良最公正的评判。”

赵璕听到这里痛哭失声起。

国君重臣走后,杜郁同子女一一告别,又同亲信和家仆告别。阖府上下哭声震天,孙子辈几个年纪小的扑到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杜郁安慰道:“我这辈子,位极人臣,又有你们,夫妇和睦,阖家美满,没什么遗憾了。今日寿终正寝是我的福气,都不要伤心,不要哭。”

杜荇听他如此说,更加泪流满面。

杜郁要他们都出去,只留下杜荇一个,道:“你是长子,爹不在了,家里就要倚重你了。”

杜荇点点头。

杜郁又道:“爹年轻时候有些事,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杜荇又点点头。

“爹,你要不要见见他。”他看到他父亲时不时向门口张望。

杜郁摇摇头道:“不了。”

“爹……”他哽咽道:“最后一面吧。我去找。”

杜郁拉住他的手道:“他来了,你娘见了像什么样子。”

“爹,你是在乎我们,在乎这个家的,是不是。”

杜郁道:“傻孩子,爹当然在意。你们是爹的至亲啊。”

杜荇扑进他怀里哭起来。

杜郁道:“爹年轻的时候喜欢过他。可是他在意世人的眼光。要不然爹也不会娶你娘,也不会有你们。世间的情有很多种,爹对他是情,对你娘,对你们也是情。你们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重。”

“爹,我不想你……”他想说不希望他父亲带着遗憾走,可是又说不出口。好些事从别人口中直白的说出来,只会要人更痛苦。

杜郁道:“儿啊,你能答应爹一件事吗?”

杜荇不等他父亲说下去,道:“爹,你放心吧。我替你……”

后半句没有说出口,但父子两个都明白,彼此点头。他知道他父亲是希望他能替他照顾魏闵一家。

父子两个诀别后杜郁道:“要你娘进来,我和她说说话。”

杜荇点点头,几步回头的走到门口。

桃宜进来扑进他怀里哭起来。杜郁道:“就剩咱们两个了。你陪我到最后。”

两人手握着手,杜郁道:“这辈子跟着我后不后悔。”

桃宜摇头道:“下辈子你还愿意娶我吗?”

杜郁笑道:“当然了。”

桃宜笑了,窝在他怀里。两人聊着这一生的故事,从他们相遇说起,说到成亲,生下那几个孩子。

弥留之际杜郁最后看了一眼门口,然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儿女听里面久久没了动静,进去见杜郁已经不在了,桃宜和他手拉着手,躺在他怀里也过世了。

一夜之间失去两位至亲,杜家哭天抢地,痛不欲生。

杜郁的葬礼极为浩大,比国丧还要隆重。举国缟素,重谦快七十岁的人了,和皇子着丧服同杜家儿女亲自抬棺。昭国民间也是哭声震天,百姓痛惜失去了这样一位贤相。天下诸国也都派使臣前来奔丧,还有好几位国君亲自前来祭奠。天子也亲自写了万字悼文要使臣送来,并追谥杜郁为浩德元公。

魏闵望着他的棺椁渐渐远了,直到现在他也不敢相信杜郁真的死了。他想着他会恨他,两个人一辈子也不会再有结果。可是他是活的,怎么样都是活的。现在他死了,真的永远的离开了自己。

魏闵整日浑浑噩噩,不哭也不笑,一句话也不说,好像失去了魂魄。府上死老太太骂道:“这个不要脸的总算死了。他死了干净,什么(女表)子养的下流东西,还敢在我跟前耍横。”

人忙要她不要讲了。

“老太太,这是要凌迟的。”

“我怕谁,我是一国太后,这辈子也没受过(女表)子的气。”

眼见着说话越来越难听,众人只得捂住她的嘴,反倒被她咬手指头险些咬下去。

杜郁的丧事整整忙碌了一年多才过去。魏闵也不得不承认杜郁真的死了。他有时疯疯癫癫,有时哭得晕过去,还寻过短见。

一天下人道:“杜公子有请老爷。”

那时他还算清醒,听到是杜郁的大儿子要见他,就即刻和来人出去了。

马车行到郊外的山里,又走了好远见到一座小屋。里面两间房子,一间卧室,一间书房。虽然简朴,但布置的清新雅致,院子里种着杜若花,墙边一棵芭蕉几棵绿竹。

魏闵走进来见杜荇在屋子里坐着,整个人形销骨立,憔悴欲死的样子。

杜荇背对着他,也不回头,只道:“你来了。”

魏闵恍惚见到年轻时的杜郁,久久他才意识到那不是他。

“你找我……”

杜荇道:“你认识这地方吗?”

魏闵眯着眼环顾四周,杜郁走后他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头发也白了,眼睛也花了,耳朵也不好使了。

杜荇道:“这屋子是你来之前我爹要人造的,然后一次也没住过。我想着他大概是想和谁一起住吧。”

魏闵听了心里咯噔一下。

“我们去山上效仿古人采薇。屋子不用特别大,不过一定要有两间。一间卧房,一间书房。要是我们两个打架生气,一个可以睡书房。只有一间,生气了也只能住在一起非出人命不可。”

“你为什么如此的狠心。”杜荇的声音很轻。

魏闵已经老泪纵横。

杜荇站起来,对他嘶吼道:“他到死都还看着门外,想见你最后一面。你呢,你为什么不来。你为什么要他带着遗憾走!”

说到最后一句杜荇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魏闵哽咽道:“我是罪人,我对不起他。”

“你是罪人又怎么样,你说你对不起他,这一句就能把他一辈子受的苦难都偿清吗?”

自从父母离世杜荇痛不欲生,极尽哀痛。朝野民间都称赞他至孝,人见他瘦的只剩一身骨头,都劝他不要太过悲痛,年纪轻轻落下病根。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难过不只是失去了双亲,还有他对父母的亏欠。自从杜郁蹊跷被弘国俘虏,他去弘国见杜郁他就感到两人的不对来。后面的种种都要他不得不怀疑,可是他选择逃避,只要他父亲不讲他就全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自幼无论家境贫寒还是富贵,无论腥风血雨还是位极人臣,他眼中父母几十年永远是恩爱如初,永远是父慈子孝,阖家圆满。在他眼里,便是有朝一日满门抄斩,临死前全家也是圆满。他不愿意父亲最爱的不是他母亲,更加不愿意伤他母亲的心。

他知道他母亲一定察觉到了,可是最后他父亲没有讲,她就可以骗自己到死。可他父亲,这辈子他最想要的由始至终都没有得到。临死是带着遗憾走的。

他恨他自己,为什么不能了却他父亲最后的心愿。这个家原本是不该有的,他父亲救了他母亲,给了他们儿女最好的。他对得起百姓社稷,对得起妻儿,唯独对不起他自己。他宁愿这个家从来没有过,自己从来没有过,如果能换他父亲一辈子的心愿。

魏闵望着这屋子,他以为他不肯辜负妻子儿女,不会和他在一起。原来他想过,想过不顾一切只是能和他在一起。他还是当年的他,那个为了感情可以冲动的不顾一切。可是自己呢,一辈子,从来没有为他义无反顾过一次。想到他满怀希望甘愿放弃一切和他住在这里,然后又只能怅然的放弃。这辈子他永远把最痛的留给了他自己。

魏闵回去之后已经白了一半的头发彻底全白了。他离开了为他建的府邸,搬进了那小屋住。他也想一死了之,可他知道死了也埋不到一起去了。他也不配死了,只配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

杜荇遵照他父亲的心愿,把幼子杜荃过继给魏闵。

杜荃已经十岁,一夜之间失去双亲,他不知道他们的事情,整个杜家除了杜荇没有人知道。杜荃只知道这是父亲的遗愿,跪下磕头叫了一声“父亲。”

魏闵颤抖着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孩子,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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