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班师经过一出地方,惟薰道:“听说这里有一个戏班的鬼故事演的最好。”
袁悟道:“你喜欢看那些吗?”
惟薰摇头道:“也不是。偶尔看看。其实一点都不真。坟地、鬼火什么的和真的差好多。”
袁悟听她讲过她们去乱坟岗采灵的事情。睡在废弃的棺材里,准备被褥铺在里面,夜里睡得很舒服。
惟薰道:“有好几年没看了。谪仙不怕死人就怕鬼,她从来不敢去看。有时候爱之会一起去看。你没有看过吗?”
袁悟摇头道:“没看过。”
“一起去看吗?要是害怕我们就走。”
袁悟道:“怎么会,大男人怎么会怕。”
这种戏都是后半夜演,开戏之前惟薰去街上买了好些点心水果。小雪开心的跟在旁边,惟薰笑道:“这个小傻子,你知道一会儿去哪吗?”
小雪进到里面,见到阴森恐怖的布景,瞬间知道是看什么戏。它躲到她后面神色凝重的和她走到座位,不过没有要走的意思。惟薰说小雪就是不敢看又忍不住想看。这戏园同其它不同,场地并没有特别大,也没有上下楼,只这一层。看客的座位离戏台特别近,因为周围光线都是非常的暗,离得远看不真切。最重要的是离得越近恐怖氛围越重。
故事讲的是一个女子和夫君年少时也曾很相爱,但后来夫君有了新欢,对她也很不好。那女子见丈夫不肯和新欢分开,找到新欢对峙。两人争执间新欢落入水中,女子不会游泳,喊叫着要人来救人,此时她夫君赶到,但水里已经没有了动静。她夫君讲新欢淹死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也许可以蒙骗过去。回到家里之后女子惶惶不可终日,深怕被人发现偿命。后来家里门缝里塞进书信,讲知道女子杀了人,向她勒索钱财。女子把嫁妆和多年的积攒都拿给丈夫要他去封口,可是事情越来越可怕,女子夜里时常见到新欢的鬼魂来向她索命。这时刚好演到女子见到新欢披头散发,身上都是水草,面目惨白狰狞的从家里的水井里爬出来,音律配的也极为应景,更加恐怖了。演到这里好多人被吓得惊叫起来,迎来了小**。
惟薰面不改色的嚼着手里的炸排骨,道:“这个是有点意思。”
袁悟也静静的坐在她旁边,面不改色手心却已经攥出汗来。小雪站在最前面,灯光忽明忽暗映在它身上,那鬼露出面目,它叫了一声倏的转头跳进袁悟怀里。
惟薰咬了一口荷花酥,然后对着荷花酥道:“这个没那么吓人。是不是?”
她转头见袁悟和小雪抱得紧紧的,两只害怕的瑟瑟发抖。惟薰道:“你不是说不怕的吗?”
袁悟也觉得很没有面子,可是他就是怕啊。于是这两只一只一个肩膀靠着她。惟薰咬着手里的桃子道:“也不是很吓人的。”
有的人很怕,也搂着小雪发起抖来,那一晚小雪至少被十几个人抱紧紧。
戏台上演到女子因为自责和恐惧,投河自尽而死。下一场开始,大床上男子和新欢嬉笑打闹,得意两人的计谋厉害,不仅无需他们动手就要女子自己死了,还侵吞了她的嫁妆积蓄。然后两个情不自禁脱了衣服尽情那样起来。
看客又激动起来。惟薰见袁悟直勾勾的看着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不会没有看过这个吧?”她小声问道。
袁悟转过头,木呆呆道:“这个也可以吗?”
惟薰惊愕道:“你不会从来没有看过点彩吧?”
袁悟点点头。
这下换作惟薰难以置信了,道:“你一个男人没有看过点彩!”
袁悟还被刚刚看到的情景震惊的天旋地转。
惟薰小声道:“那你知道什么是黄花吗?”
袁悟摇摇头。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他的神色逐渐变得震惊恐怖。
惟薰道:“你娘不许你们看的吗?”
袁悟道:“我母后从来不许我们看稗官野史。”
“那你搬出去自己住又没人管你。”
袁悟道:“我不知道有这些。”
惟薰想着大概他父母为儿子们选的侍从陪读都是极为规矩的,要是谁敢带坏皇子,一定是杀无赦。
他们正说着话,看客又惊叫起来,小雪不知道被谁抱着瑟瑟发抖。台上演到男主和新欢正欢爱中,新欢的脸变成了女子苍白狰狞的样子。
后面惟薰也累了,进到包房去睡觉。吃的还剩好些,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吃,他们两只几乎都没有吃。
故事的结局是男子总是会见到新欢的样子变成女子的样子,逐渐精神恍惚,以为女子鬼魂来找他索命。最后精神失常,把怀着孩子的新欢当作女子乱刀活活捅死,自己也彻底疯了,在街上衣衫褴褛疯疯癫癫的游荡。
包间是席地而眠,屋子不是特别的大,整块地板铺着一长等大的大褥子,里面只有矮桌矮几简单的家具。小雪在角落里团成一个露馅的汤圆露出两只耳朵睡了。他们俩也钻进被子里睡了。
袁悟搂紧她,她道:“你是不是觉得开天辟地之感。”
“嗯。”
惟薰笑道:“还会有你这样的人。”
“不要嘲笑我。”
“要去看黄花吗?”
“不要。”
惟薰知道他父母管教孩子极其严厉,不过长大后搬出宫去也该有所见闻。端王袁慎就是太过纵情声色,被先帝重责,因此着了惊恐年纪轻轻就惶惶而逝。这家伙在有些地方果然极其听他父母的话。但不要以为他是循规蹈矩极尽孝道的孝子,他谨遵父母教诲的地方只限于同权利无关的领域。他母亲说娶妻要出身高贵、要身家三代清白,要他娶何良琴,他就要娶何良琴。她母亲讲不宜奢华纵情,不宜涉猎夜戏这种不正经的东西,他就不去看。姑且说是听话,倒不如说是他大多数的精力都倾注在夺权争位的事情上,其他的能做也不关心不在意。就比如女色,他认为自己那样喜欢何良琴,就同他父皇对母后一样,可见了何良琴也是心如止水,成亲之前从来没有过别的意思。两人从小相识,最多牵过一次或两次手。
他身边也有亲信孝敬过美人,也有政敌为了算计使过美人计。除了这些想要勾引他父皇的美人也见过好多。她们虽然没有惟薰美,但也都算得上国色天香,但是他毫无悸动。他自己也隐隐觉得自己在女色上的兴致有些太冷漠,不过自己又没有病,大丈夫理应专心大业,怎么可沉迷女色耽误大事。他也不甚在意。
惟薰刚来的时候,一次行军在外下起雨,她的衣服都淋湿了,他把自己的斗篷给她穿,她从来不穿特别暴露的衣服,就算身上湿了也是只露出脖子而已。可是他看了心里一股火燃起了来。她却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安顿下来还给他受伤的手上药,只是手指碰手指而已,他煎熬的要命。
自从那次她给他用了药,两人没了禁忌,就一发不可收拾。他觉得自己也只是凡人而已。就像他父皇一样,那样爱她母后,见了美人也要忍不住多看几眼。他那样疯狂的和惟薰做那件事也是人的天性。他知道惟薰根本不懂那些狐媚手段,她只是傻乎乎的以为只要做了那件事他就会和她在一起而已。是自己沉迷美色,他要怎么样她只是听话的和他那样做。
夜里袁悟作了一夜的梦,梦到了戏里的情景,又梦到和惟薰那些事,又有一些别的。第二天他醒过来惟薰也跟着醒了,外面已经亮了,肩膀露在外面有些酸痛。惟薰给他捶背,捶完道:“你也要给我捶。”
他就要惟薰躺下,给她捶背。
“姑娘,舒不舒服,小的服侍的好不好。”
“嗯。”
“那记得下次还要光顾,还要小的的牌子,小的是六号。”
“好好,下次还点你。”
小雪也过去用前爪踩她的腿。
袁悟捶了一会儿一整只压上去。小雪也一大只压上去。
惟薰笑道:“你们好坏,好沉啊。”
她们收拾了回去,戏园还会给早饭,也是因为她们留宿的票钱很贵。她们看了没有吃,昨天剩的好些点心拿回去给宫人。小雪和小玉跟着主人山珍海味吃得嘴叼了,剩的东西它也不吃的。
临走戏园送了纪念卡片,画着那女子披头散发,满头水草,面色苍白发青的样子。惟薰拿给袁悟看,其实白天看不是很吓人,但他还是吓了一跳,因为回想起戏里的情景。
回去她们洗了澡吃了东西接着睡。他撒娇窝进她怀里。
“你好黏人啊。”
他拿头蹭她只是一直的撒娇。
惟薰虽然在他之前没有过心上人,但她觉得两人再好也要有独处的时候,需要彼此的空间。但他们几乎是一直黏在一起。刚遇到的时候他就喜欢在她跟前看她办公,后来天天打天天在一处。他对她很凶,办公的时候也要她傻呆呆在跟前。反正他办他的公务,好久也不看她一眼,有她没她都是一样,可是只要她要走就是不行。后来她也只能习惯在他跟前办公。像之前那样冷战一两个月不在一起住也是从坠楼的时候开始,他大概是看出她真的非常生气了。之前她要自己静静都不行。
和谪仙聊起来的时候谪仙说兰经也很黏人,不过办公的时候还是在各自的书房。因为在一起免不了要说话,容易耽误进程。
他们渐渐睡着了,小雪也洗了澡窝在脚边睡觉。猫果然什么时候都能睡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