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霞肩带着霞都她们去的，我们十几个人。翠娥、娇果、优绔、乐帔按着她的手脚。我拿簪子扎，霞肩拿砚台砸。福丫用脚踢，可人用拳头打。还有几个一起用簪子扎、用东西砸的。薄云最厉害，用簪子把她的舌头都搅烂了，让她说不出话，就嗷嗷喊。”
季裳拂说得正起劲，韦霞肩连忙插话又比划道：“疼的她嚎嚎叫，跟杀猪一样。”说着大家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韦霞都接话道：“还是薄云厉害，后来她被打得晕死过去，薄云拿簪子扎她的指甲才把她疼醒的。”
季襦拂道：“明明是我一盆水泼醒的。”
韦霞都道：“水泼不醒，还是疼醒的。把她十根手指头都扎了。”
季襦拂道：“那她起来抢东西，还是要我一花瓶打在她头上把她打倒的。”
韦霞都道：“我还拔了她一根指甲呢。你们谁想到了，这样更疼。”
韦霞肩道：“你怎么不多拔几根。”
韦霞都道：“我也想，指甲不好拔。费了好大劲才拔下来一个。”
他们在花园和一班女眷分享自己的英勇作为。
季裳拂道：“你们没看见她那样子，我总算把她毁了容，把她的脸都撮烂了。看她还能狐狸精勾引人。”
韦霞肩道：“她变成那个样，死了到了阴间，鬼都嫌弃她。阎王爷见她那个样，也厌弃她要她下油锅。”
季裳拂道：“一个穷木匠的女儿，叫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张狂，活该她不得好死。可算是出了我心里的恶气。就是便宜了她。本想要几个下贱男人好好伺候她一回。没想到她那么容易就死了。”
众人兴致勃勃、津津有味的谈论着对谪仙折磨虐打的细节，这是季裳拂和韦霞肩近来最喜爱的娱乐项目。她们恨不得要所有人知道。无论谁在跟前，都要主动和人提起。
本珍从兰章宫出来，路过一棵大柿子树下面，从树后突然冒出一个人影来。
本珍吓了一跳，道：“姑奶奶，你吓死谁啊。”
是洒扫宫女黄莺。
黄莺道：“干嘛去。”
本珍道：“不干嘛去。”
黄莺道：“以为我不知道，又去请那个首饰师傅。太子到底要送什么巧夺天工的首饰作聘礼，翻来覆去要他进宫。”
本珍把她拉到树后面，小声道：“我的姑奶奶，不该问的事别问。”说着手在脖子前比划一下。
黄莺道：“我不就和你说说嘛。又不曾和别人说。要我死，你就告密去。”
本珍无奈道：“你这丫头，和我说无妨，小心隔墙有耳。我们说话要人听到了，我死了也就死了。你年轻轻的，岂不是可惜了。”
黄莺道：“贵妃和季夫人宫里欢欢喜喜的准备聘礼嫁妆。太子又是请赏花，又是请听戏，又是三天两头请首饰师傅入宫，费尽心思给韦小姐打首饰。谁也不记得死了的那个了。真是只见新人笑，不听旧鬼哭啊。”接着又怅然道：“你说太子怎么这么无情啊。平民百姓就不是人命吗。一张床上躺了那么多年，谁不知道，没有她哪有太子的今天。好好的，死就死了，非要人死的那么惨。当初我们一起在园子里除草，赶上郁尚书去挖蒲公英，和我们说说笑笑聊了好一会儿天，一点架子都没有。哪像那家那些，眼睛长到天生去了，哪里给过我们一个好脸色，也不怕下雨下雪进水。”
本珍道：“主子有主子的道理，以后不要再说这些了。”
黄莺把头往他肩膀上一靠，伤心的撒娇道：“人家想不通嘛。”
本珍连忙后退道：“我先走了。”
见他一溜烟走了，黄莺大喊道：“我身上也有刺吗，跟我待一会儿就不行！”
本珍出去请师傅，宫里这边季裳拂一党还在继续她们的午后茶话会。
韦霞肩道：“那几个人太不中用，怎么不（女干）尸，要她作鬼也作个*淫*荡鬼，下地狱骑木驴。她不是有本事勾引太子吗。临死有好几个大男人伺候她，好好送她上路。”
季裳拂道：“那几个不中用的，说她是得瘟疫死的，人都臭了，他们怕传上病。”
韦霞肩道：“我听说她在牢里没有东西吃，没有水喝，接房檐上的水喝呢。”
季裳拂道：“还天天念叨我要见太子，我要见太子。”说到这里笑道：“她还白日作梦呢。她那副鬼样子，太子见了不恶心才怪。谁会见她。”
“她竟然以为太子会喜欢她这个下贱出身的畜生。还作梦作皇后。”
“她死了太子一滴眼泪都没流。”
另一个道：“美得她。太子高兴还来不及。九劾的时候恨不得自己也上去。九诛的时候看着她挫骨扬灰，眼都没眨一下。”
“还什么旷世奇才，蘅芜双珏。我呸！她做的那些玩意新尚书做的比她还好。”
欢声笑语里，她们没有发现的一个身影悄悄离开了。
兰经从外面回来，赵侍迎出来道：“主上回来了。”
丫鬟忙端水洗手。
兰经道：“今年新进的狐皮给韦姑娘她们送去了？”
赵侍道：“已经送去了。姑娘们喜欢的很。”
兰经点点头。
赵侍道：“下午和韦姑娘听戏，那边来人说姑娘听说娉影阁的雪景好看，想先去看看，再听戏。”
兰经道：“你告诉姑娘，那里太冷，小心冻坏了她。要赏雪，还是伏烟阁好看。也暖和些，去那里吧。”
赵侍答个“是”。又道：“韦姑娘还要人送了亲手做的莲蓉饼。还送了荷包来。”说着要小太监端上来给他看。在兰经耳边小声笑道：“姑娘说叫您看戏的时候戴上。”
兰经也忍俊不禁，道：“难为她这么急着绣出来。”
赵侍笑道：“韦姑娘还问起王爷新年的衣服做了几套，要送衣料过来。这还没过门，就先操起正室的心来了。”
兰经笑道：“也用不了几天了。”
赵侍道：“王爷用膳吗？”
兰经道：“现在不饿。就是有些累了，我进去睡会儿，起来再说。”
赵侍道：“奴婢到时候叫醒太子，准不误了开戏。”
兰经点点头。
兰经进到寝宫，关上门，倒在地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小玉趴在床边，一头扑过去，扎进他怀里流眼泪。
兰经深喘了几大口气，搂着它摸着它的毛道：“没事了，爹没事，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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