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终于到了候龙,细眦省最繁华的地方。
细眦这片广阔的土地并不属十国,是中原驻民同狄族之一的黄肃杂居之地。驻民起初由中原逃难而来,繁衍生息数辈,同黄肃纷争不断。
后来黄肃首领宗止睚,任用弘国人任芳为相,以怀柔之策,使得两族安定。占据细眦三十余年,获得了长久安定,国力逐渐昌盛。虽然实质上细眦已经是一个独立的王国,但远离中原,又因为异族多有牵绊,始终还没有时机正式立国。候龙相当于细眦省的国都,原本叫做青蕤,由宗止睚改名为候龙。
细眦省对外实行封锁,无论什么身份,都可以进入生活。但为了避免人口流失,一旦进来,想要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从细眦进入夏台的边境没有人把守,但是几乎绝不会有人去。宁可死在细眦,也不会有人愿意去那人间地狱。谪仙也是从夏台逃进细眦的。
谪仙见候龙虽不及中原国都繁华,倒也安定繁荣,一派国泰民安的景象。她先租赁好房子,还是两层,下面一层堆放草药,上面作卧房。
谪仙采薰几乎走遍万水千山,但细眦和夏台因为封锁的国政,她没有去过。在见天城的时候她就已经研究了细眦的地图,心里已经决定好去那几座山采薰。收拾好房子她就上路采薰,现在正是盛夏,草药繁茂的时候。她还有好多的珍贵草药要采集。
在外奔波了两个月,谪仙风尘仆仆带着两车草药回来。之后她在房子门口立了一块牌子:“只诊疑难之症,不重不难不诊,病除收钱,不除不收。”
这个牌子立出去之后,开始都是些挑事的人来,并没有真正的重病。谪仙也不搭理。后来有几个疑难杂症的来,见她年纪轻,都有些怀疑。但是到了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地步,尤其谪仙带着面纱,增加了神秘感,要人又生出些许希望。
谪仙治好了几个疑难病症,名声很快出去了。她借机给自己的成药铺打出名气,来买药的人非常多,后来又开始倒卖生药。
虽然管辖的官吏已经关照过,而且自从她给一个朝廷大官治好了多年不愈的旧疾,几乎再也没人敢惹她。但是她还是担心被人闹事,生意也需要有人帮忙。另一个大官主顾已经给她推荐了可靠的账房,她还打算招几个伙计帮忙。要健壮年轻的,既能干活,也可以作保镖。
这次来了几个面试的人,到一个人的时候,那人惊讶道:“是你啊,还记得我吗?”
谪仙一脸惊愕,这里不会遇到熟人的。
那人也觉得不便明说,作了个身前背篮子,抛东西的姿势。
“往北走。”
谪仙想起来了,是夏台的人。有一个人闯出封锁线以后要往南边跑,她大喊一声要他往北,南边是逃不出去的。
“你认错人了。”谪仙淡淡的道。
那人笑道:“那是我认错人了。”然后很诚恳道:“留下我吧。管饭就行。我一身的力气,手脚勤快,什么都能做。”
谪仙见这人中等个头,比兰经矮一头。身体很矫健,看着也是本分老实人。
她对于男人的身高始终以兰经为参照,比兰经矮一头,到兰经的肩膀,或者和兰经差不多高,比兰经还高半头,高一头等等。
谪仙点头道:“那就留下来吧,试用一个月,工钱……”
“不用工钱,管饭就行。”那人伸出两只大手挥舞。
“工钱还是要给的。”谪仙要账房老大爷把他带下去。
有了伙计,谪仙另外在药铺附近租了房子,把二楼留给伙计和账房住。
药铺的生意蒸蒸日上,财源滚滚。连京师里皇亲重臣的圈子都开始找她看病。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她本以为接触进这个圈子,弄到一张出关文书就非常容易了。最后她才明白,想要出关根本难于登天。
细眦主的封锁令非常严酷,出关的文书每一张都是他亲自批阅后才可下发。就是最有权势的皇亲大臣,想要一张也是非常困难,即便拿到了,被人发现她的情形根本不符合出关的原因,帮忙的人也会死的很惨。
谪仙又陷入了非常痛苦的境地。即便她努力的给自己医治,身上那无数种毒物还是不时发作,要她痛不欲生。有时候想到可能再也出不去,见不到兰经了,她又开始自暴自弃,也不正经吃药。毒发的时候就拿刀子、簪子在两只手上发疯的狠命的划。一只划得鲜血淋淋露出骨头,再划另一只。好在她绝望过一阵又会打起精神,开始好好喝药治病。
心里道:“兰经,我一定会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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