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善得知尚骠勉的尸体被连氏带走,到连氏的住处,进门一脚把连氏踢倒在地。
连氏忍着痛,站起来道:“你来干嘛。”
“把勉儿的尸身交出来。你知道你给我尚家多大的耻辱,要他也身败名裂。”
连氏道:“我生的我拿回来,亲娘夺回自己的儿子有什么错。”
“你是个娼*妓,就是有你这样的娘他才会做出那样龌龊的事,沦为天下的笑柄。(女表)子血流到哪儿臭到哪儿。坏了我尚家的名声。”
连氏冷笑道:“不是我非要跟你的。我是娼*妓,可我这辈子只接过你一个客人。我当初真傻,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我早看透了,你敢和福王家抢人,敢去坐牢并不是因为我,是为了你的面子,根本不是因为我。”
尚善不耐烦道:“不要说这些了。勉儿到底要你藏在哪儿了。”
连氏道:“我不会把他交给你的,他不愿意埋在你们尚家的祖坟里。”
尚善怒道:“他是我尚家的种,死也是我尚家的鬼。”
无论尚善如何逼问,连氏就是不肯说出把儿子埋在了哪里。
尚善此刻觉得自己已经沦为天下笑柄,为了挽回面子,他仓促的开始了第五次征伐。
兰经得到消息,在给他老师的信里道:“尚善已年近五十,实则就是个顽劣孩童,妄自尊大,不顾后果。”
尚骠勉一死,尚骠励母子欢呼雀跃,作梦都几次笑醒。尚骠励不学无术、顽劣无耻,和温润如玉,博文好学的大哥相比优劣立见。现在他成为了尚善唯一的儿子,尚善出征在外,他当着尚夫人的面道:“以后这偌大的家业都是我一个人的了。”
尚夫人也不言语。
连氏拿出所有的积蓄终于从鄂氏丫鬟口中得知事情的原委,鄂氏母子如何向尚善谎称尚骠勉和方皎有私情,又怎么下药把方皎主仆迷倒做出样子,又怎么偷放东西。
一日夜里连氏到了一个彻夜的酒楼,进到包房里面坐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人。
“你放心,你愿意把孩子埋在我那边,我一定不要人找到。”
一开口,见左边门牙旁少了两颗牙。
连氏跪下道:“王爷,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敦王把她扶起来道:“举手之劳,何必这样。”又叹气道:“我当初就劝过你,不要嫁给尚善那个无情无义的,你就是不听。”
连氏簌簌留下眼泪来。敦王方才不说了,劝慰了几句。
临分别连氏道:“王爷,有朝一日你听说我不在了,能把我和我儿子葬在一处。”
敦王安慰道:“孩子没了,你也还要活着。”
连氏摇摇头。
敦王回到府里,他王妃和一双儿女正在啃蜂蜜烤玉米,一个个啃得满嘴油亮发黑。
“吃棒子也不等我。”
王妃道:“我给你留了几个。”
敦王马上加入了他们。敦王和敦王妃尤其到了中年非常有夫妻相,都是胖胖的。不过两个儿女却很瘦很漂亮,隔辈遗传都像了老王妃。
敦王提起见连氏的事情,感叹道:“当初走了就好了,非要跟着他。”
王妃一边啃着棒子一边道:“当初以为她要来,我特意下了本给她置办的妆奁。”
女儿道:“没错没错,我还记得有件银红金丝纱衫,娘说贵的要命,她不来就自己穿了。按她的尺寸做的,娘为了能穿减了两个月的重,好不容易穿进去了,一弯腰都裂开了。”
王妃道:“那衣料好些钱呐!”又感慨道:“她也是看走了眼,到咱们家有什么不好。你爹就是胖些。”
儿子笑道:“我爹当初真是,要是不那么着急梳笼,人也不至于飞到人家怀里。”
敦王争辩道:“不是我说的。是那鸨子说的‘公子都来了,不如今日就梳笼了吧。’我都说不好了,要进门以后了。谁知道就这么她跳楼了。”
女儿道:“要是尚老头知道埋在咱们家了不会对付咱们吧。”
敦王道:“有本事要他把皇陵掘了,看我怕他。”
王妃笑道:“看把你能耐的,到时候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不知不觉,四个人,啃了二十四根玉米棒子。
连氏没有和一个人讲,打发了服侍的丫鬟,房子也卖掉,从此无影无踪。
鄂氏每月必定要带尚骠励到寺庙里住几天,她笃信佛,认为这样可以增福。一次又去庙里住,住了几天后,一天夜里还好好的在房里睡觉,第二天早晨就不见了,床铺还是睡过的样子,就是里里外外找不到人。庙里做饭的婆子也跟着失踪了。
尚夫人要人找了几天也没找到。有一天早晨,看城门的卫兵打开城门,见外面一棵树上吊着两个已经发臭的尸首,就是尚骠励和他母亲。
知道她们家事的人猜想是连氏想报仇,但是她们母子认识她,就自己毁了容貌,又吞碳弄哑了嗓子,混进寺庙,借机杀了两个人。
连氏报仇之后也服毒自尽,临死把消息要人告诉敦王。敦王给她收了尸,葬在她儿子的墓旁边。
上坟的时候敦王妃感叹道:“你说年轻的时候咱们家怎么求也求不来,没想到最后他们娘俩倒埋在咱们家了。”
敦王见到坟头站着一只小白猫,好像是连氏养的那只。大概是它一直跟着送葬的人走到这里的,这么多日子,身上脏兮兮的。
敦王抱起来道:“跟我回家吧。”
尚善这次征伐仓促开始,又仓促惨败,又仓促的回来。
尚家怕他在前线分心,并没有把那母子两个的死讯告诉他。一到家,告诉他另一个儿子也死了,自己真的绝后了。尚善一头栽倒下去,额头中间磕出个大口子来。
尚善这次受了极大的刺激,变得更加疯狂暴虐。尚夫人和他是结发夫妻,之前怎么样也都没有对她不敬过,现在竟然把尚夫人也打了。其他人也遭了秧,无缘无故就是一顿毒打,打还是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了脑袋。
尚善整日醉生梦死,喝得醉醺醺,喜欢一边舞剑一边把《稼轩长短句》背了个遍。下人们都怕他比比划划误伤了他们。
一次他问一个下人桌子上的一道是什么菜,人回是莲子粥。他一听到连字,发疯把那人砍成肉泥。
在家消沉了一阵,他又出去发泄一腔怒火。尚善势必要找到大儿子的尸体,要他认祖归宗。他不知道连氏把儿子埋在哪儿,就要人把黎国的新坟都挖了,开棺找尸首。已经是黎国,不是七族的封地。
好些家被挖了祖坟,恸哭之声响彻街衢。消息禀报到太子那里,太子大怒,亲自和尚善对峙,道:“你要掘我黎国百姓陵墓,先杀我!”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个兔崽子。”
尚善已经杀红了眼,拔出剑向兰经要刺。黄罴眼疾手快一把夺下尚善的剑,“啪啪”两个耳光打在尚善脸上。
“你喝疯了,敢对太子无礼!”
忙跪下磕头道:“太子息怒,他是两个儿子都没了,得了失心疯了。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这时候敦王听说尚善要挖百姓的祖坟也赶到了。
敦王挡在兰经跟前,道:“是我,连氏母子埋在我的祖坟。你要挖,来啊,有本事把皇陵挖了,把太*祖皇帝、世祖皇帝的都挖了!”
尚善怒道:“他们母子是我的人,你埋在你的祖坟,你就这么贱。这么多年一个(女表)子还朝思暮想。”
敦王从侍从手里接过一张文书,放到他跟前道:“尚善你看清楚,连氏二十多年前就要我赎了身。她是我的人,埋在我家墓地天经地义。你算什么东西。”
“我杀了你!”
尚善又拔出剑来。
敦王轻蔑一笑,把尚善手里的剑架到自己脖子上道:“你杀,有本事你杀。今日你不把敦王兰滔杀了,你就不配作乱臣贼子!尚公如此大仁大义之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荼毒百姓、欺君罔上的国贼。今日你敢挖我黎国百姓的陵墓,我兰氏定和你尚氏不共戴天。”
两边打得不可开交,百姓也义愤填膺冲上前去和尚氏拼命。官兵侍从忙保护各自的主人离开。
这次事情闹得太大,黄罴到庾慎微府上叫他一起去规劝尚善。庾慎微不去,道:“他要怎么样和我无关。”
不久后庾慎微借出游为名逃亡他国。临走要人将一封密信给太子,信上讲愿意把封地家产都献给太子,希望太子善待他在黎国的家眷。
七族就只剩两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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