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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心跳·夏夜

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敏锐啊!!!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云漓打死都不会承认。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懂。”

段清叙似乎并不介意她是否坦白。

见云漓目光躲避,他索性抬起手,捏住云漓的手指,直接把她的掌心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陌生的触感和热意袭来,云漓耳尖顿时红了一片。

他身上这件衬衫是夏款,很薄。被他这样用力按住,几乎能摸出肌肉间的起伏。

强劲有力的心跳从指尖传来,跟她的交叠。渐渐分不清哪次搏动是他的,哪次属于自己。

“你看着我。”

段清叙语调沉着,迫使云漓跟他四目相对。

“我现在就好端端地在你面前。我没有那么脆弱,没那么容易受伤。”

“……更没那么容易死。”

这句话像支利箭,扎入云漓心底最深的地方。

她忘不了车祸那天,那是她生命中的至暗一夜。

可今晚的段清叙,同样让人难忘。

原来男人的体温这么高,心跳也这么急促、有力。

就算她还想逃避,手指和触感也会帮她记得,他身上炽热的生命力。

“我救你,是因为我有能力救你,也有确保你我安全的方案。”

“我不是鲁莽之徒。”

云漓沉默地看着他,听着他笃定的语气,泪意渐渐涌上眼眶。

酸胀的感觉也沁入胸腔。

离他很远的时候,总觉得他就像一个缥缈的符号,像一场雾。

担心他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不见。担心他自毁。担心他的安危。

直到此刻触碰到他的心跳,才终于有了前所未有的实感。

“嗯。”云漓最后点点头,“我会记住的。”

段清叙不放心地注视她,见她白皙小巧的面庞上,仍残留着一丝委屈,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已是夜半时分,足能以假乱真的繁星投影,在天花板上无声地闪烁着。

星象馆很安静,卸下防备的云漓,终于悄悄睡去。

右手无意识地搭在段清叙手臂上,好像这样就能让她更加安心。

少顷,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她眉心舒展,唇畔浮起一丝笑,像是好久好久,都没能睡得这么沉了。

时间流淌,秋分未至,窗外夏夜悠长。

段清叙反手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

他回想自己说的话。

其实到此时此刻,才涌起一丝心虚。

真的有吗?

确保他们都能安全的方案。

看到跑车朝她冲去的时候,那一刻转瞬即逝,根本由不得他做出理性取舍。

能否确保安全?跑车里的人会怎么样?万一撞不偏它的轨迹怎么办?

这些问题,段清叙当时,完全没有去想。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比风更迅疾,比心跳更强烈。

他要挡在她面前。

-

那夜过后,秋意渐浓。尽管草木还是郁郁葱葱的,月亮却越来越圆,光芒也更亮。

云漓不怎么再做噩梦了。她渐渐停了普拉唑仑,睡眠恢复后,精神也好起来。

有时晚上在家,她会去露台,朝夏季大三角的方向眺望。

可惜的是,市中心光污染太重,什么也看不清。

转眼来到中秋节前最后一天,办公室人心浮动,空气里弥漫着归心似箭的气氛。

云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楼找徐海歆商量事情。

总裁办公室门前,云漓刚要抬手敲门,一缕娇嗔传出。

“我忙着呢,别闹。”徐海歆简直温柔得不像她。

云漓石化在门口。她没有听墙根的意思,又用力敲了三下门。

结果徐海歆没听见,还在热火朝天地打着视频电话。

“好好好,你要去冰岛就去冰岛,你要住树屋就住树屋,行了吧?”

“我就是干酒店的,这价格明摆着宰冤大头。什么隐奢野奢的?现在的营销话术真是越来越潮了。”

云漓:“……”

是她来得不巧了。

她扭头就走。结果好死不死,这会儿徐海歆的电话才打完,亲切地叫住她:“云大总监,请进请进!”

这叫什么事。兢兢业业来做节前汇报,还要被老板塞狗粮。

云漓走进去坐下,徐海歆估计也觉得过意不去,给她泡了壶比金子还贵的茶叶。

“哈哈,见笑见笑。我现在这个小奶狗还挺招人喜欢的,这个中秋,我俩打算出国过二人世界。”

云漓抱着平板目不斜视,幽幽地“哦”了声。

徐海歆:“……那咱们聊正事。十月底技术图能定稿吧?建工部那边已经开始找承包团队了。”

“没问题。”云漓一秒切换专业模式。

她打开平板,上面是施工、电气和管道布局的技术绘图进度,时间节点跟负责人都标得很清晰。

徐海歆认真看了阵,赞许道:“你们部门的效率越来越高了。这个人我记得去年才来吧?这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

“谢谢,”云漓并不掩饰自豪的底气,“我的团队可都是最好的。”

徐海歆有点感慨。都说创业九死一生,但她一路走来,几乎没碰到什么坎儿。

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论管理统筹,她不过中上之才。云漓才是整个海林的灵魂人物。

如今海林平稳运行,两人也分工明确。她这个CEO的工作,是确保酒店方方面面都在独奢档次的及格线以上。

而云漓的工作,则是在最受瞩目的设计方面,拿出亮眼的满分。

徐海歆:“咱们佘月岛酒店刚上《Boutique hotel》十月刊,最近很多外国的设计业人士慕名过来。”

“这是扩大海外影响力的好机会,你有没有兴趣办一个面对面的交流沙龙?”

“OK。”云漓看了眼日程表,“那就下周六。”

“真可靠。”徐海歆双手交叠托在下巴处,朝她一笑。

云漓弯了弯唇。

“要交代的就这些?”

徐海歆点头:“还有事?”

云漓:“SCID设计奖下个月开启报名,我想再报一次。”

闻言,徐海歆沉默了会。

“……去年不是已经有结果了吗?我知道输给熙文那种关系户,大家心里都不舒服。但对方的后台确实硬,拿这个奖,也就是人打声招呼的事情……”

“他们是德不配位,盛名难副。”云漓道。

她平时性格温淡,并不轻易流露出这一面。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没有锋芒。

云漓:“上半年京阑暴雨,熙文的酒店大堂居然被洪水冲塌了,万幸没有人员伤亡。这一年,多少媒体撰文批评SCID内幕**?今年该怎么颁奖,组委会也要慎重考量。”

徐海歆被她的气势震了震,有些意外:“你对这个奖还挺上心。我记得你之前在设计院,不是得过比这还高的荣誉吗?”

云漓:“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关乎团队。”

“佘月岛是我们的第一家酒店。当初海林刚起步,什么名头也没有。大家愿意跟着我,废寝忘食地挑材料、磨图纸,加班加到凌晨两点。最终成果也有目共睹。”

“这么优秀的一群人,就输给熙文那群又懒又傲慢的混子?凭什么?”

这番话掏心掏肺,听得徐海歆也牙痒痒起来。

“是啊,凭什么。节后我告诉营销部,报名通道一开就去报。”

“我这有设计详情和项目文档,到时候让他们直接来找我要。”

云漓合上了平板。

与此同时,设计部。

海林的员工住自家酒店有折扣。尽管中秋这种旺季,给不了很大的力度,但依然非常划算。

小长假前最后一天,Coco提溜着收拾好的行李箱来上班,高高兴兴告诉所有人,今晚她就去住海林开在佘月岛的度假酒店。

满心以为会有一两个同好跟她一起。没想到听见佘月岛三个字,大家都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们都不去吗?”Coco很意外,“这么大的优惠,不用不是浪费了!”

“……会给家人朋友用,但自己就算了吧。”

大家的反应并不高涨。

Coco还在兴头上:“我定的是滴翠小套,听说佘月岛的光雕设计是经典中的经典,我最喜欢的明星都发小号夸过!”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忽然响起一声“呕”。

众人循声望去,见负责光学设计的Lewis一手捂着胃一手捂着嘴:“不好意思,我有点难受。”

“没事,都理解的。”

旁边人递给他一盒胃药,沉痛道:“谁也不想回忆那段日子。”

Coco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问:“佘月岛酒店,你们是不是改了很多遍?”

“岂止是很多遍。”Kim绝望地抓了两下头发。

“我差点就被虐得退出这行了。”

Coco看着Lewis:“但路哥的心理阴影好像比你还重。”

“正常。”Kim说,“当时是咱们第一家酒店,一定要有个出彩的亮点,但预算又吃紧。”

“Lewis是除了Stella以外最资深的,他俩就一直在磨那个光线雕塑。资方要求很苛刻,但架不住Stella审美更严格,Lewis就是从那时起开始长白头发的。”

Coco震惊了:“啊?我还以为路哥头发是挑染呢。”

昏天黑地的回忆笼罩了Lewis,他抱着杯子站起来,失魂落魄道:“你们先聊,我去喝点水。”

看着他的背影,Coco心有余悸:“没想到Stella姐这么魔鬼。”

“不怪云总监。”

Kim却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电子笔:“设计就是精益求精,她改稿的次数比我们更多。”

Coco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再转头看大家,众人反应都差不多。

“是啊。”

“如果没有她,我们不可能一起站在HD Awards的领奖台上。”

“来,我给你看个东西。”Lewis抱着杯子回来了,两口冰美式下肚,他脸色也好了不少。

Coco好奇地过去看,原来是设计部全员站在领奖台上的合照。

满是英文的会场里,海林两个汉字显得格外耀眼、瞩目。

他们身后是会场的大屏幕,酒店的巨幅照片投在上面。

聚光灯下,大家都笑得很灿烂。

云漓站在领奖台正中,手里高捧奖杯。身上是一条简约大方的白礼裙,宛如潋滟灯海里,从容自若的天鹅。

Coco看得心潮澎湃,没留意到其他同事也凑了过来,感慨的叹息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响起云漓的声音。

“凑一起看什么呢?”

她刚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拿着平板。音色清冷,但并不让人觉得疏离:“还有两个小时才下班哦。”

大家一哄而散。

这群人里,没有爱溜须拍马的。当着本人的面,反而说不出刚才那些赞扬之语了。

只有Coco还沉浸在感动的劲头里,忍不住道:“Stella姐,你好棒哦!”

云漓怔了下:“谢谢。大家都很棒。”

话音刚落,角落里忽然响起抽纸巾的声音。

不知是谁吸了吸鼻子,更努力地工作起来。

-

“哥哥,你真不和云姐姐回家过中秋吗?你工作怎么这么忙,过节了还要去国外出差。”

段荣杨抱着电话,一脸失望。

对面问了句什么,段荣杨又道:“月饼已经送到家里了,爸爸妈妈都说味道不错,有老家的感觉。哥哥,老家是什么感觉?你也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嘛。”

段荣杨撇了撇嘴。

哥哥就是这样的,一懒得解释,就爱敷衍他。不过他大度,不跟哥哥计较。

段荣杨:“对了,你买的模型我收到了。谢谢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最近特迷那个游戏?我都不知道他们出新的联名款哎!”

对面又说了句什么,段荣杨不好意思地笑了:“嘿嘿,那我以后少发点朋友圈。”

电话刚挂,段昭没好气地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别叫了。”

话是跟段荣杨说的,他却边说边看了宋冉一眼,几分阴阳怪气:“大的性格这么冷淡,真不知道像谁。”

宋冉在涂护手霜,闻言有些尴尬,假装没听见。

段昭这么多年都是这个德行。孩子身上好的地方,就是他基因好,教得好。不合他意的地方,就全都怪她。

其实刚结婚那会儿,宋冉后悔过好几次。

上嫁吞针,如果能重来,她不会再当段家的媳妇。

肚子上的刀口早愈合了。宋冉隔着衣服轻轻碰了下,叹了口气。

她当年生段清叙是剖腹产。她读的书不多,听说剖腹产的小孩可能不聪明,还担心过一阵子。

但段清叙三岁的时候,已经认识了上千个汉字。

对段清叙,宋冉始终是心里有愧的。他小时候是个安静乖巧的小孩,成绩好,模样出众,什么都不让家长操心。每次去学校开家长会,都是宋冉最虚荣、最自豪的时刻。

十岁以前的段清叙,和现在有点不一样。虽然话不多,但还是依恋家人的。

哪怕段昭总是对他吹毛求疵。哪怕家里从没给他过过一次像样的生日。

宋冉记得有一年冬天在北方老家,她跟段昭闹离婚。

段昭把门摔在她脸上,她万念俱灰,扭头就走。一路酸泪,一路绝望。

外面冰天雪地,冷冽的空气直冲肺腑,霜的味道沁满胸腔。

宋冉不知自己该走到哪去,只是一味向前。

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以为是段昭,又心软又窃喜。回头看去,却是段清叙穿着拖鞋,在雪地里小跑着追上她。

他脚趾被路上的断树枝戳破了,因为冻得发白,血都流不出来。

但小小的男孩一声不吭,只是死死捏着宋冉的衣角,抬头看着她。

那双眼睛,宋冉至今忘不掉。

但普通人大概就是这样。说有多爱,说有多愧,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这么多年过去,又生了小儿子。段清叙自愿离家后,宋冉也就渐渐心安理得了。

-

段清叙是中秋假期第二天晚上回的国。坐飞机时,窗外悬挂着又大又圆的月亮。

月亮好像有自主意识,见满机乘客只有段清叙无动于衷,就明晃晃地映在了他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

于是段清叙盖上电脑,阖眸养神。

手机上铺天盖地的中秋广告,商务舱杂志也是中秋特辑。现在连月亮都要提醒他,今天是和家人团圆的日子。

可是,他还有几个亲近的家人呢?

前年还不是这样。刚结婚那年的中秋。他跟云漓回段家吃了顿晚饭,那时爷爷也在。

家里买的是五仁馅的月饼,云漓不爱吃,偷偷把馅掰出来,塞进他手心。

段清叙垂眸看了看掌心,当初的触感,依稀还在。

飞机落地已是清晨。他没回清州水榭,去了宋天祺租的房子。

其实他自己也意外,怎么这么抵触回到一个人的家。

明明一直都是这么过来。

刚敲开门,泡面跟洗衣粉味儿扑鼻而来。

宋天祺毫不见外地穿着背心短裤,手上都是泡沫,过来给他开门。

段清叙自己西装革履,连领口都一丝不苟。见小舅如此不羁,稍稍有些不太自在。

“外甥,你裹这么严实热不热啊。耳朵都捂红了喂。”

宋天祺桃花眼笑得一弯。

对这种不设防的家常氛围,段清叙实在不习惯。

即使在外是杀伐决断的叙合CEO,在亲近的长辈面前,还是显出一丝青涩。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宋天祺脸皮实在太厚,正经人都招架不住。

“见外了不是,还带东西。”

宋天祺一把接过段清叙手里的纸袋,眼睛唰地发亮:“这礼物金贵!一条领带比我衣服都贵。”

他把段清叙招呼到自己床上坐,给他倒了杯水:“等我两下搓完衣服,舅舅给你煮包泡面,再卧俩蛋啊。”

撂下这句,宋天祺回到洗手间,房间又重归寂静。

这里面积不大,段清叙并未刻意打量,一切还是尽收眼底。

屋子乱归乱,倒还算干净。其实东西也没几样。宋天祺从加拿大回来,好像真是除了相机,什么都没带。

段清叙喝着水,点开朋友圈。

有认识的人刚完成b轮融资,他礼节性点个赞。

祁阳发了套跟女朋友秀恩爱的九宫格。段清叙在界面上停顿三秒,面无表情地滑走。

还有些秀旅游,晒加班,晒猫晒狗的。段清叙没细看,漫不经心刷过。

忽然,他视线一顿,停在一个熟悉的头像上。

是云漓昨晚发的,当时他刚上飞机。

晚十点半,她拍了张暖光笼罩的床头柜,上面放着几本书,淡金色的发夹,一杯热牛奶。

配字是[晚安]。

段清叙点开照片,放大。

这摞书拍得虚焦,但最顶上那本,碰巧他也有。

所以很快就认出来,是《The Cambridge Star Atlas》(剑桥星图集)。

书是摊开的,正好停在夏季大三角那一页。她应该是刚开始看。

-

云漓确实才读这本图集不久。

她英语很好,但对观星领域的专业词汇不熟悉,读得有些磕绊。

清晨阳光渐亮,洒在手臂上。云漓伸了个懒腰,在一家三口的群里发群公告。

[今日菜单如下,有不爱吃的,现在找我改还来得及哦]

下半年工作太忙,好久没给父母做过一顿饭了。本想趁中秋假期露一手,结果俩人心疼她工作太累,硬是让她躺了两天。

明天又得回去当社畜,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成功做上饭!

公告发出去没过两秒,立刻有回应。云檀升发了个金光灿灿的[赞]字表情包,笔画间祥云缭绕,花瓣飘飘。

云漓弯唇,又@闻嫣:[妈,你呢?]

闻嫣迟迟没回消息。

云漓猜她是在洗澡,下楼找她。结果见闻嫣收拾得齐齐整整,一身淡青色真丝睡袍,腰带束成精致的蝴蝶结,正在楼下客厅打电话。

“小叙,这两天放假了吧,忙不忙?”

云漓猛走两步,冲到闻嫣面前,用气声道:“妈?你在跟谁打电话?”

闻嫣用掌心对着她,示意别来打扰。说话时脸上笑容又深了几分,当然不是对她。

“上次你救了漓漓,我们都还没好好谢谢你呢。今天漓漓要在家做菜。小叙你有没有空,过来咱们一起吃?”

这太突然了!云漓再次气声:“妈!!!”

结果闻嫣直接转过去,不看她了。

“行,我把菜单发给你啊。有什么不爱吃的就跟阿姨说。别见外,阿姨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木已成舟,云漓徒劳地抓乱了自己头发。

再拿起手机,忽然看到,微信上多了个小红点。

两分钟前,她那条不超过十个人可见,写着[晚安]的朋友圈,新增了一个赞。

还有一条评论。

段清叙:[早安]

一些暗搓搓的朋友圈互动=w=

段总又回家吃饭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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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心跳·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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