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散去，明月高悬。
官宣之后的微信提示音吵得程知太阳穴突突直跳，遂静音揣兜里，仰头看天。
陆随倒是在一边低头一直盯着手机，程知低头去看他的屏幕，“你在干嘛？”
“发红包。”陆随将屏幕展示在程知面前，赫然可见店里的群聊。
他在夜风群里发红包。
“你还真是有求必应，钱多的没处花是吧…”程知对他无话可说，无奈地摇头，又意识到他的确不缺钱，“哦，你确实…”
陆随抬眼看她，勾起个狡黠的笑：“姐姐也想要？我单独给你发。”
程知摇头，“没这意思，我对别人的钱包一向没有占有欲。”
“搞得我是因为贪图财富才答应你似的。”她小声嘀咕。
“是也没什么，只要姐姐想要，我就给得起，无论是钱还是爱。”
程知闻言，故作镇定：“我没那么庸俗，但比较肤浅，主要是看脸。”
“这样看得更清楚。”他捧住她的脸。
程知不可避免的感觉到自己双颊升温，好在是夜晚，天台上黑漆漆，看不清脸红。
“女、朋、友。”他满意地摩挲着程知下巴，像是撸猫的手法，“现在是这样吗？”
程知点头。
“不过有件事我还是得说一下，你不要不高兴，毕竟你还…”她把“小”字咽了回去，“毕竟你还在读书，被家里父母亲戚看到，问东问西的，烦。”
既然已经是恋人，那总该要坦诚些，程知如此想着。
“姐姐不用小心翼翼。你能答应我，我已经非常受宠若惊了。”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毕竟早就做好…第二次被拒绝的准备。”
“所以你想怎样我都愿意，只要你没有第二个男朋友就行。”他忽而收紧手臂，再度将她拉进怀里。
“你这脑子里乱想什么？”程知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无奈道，“你觉得我是这么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他没说话，程知转过头，避开他灼灼的目光，“已经很晚了，回家吧。”
“回你家还是我家？”他牵起她的手，二人走出天台，回到楼梯间。
“你想去哪？”程知把选择权交到他手里。
陆随停下脚步，转身将她困在楼梯转角。他低头凝视着她：“哪里都好，但要姐姐在身边，明早醒来我还要看见姐姐，才相信这不是梦境。”
陆随自己全自动适应的男朋友身份让程知感到不适应，毕竟她还停留在关照小孩的姐姐层面。
她甚至有点后悔自己就那么答应他。
但小狗湿漉漉的眼神，也实在让人没法拒绝。
此刻，陆随站在玄关呈立正姿势，让她忍俊不禁，“又不是第一次来了，这么拘谨干嘛？”
“毕竟，现在不一样了嘛…”他就这么看着自己，程知心就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程知被他看得心头发软，抬手揉了陆随的脑袋：“我去洗个澡，你随意，客厅有零食，冰箱有饮料。”
“姐姐，今晚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他却拉住她的手，“我的意思是，只在一张床上。”
程知被他小心翼翼的试探话术逗笑：“嗯，我家也没有第二张床给你睡，客房很乱，被我堆得到处都是。”
从浴室水汽氤氲里走出来，程知瞥见陆随依然正襟危坐的样子，又不由想笑。
下一秒，陆随迫不及待迎上来，目光落在她泛着水光的唇上，声音低哑“怎么办，又忍不住想亲姐姐了怎么办？”
程知发间滴下的水珠洇湿他的白色T恤，“你这…像是要好好睡觉的样子吗？”
她不动声色地退后一寸，陆随却又得寸进尺地逼近。
“没办法，姐姐太漂亮。”
上一句还笑着夸赞，下一秒他脸上的笑意却又瞬间敛去，酸溜溜道：“陆衍也见过这样的你吗，也…亲过吗？”
程知轻笑：“怎么还吃上醋了？”
“嗯，吃。”他凑近，将程知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肩上，“如果，当初遇见你的也是我，就再好不过了。”
“我19岁的时候你才14，少儿不宜啊宝贝。”
“嗯，但现在什么都相宜了。”话音未落，程知便被吻住。
二人推拉着到床边，一回生二回熟，他这下吻的可谓熟稔。
以至程知如一尾缺氧的鱼，张着嘴呼吸：“学霸学的就是快…”
此时陆随却又宛如刚刚的旖旎没发生一样，只取来吹风机轻柔拨弄着她半干的发丝，直至吹干才复开口：“那还不是姐姐教的好。”
他摩挲着程知的头发，俯身吻了下，“睡吧，姐姐。”
“晚安。”程知窝在他宽大的怀里，感知到他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拍在她背脊。
*
翌日，程知睁开眼，就对上已经醒来的陆随的面孔。
他已经穿戴整齐，就这么好整以暇看着自己，手里还绕着她的头发玩。
“你上午几点有课，快点去上课吧。”程知揉了揉眼睛，有几分不真实感。
“再亲一下就走，好不好。”他讨价还价。
程知故意板起脸，别过头：“不好。”
“那好吧。”陆随委屈巴巴地应着。
她还觉得好奇，嘴里咕哝着：“今天怎么这么乖…”
“那是不可能的。”在程知放松警惕的瞬间，迅速在她脸颊啄了一下，落下个蜻蜓点水的吻。
“亲到了。”他笑得狡黠，不忘嘱咐，“我走了，姐姐记得吃早餐。”
送走陆随后，程知被他的早安吻搞得小鹿乱撞，回笼觉也睡不着了。
于是靠在窗头久违点开微信看手机上爆满的消息。
店里的群聊都是祝福和求发红包，还有其他一些一年也联系不了一次的人发来消息。
程知也懒得回，只挑了几个关系称得上是朋友的回了。
她交际圈很窄，列表里躺着的大多数都只是称得上“认识”，也向来懒得在这些虚头巴脑的表面社交上做功夫。
吃过早餐她到天台去浇花，又想到这回没有陆随的植物手册，于是发信息过去问他要浇多少水，要光照还是遮阴。
陆随那边几乎立刻出现“正在输入中”，而后持续好一段时间，事无巨细解答她的问题。
程知回过去：不好好上课被我抓现行？
陆随：学霸的基本操作就是一心二用。
浇完花她回家把最近网店里的穿戴甲订单发货，而后吃午餐，睡漫长的午觉。
醒来，收拾整齐，去店里。
一进店里，夏遐就凑过来：“恭喜啊，看来我是时候给你们写首歌庆祝了。”
程知玩笑道：“女明星的档期要约啊。”
之后又被小简和其他几个店员围着八卦了半天细节，好不容易敷衍过去，再看手机，是陆随发来的语音：“明天中午姐姐来陪我吃饭好不好？”
拒绝自然是不忍心拒绝的。
于是次日，二人坐在靠窗位置吃饭。
有路过同学跟陆随打招呼，目光落在程知身上，调侃道：“这是哪个系的学姐？”
“是女朋友。”他答的干脆，语气里还有难掩的炫耀意味。
那人拖长声调说着“原来如此”走远，程知别扭地低下头，“你就不能低调点？”
“不能。”陆随理直气壮，“好不容易追到的，当然要昭告天下，这样姐姐就逃不掉了。”
“你这话说的…怎么像个变态。”
午餐吃完，陆随一副要跟她一起出校门的样子。
“你干嘛？不抓紧回宿舍眯一会，下午不是还有课。”
“免得有男生跟姐姐搭讪。”他振振有词。
“你这担心纯属多余，我大学四年也没碰上过搭讪的。”
“哦？那他们真是没眼光。”陆随停步，正色道，“如果我那时候读大学，在校园里遇见姐姐，肯定立刻马上单膝跪地。”
他浮夸的样子又要把程知逗笑，“那我会被吓到，直接拨打精神病院的电话。”
两人笑作一团，惊飞了路边的麻雀。
但还是跟他一起牵着手走到校门口，陆随还要陪她等到车来，被程知劝阻住：“你快回吧，车一会就到了。”
“那亲一个好不好。”陆随讨价还价。
“这是学校门口，宝贝，我大学时候最讨厌的就是每天晚上宿舍楼前面随时随地抱在一块的小情侣。”
“乖。”
这个字很管用，瞬间把翘尾巴的大型犬哄得乖乖回去了。
程知在校门口等网约车，身边不知何时凑过来个人。
“学姐，能加你微信吗？”男生眼神里带着期待的神色。
意识到是在同自己说话，程知偏头看来人，回道：“我不是学姐，也不方便加你微信。”
男生懊丧地“哦”了一声，道了句打扰了，便转身走开了。
之后程知直接打车到了酒吧。
下午店里不营业，她一个人在卡座里坐着，玩消消乐，音响单曲循环着同一首歌。
不知过了多久，陆随发来一张截图，是他们学校表白墙有学生的投稿，是一张校门口她在等车的侧面偷拍。
丸子头松松扎着，浅蓝衬衫领口微敞，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又带点轻熟气质。
程知自己看了都不由自我欣赏三秒钟。
和照片一起发来的还有一条语音，她点开，听筒传来陆随懒倦的声音：“是谁女朋友这么受欢迎？”
“你的，不然呢。”她笑着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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