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街道上,十分拥挤,百姓都往城门口奔去,都是为了一睹公主的风采。
再说这朝阳公主,乃皇后嫡出公主,从小万千宠爱集一身,性格却不骄纵,虽从小喜爱读书,尤其是兵书,但性格却不似将门女,颇为温婉,心底善良,时常去寺庙里为百姓祈福,深受百姓爱戴。
及笄那年,皇后病故,举国悲痛,朝阳公主也渐渐消失在人前,隐于深宫,宫阙深深,掩住了凄迷萧索……
同年三月,朝阳公主请命边疆的消息震惊了朝野,皇帝的允诺,为这道惊雷更添了几分色彩,尽管朝臣们极力反对,圣旨却还是颁布了下来,哗天下之大然,一时间帝都议论纷纷。
五日后,朝阳公主奉旨前往边疆,只带了皇后留下的亲卫,奔赴沙场……
城门口十分拥挤,百姓们将城门口堵了个水泻不通,个个都伸长了脖子,你推我,我推你。
城墙之上,金黄的龙袍微微露出一角,城墙上的士兵手持长枪,挺直了身板,肃正了脸色。
如今的皇帝是承安帝,他在位期间,政治清明,百姓和乐,一派盛世之景。
只见他负手而立,略微犀利的目光,望向远方,却又透露着点点慈祥,他在迎接他的女儿归来。
一阵阵马蹄声,从远方传来,掀起漫天沙尘,一支军队,浩浩荡荡地从远方飞驰而来
他们是这个国家的守护者,这个国家的捍卫者,而一马当先的那位将军,便是这个国家,皇帝捧在手心上的公主。
只见那位公主,一身银甲,外罩狐裘,长发高高扎起,在空中随风舞动,端的是英姿飒爽,身下一骑红色的战马,从远处望去,如那悬挂在九天之上的太阳一般耀眼,军队渐渐近了,人们也看清楚了,这位公主的容貌,肤色雪白,皮肤细腻,没被风沙磨去光滑,细眉微挑,眼眸平淡无波,红唇紧抿,手抓缰绳,随着身下的马儿渐渐逼近。
昔日的公主如明月一般福泽百姓,如今的她如朝阳一般捍卫着边疆。
临近城门时,队伍停了下来,沈源眼眸微抬,仰头看向城墙之上的皇帝,目光柔和了些许,见她红唇轻启:“父皇,儿臣幸不辱命”
在他身后的士兵。也都按剑低头,高声道“吾皇万岁”
“吾儿大败南夷,朕心甚慰!”浑厚有力的声音自上而下,传入人耳。
说话间,城门从内打开,将沈源等一行人迎入城门,马蹄轻扬,沈源看着这熟悉的帝都,目光深远,望向最远处的巍峨宫阙,物是人非,故自呢喃:“母后,阿源回来了………”
日薄西山,宫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殿下,您今日准备穿哪套衣裳去宫宴?这件可好?”细雨指了指那件流彩暗花云锦宫装
“就这件吧。”沈源瞧了眼,点点头,随意的道。
“奴婢这就服侍您换上”细雨拿起衣裙,利落的替沈源换上,内室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起
“殿下瘦了不少。”细雨看着沈源骨节分明,眼眶微红,“殿下当年不肯带上奴婢,您走后,奴婢日日盼着您回京,却不曾想这一等就是三年……”
“边疆苦寒,殿下一定受了不少苦………”细雨的声音开始哽咽,吐字渐渐模糊起来
沈源静静地听着,未出声打断,对细雨灿然一笑,揉了揉她的头,语调轻松的道:“笨阿雨,你自小与我一同长大,又怎会不知我不喜这宫阙深深,向往京外的广阔天地,一入宫廷深似海,母后便是如那笼中雀,困死在了万丈宫墙……”
细雨没有发话,引着沈源来到了梳妆镜前,扶着她坐下,叫来了桂嬷嬷,替她梳妆打扮,沈源望着镜前女子,柳眉细长,眼波流转,琼鼻薄唇,分外动人,上天可真是让她生就了一副好皮囊,沈源心底嗤笑。
可美人终究是不长命的。
桂嬷嬷的动作极轻,在沈源脸上扑上了薄薄的一层脂粉,淡扫胭脂,用螺子黛为其画眉,涂上口脂“殿下生得可真真儿是好看,老奴见这京中闺阁小姐无一人能与您比肩。”
“嬷嬷过奖”沈源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受了这句夸奖
半个多时辰后,沈源终于梳妆完毕,她站起身,揉了揉脖颈,对细雨打趣儿道:“以前从不觉女子梳妆麻烦,时隔三年,再次体验,这都快赶上小兵穿甲衣了。”
“哪里的话,殿下,今日是要参加宫宴,你身为皇室长公主,又是为你而举办的庆功宴,自然是要盛装出席了,平时便可随意些。”细雨笑着道,“殿下再披件披风吧,夜里寒凉,小心着凉。”细雨又从里屋拿出一件上好的狐裘,披在了沈源身上,又替她系好带子,理了理衣角。
“殿下,宫宴快开始了,我们快点过去吧。”一旁的桂嬷嬷提醒到
“走吧。”沈源抬步向外走去,脚步不疾不徐,衣摆划过地面,细雨望着她的背影呆了呆,连忙跟上
沈源未和其他公主一起住在甘泉宫,而是自小住在皇后的坤宁宫,不一会儿便到了设宴的昭阳殿,外头的小太监一看到她,便高声喊唱:“朝阳公主到—-” 殿中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皆朝殿门看来。
只见沈源一身流彩暗花云锦宫装,身罩暗色狐裘,腰束玉带,纤腰不堪一握,头挽惊鸿髻,饰以百花冠,斜插镂空飞凤金步摇,朝阳五凤挂珠钗,耳戴金累丝灯笼耳坠,步履款款而来,双手随意的交叠于身前,长长的裙摆随脚步而淡淡飘动,勾勒出一朵惊世之花,好似闲庭信步。
沈源眸光淡淡,平视前方,直抵正中那把金椅,金椅之上,帝王端坐,高深莫测,目光如晦,他也在看她
帝王心深似海,她看不透她的父皇,儿时父皇对她宠爱有加,在她面前多是慈祥,如平常府邸父女一般,不似帝王,在她及笄那年,母后薨了,父皇对她也不似从前,沈源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身不由己的厌恶,厌恶?是的,就是厌恶。
沈源打住思绪,走至皇帝近前,屈膝下跪,“儿臣给父皇请安”
“免礼。”皇帝挥了挥手,示意沈源起身,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席位,“坐这吧”
沈源起身,在皇帝下首坐下,细雨安静地立于她身后
“今日举办宫宴,是为朝阳庆功,众卿可随意些,不用拘束。”皇帝和蔼的笑了笑,端起酒盏,“朝阳,陪朕喝一杯。”
沈源执起桌上的酒盏,让细雨为她斟满,对着承安帝扬了扬酒盏,一饮而尽,酒是上好的玉兰春,酒香醇厚,入口辛辣。
承安帝见她爽快,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盏,对沈源笑道:“朝阳如今这酒量可是比幼时长进了不少,这玉兰春,可烈得很,当年你十一岁,非要喝这酒,一杯下肚,醉得不醒人事,第二日醒来后还头疼了半日,让你母后好生心疼了一阵,还怪朕拿这般烈酒与你喝,好些天没理朕……”承安帝好似陷入了回忆之中,望着空酒杯,低笑了两声。
承安帝已年过四十,在敬德皇后薨后,未再重新立后,民间皆传言帝后情深,承安帝待敬德皇后厚重,在其早薨后,不愿再立后……
沈源见承安帝目光深深,淡淡出声:“儿臣如今这酒量,是在边疆练出来的,边疆苦寒,在冬天时将士们喜欢以烈酒御寒,一口酒下去,身子便暖活起来了,不至于冻得人事不醒。”
“这些年,可真事苦了你了。”承安帝神思回归,叹息道。
“儿臣不苦,毕竟是儿臣自愿前往的,儿臣只待了三年,将士们却常年驻守边疆,苦的是他们。”沈源眸光平静,又让细雨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承安帝未接这话,转移了话题,“朝阳此次大败南夷,想要什么奖赏?”
“回父皇,儿臣没有想法,但凭父皇安排。”沈源微微抬头
“没有想要的?既然如此,朕便封你为将军,准你出宫辟府如何?”
“儿臣没有意见。”沈源望向她的父皇,转而又看向这深深宫墙,目光无喜无悲,淡得出奇。
年少时她便不喜这宫阙深深,时常找父皇母后问外面的天地是何模样?
母后每每会望向高高的宫墙,语气充斥着怀念“宫外的世界很美,京城繁华迷人眼,江湖快意恩仇,边疆金戈铁马,民间质朴和乐,风土人情各异,广袤山川,宽阔天地,皆各有千秋。”转而摸摸她的头,“阿源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多出去走走看看。”母后笑得温柔。
“母后,您以前不在宫里吗?”那时的她,还不知道为何母后不是如她一般生来就再这深深宫阙,总是用稚嫩的声音提出自己的疑问。
“母后啊,以前不在宫中,是嫁给你父皇以后才住进了这深宫,从前住在你外祖父的府邸。”母后笑得温柔。
“哦,那母后是因为喜欢父皇才嫁给父皇的吗?”沈源眨着自己大大的眼睛,再次发出了疑问。
“喜欢吧—-阿源,其实世间女子嫁人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喜欢可能并不重要。”母后将她脸旁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但母后希望阿源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你的人。”
“喜欢?我喜欢衍哥哥,那我以后要嫁给他!”沈源神采飞扬,“衍哥哥长得可好看了,还会从宫外给我带糖葫芦。”
“阿源,你现在还不懂什么是喜欢,不过江家公子江衍确实不错,是个好人选。”母后笑着又摸了摸她的头。
目光又转向巍峨宫墙,这困了她一生的地方。
…………
朝臣们的恭贺声将沈源的涌动的思绪拉了回来
沈源一一应下,酒水一杯又一杯的被她喝入腹中,却不见沈源有半分醉意。
“三年不见朝阳,如今一见,更甚当年啊。”肃国公和蔼的看着沈源,“内子可是时常念叨你,等会朝阳若有空不如去女席瞧瞧她。”
“朝阳见过外祖父。”沈源端起酒盏,看向肃国公,“稍后朝阳会去女席坐坐的。”
肃国公笑得温和,连说了几个好,对沈源举杯,饮尽杯中酒。
“朝阳公主此次回京,可还要再次前往边疆?”江宰辅江泉语气带着几分笑意。
“目前还不确定。”沈源微微一笑,目光望向江家席位,见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但见那人身穿一袭淡蓝云锦袍,暗色云纹,身披墨绿色刻丝鹤氅,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轻启,喝着杯中酒,似是察觉了她的目光,抬眸向沈源看来,唇角微勾,扬了扬杯中酒,一饮而尽。
沈源又斟了杯酒,酒盏在虚空一敬,收回目光,饮尽杯中酒,纤细的手指抚摸着酒杯的纹路,酒意上涌,终究还是醉了,沈源的目光开始迷离,面颊染上了淡红,本就绝色的容颜多了三分娇艳,更觉倾城,红唇勾起,暗自呢喃:“别来无恙,江衍——”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