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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近日阙都阴雨连绵,已下了整整五日。如丝如缕的雨幕笼罩着整座城池,屋檐滴水不绝,青石板路上水光潋滟,泛起阵阵寒意。这般天气最是恼人,那些靠天吃饭的平民百姓,既要为柴米油盐发愁,又要修补被雨水浸坏的屋舍。时值寒冬,阙都物价飞涨,一碗阳春面的价钱都贵得骇人,这些饥寒交迫的人只能瑟缩在屋檐下,闻着从权贵府邸飘来的酒肉香气勉强充饥,心里还盼着何时能再有人家施粥。

今日恰是钟家大喜的日子,钟举人的曾孙满月,几乎宴请了阙都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钟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朱轮华毂,宝马香车,将门前街道堵得水泄不通。雨水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夫人小姐们一下轿便抱怨雨水沾湿了华贵的衣裙,冲淡了精致的妆容。丫鬟们忙不迭撑起描鸾绘凤的油纸伞为主子遮雨,记礼的小厮手中的狼毫挥个不停,迎宾的侍从来回奔忙,一派繁忙景象。阙都物价飞涨,似乎并未影响到钟家分毫,反倒更显其富贵气象。

“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喻卿舟轻挑竹帘,望着钟府门前的喧闹景象轻声叹息。他今日披着一件月白暗纹锦袍,外罩墨色绣竹披风,整个人清瘦得好似一株临风修竹。那双总是含着三分病气的眸子,此刻正透过雨幕,静静凝视着钟府的繁华盛景。

钟家四小姐安宁年方十七,正值议亲之龄。钟举人为这掌上明珠的婚事近来食不甘味,一心想寻个万里挑一的孙女婿。“喻家那位公子,听闻是位清雅才子,诗名远播,家世更是没得挑,”钟吴氏对镜簪上最后一支累丝金凤衔珠钗,压低声音对丈夫道,“就不知品貌是否真如传言所说,堪比潘安宋玉?”

“天宪司那位亓官评事也不容小觑,”钟举人捋须沉吟,面上露出思索之色,“年纪虽轻,却能在那种机要之地担纲,前途不可限量啊。听说天清帝对他颇为赏识,几次在朝会上亲自垂询其意见。”

为了相看,钟吴氏特意在曾孙的满月宴上,将名单上这些炙手可热的年轻才俊都请了来。钟家虽是商贾起家,但钟举人到底是读书人出身,最重才学品性,一心想为孙女觅得良配。

“品貌才学家世自然都要紧,”钟举人叹口气,目光慈爱地望向孙女闺房的方向,“可最紧要的,还得是灵灵自己中意。她若不喜,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老爷说的是。”钟吴氏点头应和,心中主意已定。她得亲自去前头瞧瞧,那两位公子究竟是何等人物,值不值得引荐给心肝宝贝。若是个貌丑无盐的,岂不平白污了灵灵的眼?她整了整衣襟,款步向外走去。

喻卿舟披上御寒的披风,衣物虽厚却不显臃肿,墨发如瀑,衬得一张清秀面容愈发惹人注目。眼角的泪痣宛若一滴将落未落的雨珠,平添几分易碎之感。一个模样伶俐的婢女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殷勤引路:“喻公子,这边请。”

那婢女年纪虽小,却是个机灵的,见喻卿舟面容苍白,步履略显虚浮,便特意放慢了脚步,时不时回头关切地望他一眼。喻卿舟只是微微颔首,并不言语,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庭院中的每一个人。

亓官沂今年方才十五,却已是天宪司的要员,得天清帝破格提拔,审过不少奇案。一股超乎年纪的沉稳凝在他冷峻的眉宇间,仿佛生来便是“挥铁拳,擎长剑,战魑魅,斩魍魉”的人物。此次与同僚前来赴宴,也是趁着闲暇,见识阙都新贵。

院中宾客们寒暄客套,脂粉香气浓郁,喻卿舟颇不习惯,信步走到相对清静的廊下。雨声淅沥,隐约夹杂着人语,他下意识地侧耳倾听,却不防身后有人走近。

“喻公子,后院湿冷,何不去前院坐坐?”来人含笑问道。此人身量较喻卿舟略高,年岁似乎也长些,宛如画中走出的儒雅君子。喻卿舟目光掠过对方腰间代表天宪司的折桂令,不由多看了一眼。

“冒昧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喻卿舟虽不知来人身份,但天宪司最低也是六品官衔,称一声公子总不会失礼。

“喻公子客气了,在下姓楚,名与和,字翯灵,现任天宪司宆法官。”楚与和笑道,一双桃花眼弯成月牙,显得十分可亲。

宆法官,正四品,巡回审判地方大案,素有“法官压顶,百官腿软”之说。

喻卿舟心中微动,面上却不显,只微微颔首:“久闻楚公子年少有为。”

楚与和自是听出这是客套话,却依旧含笑:“喻公子才名远播,说不定有朝一日也会成为在下的同僚。”

“公子抬爱了,在□□弱多病,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喻卿舟偏头浅笑,眼角的泪痣随之微动,平添几分风流态度。

这时屋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钟应兴与亓官沂一同走出。钟举人见到楚、喻二人,面露喜色:“正要去寻二位公子呢,廊下小心淋雨,快请进来用茶。”

室内陈设无一不是价值不菲的风雅之物,紫檀木雕花桌椅,汝窑天青釉茶具,墙上挂着名家字画,在这般讲究的房间里,竟悬着一幅《陋室铭》,倒显得别有意味。喻卿舟轻抿一口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用梅花雪水烹煮,别有一番清韵。

宴席散去,宾客们说完虚情假意的奉承话后纷纷乘车离去,钟府重归寂静。后院中,钟举人与留下的六位公子重开宴席。除了廊下的三人,还有江懿郗、沈崎、祝祈佑,皆在天宪司供职。

钟举人的孙女钟安宁也在座。她年方十七,与在座诸人年纪相仿,打扮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模样,云鬓缀满珠翠,衣着是阙都时兴的款式,用料昂贵,剪裁精致,一颦一笑皆灵动可人。她坐在祖父下首,姿态端庄,目光却不时好奇地瞟向在座的年轻才俊们。

喻卿舟是六人中唯一没有官职的。他静静打量着在座的每一个人,目光最后与亓官沂相遇。那双深邃的眸子正望着他,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探究。喻卿舟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唇角却弯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江懿郗,十七岁,天宪司宆法官,正四品,寒门出身。相貌出奇的俊美,入座到现在说的话很少,是个缄默的人,几次与邻座的沈崎交换眼神,说明二人关系很好。左右手中指都有薄茧,说明平时左右手都会用来写字,办事效率高。

沈崎,十七岁,同样是天宪司宆法官,正四品,也是寒门出身。看上去较众人来说更成熟,对喻卿舟而言,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受过更多的苦。沈崎眉眼与江懿郗有几分相似,但他的五官更立体。腰间的折桂令光滑无划痕,说明他对这份工作重视并支持。沈崎浑身散布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其他的喻卿舟再也看不出

祝祈佑,十九岁,天宪司宆法官,正四品。他出身于文臣世家,是远近闻名的书香世家。按理说,天宪司事务繁忙,负责审判地方大案的宆法官忙于办案,更没有多少空闲时间。但祝祈佑的衣着却是阙都当下最流行的款式。一双桃花眼任谁不经意一瞥都会浮想联翩好一会儿,那双眼里盛满了深情,是典型的多情又薄情的人。

谈话多是谈论一些诗词歌赋,古今大家。钟安宁是由钟举人一手栽培出来的,不像寻常暴发户的女儿既无才识又无教养,这个女孩谈吐不凡,很讨人喜欢。她时而吟诵诗句,时而点评文章,言谈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宴席不冷不热地进行着,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宁静。

“啊啊啊——”

钟举人不悦地蹙眉:“何事喧哗?”

下人们战战兢兢地回禀:“老爷,后院……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钟举人脸色骤变,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落地,热茶溅湿了名贵的波斯地毯。他惶惑地望向在座的宆法官们,声音发颤:“诸位公子,这、这……还请施以援手啊!”

“职责所在。”楚与和第一个起身,神色沉稳。江懿郗与沈崎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随即跟上。祝祈佑蹙眉起身。亓官沂虽年纪最轻,行动间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果决。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安坐未动的喻卿舟身上。

这位喻公子自入席起便带着一种疏离的安静。此刻,他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抚杯沿,眼神投向窗外绵绵的雨幕,仿佛眼前的慌乱与他毫无干系。但亓官沂敏锐地注意到,在听到“尸体”二字时,喻卿舟抚弄杯沿的动作有瞬间凝滞,那双看似空茫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快、难以捕捉的异样神采。

“喻公子。”亓官沂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众人的目光霎时聚焦到他身上,带着几分讶异——这位以冷峻寡言著称的年轻评事,竟会主动对一个白身之人开口?

喻卿舟恍若从遥思中醒转,徐徐回眸。雨天的微光落在他脸上,显得肤色近乎透明,眼角的泪痣愈发动人。他微微偏首,望向亓官沂的眼神清澈而恰到好处地带着疑惑:“亓官大人?”

“久闻公子慧眼独具,心思缜密。”亓官沂直视着他,语气平静却不容拒绝,“此案蹊跷,或有公子能见我等未见之处。可否劳驾一同前往查看?”

这话说得直接,将喻卿舟置于“有能者”之位,而非仅仅是“首辅之子”。既是基于才名的邀请,也是一种隐晦的试探。

喻卿舟的眼睫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他并未立即应允,反而轻声咳嗽了几下,方才扶着桌沿缓缓起身,披风下的身形显得单薄而脆弱。“大人谬赞。既是大人相邀,卿舟自当尽力。”他音色温润,略带病弱的沙哑,走向亓官沂时,脚步略显虚浮,却在经过对方身侧时,留下一个极淡的、带着清苦药香的若有似无的气息。

尸体横陈在后院靠近围墙的灌木丛阴影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雨势虽然转小,但冰冷的雨丝仍在飘落。几盏匆忙提来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曳,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出尸体是被仓促掩盖的。一个端着残羹冷炙路过的粗使婆子踩到了渗入泥土的血迹滑倒,这才发现了异常,发出了那声尖叫。若非如此,这具尸体恐怕真要等到第二天才能被发现了。

喻卿舟一眼认出尸体是门前迎宾的婢女,不由得心头一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悲伤,但很快被专注取代。他蹲下身,不顾地上的泥泞,仔细查看尸体的情况。

“她叫兰漪,今年十四岁,前两个月才进咱们府。”管事的女仆哽咽着说道,“她父母都染上重病,她的哥哥把她卖到这里来凑钱给父母治病,说是过一段时间就把她赎回去。她很是开朗活泼,干活也很勤快,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她……”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我要怎么给她的家人交代啊……”

楚与和也蹲下身,借着灯笼的光仔细检查尸体,小心地避开泥泞。“死者身上有多处抵抗伤和约束伤,主要集中在手臂和前胸,指甲有断裂和皮屑残留,说明她曾与凶手激烈搏斗、抓挠过对方。”他沉声道,手指虚点在脖颈处狰狞的伤口,“致命伤是割喉,而且……”他凝神细看,“伤口有两道,第一道浅而凌乱,像是慌乱中失手或试探;第二道则深切入骨,力道凶狠,是决意致命的一击。不明嫌犯这种矛盾……很值得思考。”

“不明嫌犯?”钟安宁疑惑道,脸色苍白如纸。

“我们一般管凶手叫‘不明嫌犯’。”楚与和抬头回应,语气温和了些许。

“今晚在宴席散后有人离开钟家吗?”江懿郗问道,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的仆人。

“没有,偏门都锁着呢,大门有守卫。”管家连忙回答,声音颤抖。

“如此激烈的搏斗,必然伴随呼喊或碰撞声。”沈崎环顾四周,雨水敲打着屋檐和树叶,发出连绵的沙沙声,“但方才我们在暖阁内,门窗紧闭,加上这雨声和宴席刚散的嘈杂余韵,足以掩盖不远处的异响。”他指向尸体被拖拽过来的方向,“看这拖拽的痕迹和尸体身上沾附的泥浆、草叶,她是从别处被移尸至此。第一现场必定有大量喷溅状血迹,仔细搜寻必有发现。”

“钟老爷,”亓官沂转向惊魂未定的钟举人,语速平稳却带着压迫感,“府中护卫是如何布防?尤其是宴席散后,各门看守、巡逻间隙如何安排?一个迎宾婢女忙完后通常会去何处?”

钟举人擦着冷汗,声音发颤:“回、回大人,大门有府兵四人值守,角门、后门皆已落锁。只是……只是宴席刚散,护卫们需轮换着用饭、休整,前后院交接巡逻之间,大约有半刻的空档,各处……恐有片刻疏漏啊!兰漪她们这些忙完前院的丫头,按规矩是该直接去西偏院的偏座房歇息或等候差遣……”

“西偏院在正西,拖拽痕迹却指向西南。”祝祈佑指出矛盾,“她没回该去的地方。”

一直沉默观察尸体的喻卿舟忽然俯身,小心地掰开了兰漪紧握的右手。只见她指甲缝和掌心内,除了泥污,还嵌着一些潮湿的、颜色较深的土粒。他捻起一点,凑近鼻尖轻嗅,随即抬眸,目光清亮地看向亓官沂和楚与和:“土里有桐油和漆料的味道,很新。钟老爷,府中近日可有哪处院落或房舍在修缮刷漆?”

“啊!”一旁的钟安宁惊呼出声,脸色发白,“是……是我的院子,栖月轩!倒座房正在翻新刷漆,漆味重,这几日粗使的下人都挪去别处挤着了。”她看向喻卿舟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和后怕,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

亓官沂的目光在喻卿舟专注嗅闻土粒的侧脸停留了一瞬。那苍白面容上因专注而焕发的神采,与他方才病弱的印象形成鲜明对比,如同幽谷中骤然绽放的昙花,短暂却惊心。一种强烈的、想要探究这矛盾背后真相的**,在亓官沂心底悄然滋生。

他沉声道:“栖月轩。钟小姐,烦请带路。清泉,劳你留下,带人仔细搜索从暖阁到此处,再到栖月轩沿途,尤其是守卫轮换时可能疏于查看的角落路径,寻找血迹或挣扎痕迹。盛宁、元峦,你们随我去栖月轩。翯灵兄,烦请你与钟老爷一起,再仔细询问府中管事和与兰漪相熟的下人,她今晚最后被谁见到,可有异常,是否受人指使去过别处。”

众人领命而去,亓官沂放慢脚步,与喻卿舟并肩而行。“喻公子好敏锐的观察力,”他语气平淡,目光却锐利,“不知是如何察觉到土粒异常的?”

喻卿舟微微侧首,眼角的泪痣在灯笼光下若隐若现:“大人过奖了。不过是平日里常常要摆弄些药草,对土壤气味较为敏感罢了。”他语气轻柔,带着几分谦逊。

亓官沂不再多问,心中却对这位看似柔弱的喻公子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雨中,灯笼的光晕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交错重叠。

不要弃文!不要弃文![亲亲][亲亲]

生僻字看这里!

亓(qi二声)官沂

翯(he四声)灵

亓官沂,字镜臣

喻卿舟,字清愿

江懿郗,字盛宁

沈崎,字元峦

祝祈佑,字清泉

楚与和,字翯灵[红心][红心][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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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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