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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同穴同衾案【一】

自枯骨鸣冤案后,“逆秽宗”这三个字便如同阴霾,沉沉压在天宪司的卷宗之上。据典簿令褚玄度统计,过去三年间,各地呈报的悬案中,带有逆八卦标记的已逾三十起。这些案子无一不是血仇深重,手法狠戾,至今仍是大片未解的谜团。

天宪司后衙的灯火,彻夜未熄。

直至晨光透窗,司宪大夫蔺无诤才将一枚黑檀木令牌沉沉按在铺满舆图的长案上,嗓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即日成立逆秽案专办,由宆法官亓官沂、喻卿舟、沈崎、江懿郗、楚与和、祝祈佑,骨酎尉赵鸣筝、容止,及典簿令褚玄度,协同侦办此案。”

他取过案头一方旧砚,缓缓研墨,墨色浓重如夜。

亓官沂接过那枚镌刻密文的铜钥匙,江懿郗默默收好新拟的权限文书,沈崎低头清点着验尸器具。赵鸣筝倚在窗边,目光扫过嫌犯名录,褚玄度则已着手整理堆积如山的旧档。

“此案关系重大,望诸位同心协力,不负圣恩,不负黎民。” 蔺无诤以笔杆轻点卷宗上“逆秽宗”三字,“务必查明真相,将此等祸乱纲常之辈,绳之以法。”

越州。

深秋的越州,菊黄蟹肥,晨曦微露时分透着几分清寒。婢女采薇端着铜盆热水,沿着抄手游廊缓步走向新房。廊下尚未熄灭的大红灯笼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将她的身影映得明暗不定。

她停下脚步,望着庭院里散落的彩纸和花瓣,昨日那场轰动全城的婚礼又浮现在眼前——

卯时刚过,沈府便忙碌起来。她亲手为小姐穿上那件苏绣嫁衣,金线织就的凤凰在正红缎面上展翅欲飞。小姐端坐镜前,凤冠上的珍珠流苏轻轻晃动,衬得眉眼愈发沉静。

采薇手持玉梳,立在沈知微身后。铜镜中,映出一张精心妆点过的容颜。

小姐的肌肤本就白皙,此刻薄施脂粉,更显得莹润如玉,透出淡淡红晕,恰似初雪映照朝霞。柳叶般的黛眉被细心描画,舒展如远山含翠,眉宇间却依旧凝着一缕书香门第浸润出的清雅之气,与这满室喜庆略有疏离。

最动人的是那双眸子。眼尾被浅浅晕染了一抹胭脂色,平添了几分平日未有的娇媚。但眸色本身却依旧沉静,如同深秋的潭水,清澈却望不见底。长睫微垂,在眼睑下方投下小片浅浅的阴影,偶尔抬起时,眸光流转,沉静中便骤然焕发出一种令人心折的光彩。

鼻梁挺秀,线条优美。唇上点了饱满的朱红口脂,是极为正宗的红色,与她身上嫁衣的色泽相互映衬,紧紧抿着时,显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也勾勒出大家闺秀的端庄与克制。

墨染般的青丝已被尽数绾起,盘成繁复华丽的发髻。沉甸甸的赤金点翠凤冠稳稳压在其上,两侧垂下细密的珍珠流苏,随着她细微的呼吸轻轻晃动,珠光温润,柔化了凤冠本身的夺目光芒,也柔和了她清晰的轮廓。

采薇看着镜中人,觉得小姐今日美得惊人,却也有些陌生。那不只是脂粉钗环堆砌出的华美,更像是将她骨子里那份清冷与书香,与眼前这极致的热烈与喜庆,巧妙地融在了一处,成就了一种恰到好处的、属于新娘的风致。

"小姐今日真美。"她忍不住赞叹。

沈知微浅浅一笑,指尖轻抚嫁衣纹样,未曾言语。

辰时三刻,迎亲队伍抵达。宋家的排场果然不凡,光是聘礼就占满了整条长街。新郎宋清墨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喜服更显俊朗。采薇站在小姐身后,看见他下马时望向花轿的眼神,满是不加掩饰的欣喜。

最令她难忘的是拜堂时分。宋家正堂红烛高烧,宾客盈门。当赞礼官高喊"夫妻对拜"时,她看见新郎深深揖礼,姿态郑重得近乎虔诚。而小姐微微欠身时,凤冠流苏相触,发出细碎的轻响。

喜宴更是极尽奢华。越州名肴自不必说,连岭南鲜果、西域美酒也一应俱全。宋老爷携子逐桌敬酒,满面红光。她在偏厅伺候时,听着满堂贺喜,看着往来侍女手捧珍馐,饶是见惯了场面,也不免暗自惊叹。

思绪回转,她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下一刻,铜盆"咣当"坠地,热水四溅。采薇失声惊叫,惊动了院外的守卫。

新房内红烛依旧高燃,窗上喜字鲜红如初。宋清墨与沈知微并肩躺在婚床上,身着大红喜服,双手交握,姿态安详得令人心悸。

然而细看之下,却是毛骨悚然——他们的面部皮肤被完整地对调缝合——他们的面部皮肤被完整地对调缝合——新郎的脸缝在新娘身上,新娘的脸缝在新郎身上。针脚细密整齐,犹如一道诡异的装饰。更骇人的是,两人的胸腔被纵向剖开,心脏被取出,互换位置后,用红色的丝线重新粗略缝合。

婚房内红烛高燃,窗棂上贴着大红“囍”字,与床榻上极致血腥的景象形成地狱般的反差。

空气中除了血腥,还弥漫着一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似是多种花香混合。

阙都,天宪司。

楚与和立在廊下时,他总像一幅留白得当的淡墨山水。

他身量颀长,肩背挺拔如青竹,身着素色衣袍,本应显得冷硬,但那衣料上却用同色暗线绣着疏落的兰草纹,行走间便带起一阵书卷气的清风。面容是清隽的,肤色白皙,却非病弱的苍白,而是如同上好的宣纸,蕴着温润的光泽。鼻梁高挺,唇形薄而线条分明,唇色偏淡,常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看似在笑,眼底却并无多少暖意。他的眉眼生得极好,眼若寒潭映星,瞳仁是纯粹的墨色,看人时目光沉静专注,仿佛能滤去所有浮华喧嚣,直抵本质。情绪波动时,那眼底也不会掀起惊涛骇浪,至多是潭水微澜,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锐光。一头墨发用一根简单的青玉簪整齐束起,额前不见半分乱发,严谨得如同他批阅的卷宗。他整个人站在那里,便是一种无声的宣言,宣告着理性、秩序与不动声色的力量。整个人的的确确像个从画中走出的儒雅君子。

“翯灵,这是新案子的卷宗,谒引司正在准备车马,稍后便启程去越州。”褚玄度将一叠青缎封皮的卷宗递了过来。

楚与和接过,略微翻阅,便抬眸问道:“有劳守静。不知此次办案,人员如何安排?钟府一案中,那位喻卿舟喻公子见解非凡,若他能参与,或可多一个得力臂助。”他语气平和,却参杂着些棋逢对手的愉悦。

褚玄度捋了捋袖口,笑道:“你说喻公子啊,确实才思敏捷,令人佩服啊。不过他与盛宁昨夜已动身前往岭南,核查另一桩要案了。”他顿了顿,朝西厢房方向示意,“此次越州之行,清泉与你同去。你们素来熟稔,配合起来想必更为顺手。”

楚与和闻言,微微颔首:“原是如此。清泉心思活络,自是极好的搭档。”他收起卷宗,神色如常,“我这就去寻他,商议此行细节。”

转身之际,他心下不过一念掠过:钟府那惊才绝艳的年轻公子,未能在此案中再度联手,确是有些可惜。

走进西厢房,祝祈佑的确坐在里面读卷宗。

祝祈佑生着一双任谁初见都要恍惚片刻的眼。那双眼,眼头微垂,眼尾却轻轻上挑,是标准的桃花眼廓,看人时总似含着一汪春水,漾着恰到好处的温柔与专注,仿佛你是他此刻唯一的珍宝。瞳仁颜色偏浅,像浸了光的蜜糖,轻易便能让人沉溺。他的肤色是常年养尊处优润出的白玉光泽,眉眼如精心绘就的工笔画——双眉修长,尾端微扬,天然含着三分缱绻。鼻梁高挺,下方是薄而唇线分明的唇。据说生着这样唇形的人,多半凉薄。他常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既引人探究,又拒人千里。他不说话时,那笑意也未曾全然褪去,仿佛对世间万物都怀着一份多情的怜惜,可若细看,便能察觉那笑意并未真正抵达眼底。他惯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束发,几缕墨发散漫地垂在颊边,更添几分随性的风流。当他处理公务时,比如说现在读卷宗时,那份随意与周遭的肃杀格格不入,仿佛误入刑堂的翩翩佳公子。

楚与和刚入天宪司时,确实对祝祈佑颇有微词。

祝祈佑虽说表字是“清泉”,但实际和这二字根本没有丝毫关系。他总穿着阙都最时兴的暗纹杭绸袍,腰间佩玉的络子都要比旁人精巧几分,举手投足间自带一段风流态度。司中上下提及祝评事,总离不开“玲珑八面”“红颜知己遍阙都”这类评语。在恪守礼法的楚与和看来,这人像一幅过于艳丽的工笔画,美则美矣,却失之厚重。

转机发生在那起“城南双尸案”。为追查线索,他们不得不夜访平康坊。楚与和素来不擅与三教九流周旋,正思索如何开口打听,却见祝祈佑已自然地坐在了坊主对面。

他亲眼看着祝祈佑指间把玩着一枚错金铜钱,三言两语便与老辣的坊主聊起城南漕运的旧事。当说到关键处,他执起酒壶为对方斟酒,袖口微垂时露出腕间一道陈年刀疤——正是卷宗里记载的漕运私枭特有的标记。那坊主眼神微变,祝祈佑却若无其事地转开话题,谈起最近漕帮丢失的一批货。

更妙的是,他看似随性地哼起半阙《竹枝词》,调子正是漕帮接头的暗号。楚与和这才发现,他连执杯的姿势都暗合帮派规矩——三指压沿,正是漕帮堂主级的暗记。

待到告辞时,祝祈佑袖中已多了一卷用油纸裹着的货单。走出巷口,他将物件交给楚与和,眉眼在月色下格外清亮:“翯灵兄,下次要查漕运的案子,不妨直说。我幼时家中有天宪司官员在运河边当过卧底,这些门道还算熟悉。”

楚与和握着那卷还带着体温的证物,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总被说“倚红偎翠”的同僚。原来那身风流皮囊下,藏着这般缜密的心思;那些被传为谈资的交际应酬,实则是织就了一张无形的情报网。

从此天宪司少了个对祝祈佑有偏见的楚与和,多了个会在他被非议时淡淡说“清泉办案自有章法”的翯灵法官。

“卷宗我已阅毕,此案确有蹊跷。”祝祈佑合上手中卷宗,抬眸望向楚与和,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整桩案子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倒像是……鬼魅作祟。”

“鬼魅虽可夜行,然其阴气与人间阳气相冲。”楚与和眉头微蹙,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击,“若要动及阳世之物,必会留下痕迹。可这案发现场……”

“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祝祈佑轻笑出声,随手将卷宗收入袖中,“只是真相究竟如何,还需亲临现场方能窥见端倪。不如现在就去查探一番?”

他起身整理衣袍,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楚与和略一沉吟,随即颔首:“正该如此。不过……”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渐沉的暮色,“此时前往,怕是正好赶上宵禁。”

“无妨。”祝祈佑已行至门前,回眸一笑,“正因夜深人静,才更容易寻得这‘鬼’的蛛丝马迹,不是吗?”

越州。

楚与和先前的估算有误,待他们一路兼程,真正踏入越州地界时,天色已然大亮。晨光驱散了薄雾,却驱不散宋府上空笼罩的悲戚。二人未作停歇,径直前往宋府,一名面色凝重的守卫沉默地引着他们走向那间再无人欢笑的婚房。

婚房外的院落里,乌压压地聚着一群人,压抑的啜泣声低低传来。几位妇人以帕掩面,身形因悲伤而微微颤抖,从她们的衣着气质判断,当是新人的母亲。另有两位中年男子并肩而立,一位身形清瘦,身着看似朴素、实则剪裁精良、用料讲究的新制布衫,一派儒雅文士的风骨;另一位则体魄更为健硕,身着锦缎华服,颌下留着一缕梳理整齐的山羊胡,眉宇间带着商贾的干练。自昨日清晨惨案发生至今,这四位父母显然未曾合眼,人人眼下都带着浓重的青黑,面容憔悴不堪。

“两位想必是天宪司的大人吧?久仰,久仰!”那清瘦文士——沈知微的父亲沈克肃一见楚、祝二人走近,便急急上前躬身行礼,声音沙哑,眼中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悲痛与近乎绝望的恳求,“小女……小女与婿惨遭不测,还望两位大人费心稽查,务必……务必抓住那狠毒的凶徒,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言语之间,这位痛失爱女的父亲几乎难以自持,全靠着一股保全礼数的意念,才强压下了放声痛哭的冲动。

“沈先生请节哀,保重身体要紧。”楚与和连忙郑重还礼,语气沉静而恳切,“沈小姐与宋公子遇害一案,天宪司既已接手,我二人定当竭尽全力,查明真相,绝不让凶手逍遥法外。”

“不知二位大人如何称呼?”一旁身着华服的宋清墨之父宋恪也赶忙上前,他的声音同样带着疲惫与焦虑,眼神中透着一丝生怕耽误了办案时机的惶恐。

“在下楚与和,这位是同僚祝祈佑。”楚与和温和介绍。

“啊!原来是楚评事与祝评事!”沈克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微光,仿佛抓住了一丝希望,“二位年轻有为,名声在外,今日得见,小女之案……便有劳了!”

“沈先生过誉了,”祝祈佑轻咳一声,接过话头,他的笑容温和却带着审视的锐利,“分内之事,必不敢懈怠。眼下,我们需即刻勘查现场,不知……可否允我等入内细观?”

“自然,自然!二位大人快请!”宋恪忙不迭地侧身让开,连连摆手,神情急切,恨不能他们立刻便能找出线索。

婚房内。

昔日充满喜庆祥和的洞房,此刻虽红烛、喜字仍在,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与诡异。楚、祝二人皆是办案老手,无需多言,便极有默契地分头细细勘查起来。他们检查了门窗、家具的每一处细微痕迹,审视着地面上可能遗留的足印或异物。

约莫一炷香后,祝祈佑在婚床前驻足,他俯下身,仔细拨开那对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锦枕,目光一凝。

“屋内未见明显凶器,”他直起身,手中却多了一物,“不过,倒是寻着了件有趣的东西。”

“何物?”楚与和闻声走来,挑眉问道。

“是一对娃娃。”祝祈佑将手中的物件展示给楚与和看。那是两个小巧的木雕人偶,一男一女,做工颇为精细,然而却被一种暗红色的、编织手法极为特殊的绳结紧紧捆绑在一起,缠绕的方式复杂而古怪,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这模样……倒不像是寻常玩物,反像是某种……仪式所用之物,或者……是带着恶意的巫蛊之术?”

“如此形态,看着便觉瘆人。”楚与和皱了皱眉,凑近细看,鼻翼微动,随即又直起身,环顾四周,“此外,你可有察觉,这房内的熏香气味不同寻常?甜腻得过分,甚至……有些呛人。”

“的确,”祝祈佑经他提醒,也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脸色微变,“这香气颇为古怪,我从未闻过类似的。不对……”他话音一顿,抬手揉了揉额角,“这香恐怕有问题,我才在此处待了这些时候,竟已觉得有些头晕目眩。需得立刻请仵作前来,仔细查验此香!来化验!”

不行了半夜写这个有点害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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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同穴同衾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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