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商讨完事情后已是到了晌午,两人留在翰王府用午膳,吃完饭还没喝上一口茶,攸宁就想和林舒志过上几招消消食,在牧之恒“友善”的目光下,魏承宇拉着林舒志起身告辞。
“你怎么了?”
看着在翰王府就明显不对劲,出来后一个人默默往前走的林舒志,魏承宇忍不住拉住了他。
林舒志是一个不说话就难受的主,今日话少的让人奇怪,闷闷的站在他的身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攸宁找他比试,他也是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放在平时,两人不打上一架浑身不舒服。
这样沉默的林舒志,让他很不习惯。
“什么怎么了?”
想着事情的林舒志一头雾水的转头看着突然拉住自己的魏承宇。
“快看,那有两个大男人拉着手。”
“像什么话,大街上两个男人拉扯。”
“就是……”
一阵窃窃私语声传进两人的耳里,两人环顾四周,发现他们已走到了热闹的大街上,周围的路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有些人捂着嘴一边用余光看向他们,一边和身边的人说话,而他们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在两人的……手。
手?
两人同时低头,魏承宇的手还拉着林舒志的手腕。
两人反应过来,魏承宇立马松开握着他手腕的手,林舒志抽回手尴尬的挠挠鼻梁。
魏承宇清清嗓子,掩饰了自己的不自在。
“走吧。”
“哦。”
“你在想什么,今日的话这般少?”两人并肩走在街上,魏承宇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哈?”
林舒志不懂他为何会问他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
“我在想夫人。”
林舒志的一句话,让魏承宇直接在原地愣住,他……他刚刚说他在想连沅芷,魏承宇回想了一下,他变得反常,确实好像是在连沅芷进“从一堂”后,他该不会就在街上见过她一眼,就对人一见钟情?他敢肖想牧之恒的人,他是活腻了吗。
“你不要乱想,我对夫人没有非分之想。”
两人从认识起,同吃同睡这么多年,可以说是非常了解对方,虽说平日里魏承宇也同牧之恒一样是座冰山,但是从他微妙的表情里,他还是可以看出他想到了一些不能想的。
“那就行。”
魏承宇松了一口气,他还想若林舒志真的对连沅芷有了爱慕之心,被牧之恒发现时要怎么才能保他不被打死。
“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夫人有何过人之处,能让性情淡漠公子变得如此温柔多情。”
今日的牧之恒,与以往的他完全不同,以前的牧之恒可是一座冰山,不苟言笑,认识多年,他几乎都没有笑过,更别说露出今日这样的神情。
“夫人好与不好只有殿下知晓,我们身为属下,不要过多询问。”
“我只是觉得……”
她配不上殿下。
“我们怎么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喜欢,那么她就配的上。”
林舒志没有把话说完,魏承宇却知晓他要说什么。
“那你认为谁配得上公子?”
魏承宇反问他。
“诺大的帝都,若是配的上公子的人,那就只有滕候府的千金,滕碧菡了。”
“为何?”
“滕小姐出身高贵,出尘脱俗,容貌艳丽,是帝都的第一美人,这样的女子才配的上我们英勇无敌的公子啊。”
“这个可不一定。”
魏承宇摇摇头,不赞同他的话。
“怎么说?”
“俗话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比起容貌,内心善良才是最重要的,而且美人在骨不在皮,我们公子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听你的意思,似乎你对滕小姐有不满之意,你和她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吗?”
林舒志从来没有见过魏承宇这么评价过一个女子,而且说起滕碧菡,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一个太医之子,一个候府小姐,这两人何时有过过节的?
“没有。”
没有,没有才怪,这眉头皱的都可以夹死蚊子了,否认的这么快,以前两人肯定认识,说不定还发生过什么,不会是……他喜欢上了滕碧菡,而滕碧菡爱慕牧之恒,他就认为滕碧菡是个看中外貌之人,毕竟他们殿下面如冠玉,心生爱慕也是难免的。
“你要是敢胡乱猜想,我回去让父亲好好给你调理调理。”
魏承宇冷冷的瞥了一眼表情丰富的林舒志,不用猜都知道他在乱想些什么。
“咦。”
听到魏承宇这么说,立马停止了脑补,一想到要喝那些浓稠黢黑,苦的要命的药汁,林舒志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魏修能对他很好,他们二人常年在外征战,身上免不了有大大小小的伤,每次他们回来都会被逼的喝上几天的药汁,这次好不容易可以少喝几天,他可不想再喝了。
“不想了,不想了,走走,我们去喝酒。”
两人刚好路过酒楼,林舒志拉着魏承宇走进大堂,随便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
大堂里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充斥着喧嚣。
“客官要吃些什么?”
店小二见着来人,拿着白色的抹布边擦桌子边问两人。
“一斤酱牛肉,一壶酒。”
“好嘞,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店小二把抹布往肩上一搭,朝后厨吼了一声。
“一斤酱牛肉。”
“客官,您的酒,请慢用。”
“你们知道吗,陛下准备立翰王为太子了。”
离他们不远处的酒桌上围满了人,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他周围的人听到他这么说,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正在喝酒的林舒志听到这句话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正要喝酒的魏承宇停顿一下,和林舒志相视一眼,两人同时放下手中的酒盏,往那人望去,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坐在人群中,高谈论阔,两人静静的听那人说了一会,魏承宇抬手把小二唤来。
“小二,你可知那人是谁?”
魏承宇指了指男子。
“不知道。”
店小二摇摇头,压低声音道。
“那人一连来了好几天,每次来都和周围的人说同样的话。”
“好,谢谢。”
魏承宇给了小二一块碎银,小二高兴的嘴角都快裂到后脑勺去了,连连给魏承宇说“谢谢客官,谢谢客官”。
两人又听了一会,发现那人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也没有听下去的必要,魏承宇把酒钱放在桌上,起身和林舒志离开,两人出了酒楼直奔翰王府。
午膳时容婶做了连沅芷爱吃的吃食,她不由的多吃了两口,导致现在肚子有点撑,为了不让她午睡时难受,牧之恒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在后院慢悠悠的散步消食。
“殿下,娘娘。”
安福走上前来行礼。
“安总管?”
连沅芷看着安福,问道。
“可是有事?”
“殿下吩咐老奴办的事,老奴已办妥,还请殿下娘娘过目。”
“???”
连沅芷疑惑看着身旁的牧之恒。
“去看看。”
牧之恒带着连沅芷去了“从一堂”。
“这些是……”
来到“从一堂”,看到里面摆放了几个箱子,箱子里放了许多珍珠玛瑙,金玉首饰,再看到案桌上摆放的物件时,连沅芷顿时惊呼。
“楸枰!”
楸木金黄色,轻而坚,不易翘曲而变形,纹理细腻微妙,投子盘上发金石之声,楸枰古朴典雅,棋盘表面用三百二十四块刮削得很薄而又匀等的楸木片,根据楸木片自然纹路纵横排列编织而成,自然形成十九路棋路,棋盘四周雕刻有各种吉祥图案。
楸枰是棋具中的珍贵名盘,她小时候随父亲拜访过一位棋家弈客,在他那里见过一次,自此她父亲念念不忘,多年寻找也未得一张,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虽未得楸枰,但得到楸木做的两个棋罐,对此爱不释手,若是把这张楸枰送给父亲,他一定会很开心。
牧之恒见她眼中的欢喜,知道把这个拿出来是个正确之举,他上前将手掌覆在她抚摸楸枰的手背上,慢慢握紧。
“早年间有位故人将它赠予给我,我本想将它送给大哥,但大哥说既是友人相赠,那便要好好珍藏。”
“我一介武夫,对对弈之事兴趣不大,就让安伯将它收藏在仓库里。”
“我听闻岳父喜爱下棋,还寻过楸枰,想着明日拜访,总不能空手而去吧,便特意将它找了出来。”
牧之恒笑着说。
连沅芷听后心中一暖,前几日两人聊天时说起连府,他说他归来已有一些日子,身为女婿还未去拜访过岳父,实在是不应该,就商量着找个日子回连府拜访连朝辉,她以为准备礼品他会全权交给安福负责,没想到他会特意去打听她父亲的喜好。
“阿恒,谢谢你。”
“说什么呢。”
牧之恒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要谢也是我谢谢岳父,没有他,我怎会娶到如此娇妻。”
连沅芷被他的话弄的脸颊一红,相处这么多天,牧之恒与她认知的他有很大的偏差,是谁告诉她牧之恒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现在的他每天笑的如沐春风,情话一套一套的来,弄的她时不时的面红耳热的。
见着两人这样恩爱,站在一旁的安福心感安慰,不近女色的殿下开窍了,照这样下去,府里添个小殿下早晚的问题。
“殿下。”
门口传来林舒志的声音,牧之恒看到去而复返的两人,微微皱眉。
“怎么了。”
林舒志看了看屋里的人,没有说话。
“把东西装好,不要弄坏了。”
安福立刻指挥小厮把箱子装好,抬出“从一堂”,走在后面的安福招来两个可信的侍卫守在门口。
连沅芷本想一起出去,他们有要事讨论,她一介女子,在场总归是不好,她刚迈开一步,就被牧之恒牵着手坐下。
林舒志和魏承宇两人相视一眼,把在酒楼里听到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牧之恒,牧之恒听后沉默不语,连沅芷安静的坐在一边,朝堂之事,本就不是她能干涉的。
“此事你们怎么看?”
牧之恒问魏承宇二人。
“满朝文武都知道立储一事是陛下的禁忌,而殿下刚回来,帝都就有了这样的言论,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魏承宇道。
“这是肯定是有人造谣,污蔑殿下。”
林舒志愤愤不平的道。
“不管是有人故意造谣也好,还是有人污蔑也罢,无风不起浪,事情总要有个起因。”
连沅芷看着三人。
“您的意思是有人见殿下立功,心里不平,故意散播谣言,想要借机打压殿下。”
魏承宇皱着眉道。
“当今朝堂,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背地里暗潮汹涌,文武百官心里清楚,立储乃是父王心中之大忌,谁都不会轻易去触碰逆鳞,在这个时候,只要把这些言语传到父王耳里,会有何后果?”
连沅芷说着,转头看向牧之恒。
“此事不管真与假,都会在父王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认为我恃才傲物,妄自尊大,想要取而代之。”
牧之恒淡然道。
“你与父王之间有了芥蒂,那么一步一步打压阿恒也不是难事。”
“真是用心险恶。”
“你们二人暗中调查一下此事,看看是谁在散布谣言。”
“是。”
“你们先回去吧。”
“属下告退。”
二人抱拳行礼退下。
“沅儿,你可相当太子妃,做后宫之主。”
等魏承宇两人走后,牧之恒握着连沅芷纤细白皙的手,细细的摩挲着她的每根手指,柔声问道。
“嗯……”
连沅芷思考了片刻后摇摇头。
“不想。”
“为何?”
天下女子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不知有多少女子为之争的头破血流。
“嗯,不想被约束。”
深宫红墙,规矩众多,为争宠爱不择手段,既要保全自己,又要防止他人的陷害,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
“那你呢,想当太子,做天下之主吗?”
连沅芷反问他。
“不想,若是没有了你,做着九五至尊有何意义,我想要的,不过是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其他的,我不曾想过。”
牧之恒眼中的柔情让连沅芷垂下眼眸羞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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