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
“在想什么呢？”
酒楼雅间里，林舒志夹了一块排骨在魏承宇眼前晃了晃，随后放进他的碗里。
“一直皱着眉。”
从翰王府出来，他的眉头就没有平坦过。
“无事。”
魏承宇夹起碗中的排骨慢慢咀嚼。
“还在想那谣言的事。”
“嗯。”
“不用想了，我已经要怎么查了。”
魏承宇点点头，又夹了一块排骨，他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紧皱的眉头却舒展开了。
“这家好吃，下次带公子和夫人来尝尝。”
“嗯。”
一顿饭吃下来，林舒志一个人说个不停，魏承宇很少开口，却也时不时的点头回应。
把未吃完的食物用食盒打包带回去，今晚魏修能在宫中当值，两人在外面吃了再回去。
翌日
看到穿着布衣的林舒志，魏承宇。
“你怎么穿成这样。”
“既然是去打听消息，那就不能穿的太过于惹眼，会打草惊蛇的。”
魏承宇想了想，转身去换了件和他一样的衣服。
林舒志围着换好衣服的魏承宇转了两圈，“啧啧”两声。
“不愧是从小在帝都长大的公子，穿个布衣都掩盖不了一身的贵气。”
魏承宇翻了个白眼，转身想去把衣服换回来，却被林舒志揽住肩膀往外走。
“走吧。”
南街的一处集市，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临街有不少小贩支着摊肆售卖各式各样的商品，也有小贩挑着担子沿街叫卖，街边有块空地，有人用几根木头支起一个简易的茶棚，摆上几张桌子板凳，为来往的过客提供一个短暂的休息处。
相对于优雅别致的茶楼和茶坊，外出劳作的寻常百姓更加喜欢便宜的茶棚，这里时常聚集着各色人等，流动性大，人多口杂，更容易打探到消息。
两人来时，茶棚早已满座，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一桌四周站满了人。
正当林舒志重新给魏承宇找个地方坐坐，就有一个人喝完茶起身离开，他连忙拉着魏承宇过去坐下。
“你坐会。”
说完这话，林舒志便丢下他朝人堆走去。
魏承宇点了一壶清茶，静静的坐着。
林舒志挤进人群，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大汉被其他人围在中间，周围的人都在听他说过。
“我听说王家新得了一颗明月珠，有拳头那么大。”
其中一个大汉说着还伸出拳头比了比。
“拳头大的明月珠，那得卖多少银子啊。”
“王家又可以赚一笔了。”
“那王家也是真厉害，短短几年从一个无名之辈成了帝都首屈一指的富商。”
“听说背后有高人呢。”
“要是我背后也有高人，说不定我也能发财。”
“你现在回去躺着，说不定就都有了。”
“哈哈哈……”
周围的人大笑，那人也跟着笑。
“我还听说了一件事。”
大汉压低身子小声道。
“什么事，这么神秘？”
众人也不由的低下身。
“这两天都在传，说咱们陛下打算立翰王为太子。”
“我也听说了。”
说到皇家秘事，所有人都来了兴趣，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林舒志也竖起了耳朵。
“翰王智勇双全，为北苑立下汗马功劳，这个太子他当得。”
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
嗯嗯，说的对。
林舒志在一边疯狂点头，十分赞同他这句话，放眼整个北苑，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家殿下的。
“翰王是不错，可怀王也不差啊，怀王清风霁月，待人亲厚，能做储君也是百姓之福。”
怀王还行，就是比自家殿下差点点。
“成王也可以，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成王也还行，就是比不上两位殿下。
林舒志在一旁边听心里边做对比。
“翰王。”
“怀王。”
“成王。”
……
几个人越说越激动，差点动手打起来，周围的人连忙阻止。
“啪”的一声，大汉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怒道。
“吵什么，又不是嫁女儿，争女婿，有什么好吵的。”
“这事陛下都不急，你们倒是先急上了。”
众人不敢出声。
那个大汉环视了一圈，以往这个时候他早已出来打圆场。
“王其那小子呢，怎么没见着他。”
“说到王其就来气，那小子最近不知道在哪里发了财，前两天看到他给自己置办了一身不错的行头，打扮的人模狗样，刚想给他打招呼，嘿，一眨眼，人就不在了。”
说到王其，其中一人开始吐槽。
“我倒是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你们猜，他去了哪里？”
“哪里？？”
“瑰宝楼啊！那小子是真发财了，敢去瑰宝楼了。”
“这小子不够意思啊，有了发财门道也不和哥儿几个说。”
“就是，难不成是怕我们知道了他的发财门道，分他一杯羹啊。”
“就是怕这样才不说的。”
“这小子不厚道，还说同甘共苦，这有了甜就把哥们给忘了。”
“不过话说回来，王其那小子到底是发了什么财，居然敢去瑰宝楼，那可是个销金窟啊。”
“难不成去打家劫舍了？”
“就他那胆子，你认为他敢吗。”
“……也是哈。”
“等下次见到他，大家伙揍他一顿，出出气。”
“那肯定的。”
“这小子不地道啊。”
王其，突然有钱，可以查查这个人，说不定能查到些线索。
林舒志心里这么想。
“好了，不说王其，你们知道……”
林舒志还想接着听下去，就被人拉出了人群。
林舒志转头一看，是个面相老实敦厚，穿一粗布短褐袍的男人，男人伸手朝魏承宇的方向指了指。
那桌现下只有坐了魏承宇一人，身姿挺拔，容貌俊朗，一身贵气的他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听的开心了？”
魏承宇给他倒了一碗茶，如果他不让人把他拉出来，他可能会听到散场。
“差不多。”
林舒志端起碗喝茶，看了魏承宇一眼。
他是？
“小人孙钊见过林将军。”
坐在他对面的孙钊拱手。
孙钊。
林舒志盯着对面的人，这人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呢？
“小人有幸让林将军救过一次。”
哦！
他想起来了，有次外出，遇到几个地痞把人堵在巷子里收头钱，他看不顺眼顺手给解决了，那个被收钱的人就是孙钊。
“哎，你知道王其吗？”
林舒志随意的问了一句。
“知道。”
孙钊点头。
“你知道，你认识他？”
他本来就是随口问问，要是他不知道，也可以让他帮忙问问，没想他居然知道。
“嗯，认识，我带两位将军去找他？”
“走。”
林舒志放下铜板，三人起身离开。
“两位将军可是为了关于翰王殿下的谣言而来？”
孙钊领着他们二人往王其的住处走，林舒志和孙钊并排而行，魏承宇落后他们一步。
“你也听说了这件事？”
“是，这件事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有许多人就像刚刚那样，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有几次还惊动了逻卒。”
魏承宇眉间略显凝重，林舒志心中一惊，他们没想到这件事闹的如此之大，两人心中都想着要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不让这个消息传进宫中，不然会很麻烦。
“那你知道是谁散播的消息？”
林舒志面上不显，继续问。
“不知道，但王其可能知道。”
“怎么说？”
“先前市井间本来没有这些谣言的，我在酒楼里遇见王其后，便有了这个消息，传的也越来越快。”
“但有点很奇怪。”
孙钊脸上有些困惑。
“奇怪什么？”
“我那天去到酒楼时，一个浅浅络腮胡的男人正在和其他人吵架，那个男人看着陌生，但声音却很像王其。”
听了他的话，两人相视一眼。
易容了。
“我以为我认错人了，跟着他走了一路，走到采篱巷见他走进王其的房子，才确定那人就是王其，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改变相貌了。”
孙钊领着两人东拐西拐，来到一个小巷中，泥泞的小路两旁搭盖着瓦房，虽然简单，但对普通百姓来说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想对比北街来说，这里已经很好了。北街的那里说的好听是叫房子，其实就是一些木头和稻草搭起来的棚子，既不能遮风也不能避雨。
“到了。”
孙钊指着一间破败的房屋，这间房比其他房屋来说更加简陋。
“这就是王其的住处。”
“他现在不在，估计要到晚上才会回来。”
“行，谢谢你啊。”
林舒志说着从魏承宇怀里掏出钱袋拿了几辆碎银给孙钊，当做是给他的感谢。
“林将军，这使不得，上次您的救命之恩还未报答，这次怎敢收您的银子。”
孙钊连连摆手。
“没事，拿着吧。”
林舒志直接把银子塞进孙钊的手里。
“那就谢谢二位将军了。”
孙钊开心的收下银子，双手合十于胸前，对着二人微微弯腰。
“那小人就不打扰二位将军了。”
走在回家路上的孙钊把银子放进怀里，喜滋滋的拍了拍，心里想着又可以存下一笔不小的银子了。
“孙钊。”
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孙钊的肩膀。
孙钊回头一看，看到来人一下子变了脸色。
孙钊离去后，林舒志推开那扇**的门扉，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林舒志被呛的咳嗽两声，用手扇了扇，环视一圈，屋里杂乱无章，地上铺满稻草，衣服被褥随意丢放。
“哎哟我去，王其那小子是怎么在这屋里睡下去的。”
“习惯了就好。”
魏承宇不知从哪里捡了一根木棍，用木棍在地上划拉。
两人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正巧林舒志感觉肚子有些饿了，让魏承宇去买点吃食回来。
离房子不远处种着一颗大树，枝繁叶茂，粗壮的树枝完全能承载两个人的体重，茂盛的树叶可以遮挡住树上的人，也不影响
买了吃食回来的魏承宇一个旱地拔葱跳上树，把东西递给正打哈欠的林舒志。
林舒志接过油纸包，拿出糕点吃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弥漫整个口腔。
嗯……
果然“味斋坊”的糕点就是好吃。
看到吃糕点吃的眼睛弯弯的人，魏承宇有些牙疼，不知道那甜腻腻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偏偏他每次吃到甜食都像吃到什么人间美味似的。
吃的正开心的林舒志看到一个人影提着酒壶摇摇晃晃的朝这边走来，嘴里还大声嚷嚷。
“一群狗眼……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等……等老子以……以后发达了，你们给老……老子提鞋都不配。”
或许是因为声音太大，惹怒了其他人，一盆水随着一声充满怒意且洪亮的女声出来。
“王其，你小子青天白日的发什么酒疯。”
被泼了一身水的王其把脸上的水抹下去，刚想破口大骂，结果看到是谁后，酒瞬间醒了，满脸陪笑。
“赵大娘啊，对不起啊，我这就回去，不耽误您做事。”
说完转身快速跑进自己屋里松了一口气，把酒壶里的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丢掉酒壶，打了一个酒嗝，脱掉打湿的衣服，衣服刚脱一半，身后传个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王其啊。”
林舒志本来没有注意到他，以为他是这里的其他住户，那大娘的一声喊，让他被嘴里的糕点噎住了，幸好魏承宇不止买了糕点，还用竹筒带了水回来，不然他就噎死在这里了。
喝了水，将手中的剩下的糕点两三口吃完，把油纸包塞给魏承宇，翻身下树，走进门口看到王其正在脱衣服，开口喊了一声。
王其被这声吓了一跳，转身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人脸。
“你……你谁啊。”
“王其啊，你小子是发达了啊，都敢去瑰宝楼逍遥了啊。”
“欠我家的钱什么时候还啊。”
“你……你胡说什么，我都没见过你，什么时候欠你钱了，再说了，我欠的钱都还完了，哪里来的债主。”
额……
林舒志没想到他虽然喝了酒，但脑子还没有糊涂，没被他唬住，于是换了个方法。
“哎呀，对不住啊王哥。”
林舒志满脸堆笑，走过去揽住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这不是哥们听说王哥你最近发达了嘛，就想过来来问问有没有什么门路，介绍介绍给兄弟，让兄弟也逍遥一次。”
“哪……哪来的门路，是我运气好，去‘长乐坊‘赢钱了而已。”
王其有些心虚，把搭在肩上的手拿开，挥挥手赶人。
“你也不要来找我了，自己找钱去。”
“最近的传闻你听说了没。”
林舒志又把手搭在他肩上。
“什……什么传闻，我不知道。”
王其眼珠子左右乱转，额头冒出汗珠。
“你真的不知道？”
林舒志是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哎呀，你不要再问了，出去，我要睡觉了。”
王其推搡着他，把人往外推。
“哎，王哥，不要推我嘛，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传闻呢。”
“什么传闻都不知道，和我没关系。”
“真的吗？”
林舒志耐心售罄，转身抓住他的手腕，眼中泛着冷意。
“真……真的。”
在他的眼神下，王其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说出口的话微微颤抖。
“王哥，做人呢，要诚实，可不能说谎啊。”
林舒志手上慢慢使劲。
“疼，放手。”
林舒志不语，只是一味的加重力道，王其疼的面容扭曲，冷汗直冒。
“我说，我说。”
王其疼的实在是受不了了，骨头仿佛要被捏碎，连忙求饶。
“早说嘛，何必受这份罪呢。”
“你是为了翰王立储的消息而来？”
“对。”
“我说了，你不能杀我。”
王其揉着手腕谈条件。
“不杀，我只是想知道是谁而已。”
“是一个青衣男子找到我，给了我一袋银子，让我去散播这些消息。”
“你也是够大胆的，要命的事也敢接。”
“我也没办法，当时赌钱欠了一屁股债，赌场的人说在不还钱就先要了我的命，我只能接下这个事。”
王其苦着一张脸。
“说好了我说出是谁，就不能杀我。”
“放心，没人杀你。”
林舒志说着拍了拍的肩，想了想掏出钱袋给了他几两碎银。
“少赌钱，好好找个正经营生做。”
“谢谢，谢谢公子。”
收到银子，王其可高兴了。
林舒志朝在门口等他的魏承宇点点头。
“查到是谁了？”
“是个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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