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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剑绾流云

剑绾流云

江湖传言,天下第一剑客谢无妄冷情绝欲,剑下从无活口。

直到那夜雨巷,他被个小姑娘拦路讨钱——

她捏着他滴血的剑尖笑:“你这人,剑比心还冷。”

后来正道围剿魔教总坛,却见谢无妄反手一剑震退八大派:

“谁动她,我拆谁祖坟。”

沈琉璃从他背后探出头,晃着刚摸来的盟主令:

“顺便说下,你们围剿的计划书…我昨晚就掉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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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最后一点残阳的余烬,挣扎着舔过姑苏城黑瓦白墙的檐角,终于彻底沉沦下去。青石板路被白日的秋阳晒得微温,此刻正丝丝缕缕地逸散着最后一点暖意,反衬出夜雾初起的寒。

长巷深且窄,两侧高墙夹峙,投下浓重得化不开的阴影。风是静的,只偶尔卷过几片枯黄的梧桐叶,在石板上打着旋儿,发出窸窣碎响,更显得这巷子死寂。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新鲜的、浓烈的铁锈气。

七八条人影倒在巷中,姿态各异,兵刃散落一旁,在渐浓的夜色里闪着幽微的冷光。血从他们身下蜿蜒而出,缓慢地、固执地浸湿了干燥的青石板,画出几道浓稠的、暗红色的溪流。

唯一站着的人,在巷子深处。

一身玄色劲装,几乎与身后的暗影融为一体。唯有手中那柄长剑,剑身窄而薄,映着天际刚刚亮起的第一颗寒星,流淌着一层秋水般凛冽的、活物似的清光。血珠正顺着剑尖往下滴落,嗒,嗒,敲在石板上,声音清晰得令人心头发麻。

他叫谢无妄。一个名字,便足以让江南江北、黑白两道都缄默片刻的名字。

他没有看地上的尸首,也没有拭剑。只是微微抬着眼,望着巷口方向,目光空茫,又或许是穿透了这堵墙,落在了某个无人知晓的虚空。眉峰很挺,鼻梁如削,唇线薄而直,整张脸的轮廓利落得像是被寒冰雕琢而成,寻不出一丝属于活人的暖意与波动。天下人说他冷情绝欲,剑下从无活口,倒也不算冤枉。

他正要还剑入鞘。

“喂——”

一个声音,清凌凌的,带着点江南女儿特有的软糯腔调,却又不失脆亮,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死水,骤然打破了这凝滞的、被血腥气填满的寂静。

谢无妄握剑的手指,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他的视线依旧平直,没有转动,只是眼角的余光里,已映入了巷口那道身影。

是个姑娘。

看着年纪甚轻,约莫十六七岁光景,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杏子红绫裙,裙摆绣着几枝缠枝莲,针脚细密,倒不像寻常人家的女儿。她梳着双环髻,鬓边一朵小小的、茸茸的白色雏菊,随着她歪头的动作轻轻颤着。肌肤是江南水润养出的白腻,一双眼睛极大,瞳仁是清亮的琥珀色,此刻正弯成了两弯月牙儿,里面漾着毫不掩饰的、灵动机狡的笑意。

她就那么俏生生立在巷口,身后是姑苏城渐次亮起的、温暖的万家灯火,将她纤细的身影勾勒出一圈朦胧的光边。与这巷内的修罗场,格格不入。

小姑娘像是完全没看见地上的尸首和血迹,步履轻快地走了进来,绣鞋踩着血泊的边缘,竟也没沾上多少。她一直走到谢无妄身前五步远的地方,才停下。

距离近得能看清他剑尖将坠未坠的那颗血珠。

她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微微张开,做出一个讨要的姿势,手腕上一串银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极轻微的、叮铃的碎响。

“这位大侠,”她开口,声音里笑意不减,“看你这一身煞气的,刚做完买卖吧?见面分一半,懂不懂规矩呀?”

谢无妄终于垂眸,看向她。

他的眼神很深,像结了冰的寒潭,映不出丝毫光亮,也看不出情绪。寻常人被他这样看一眼,只怕骨头缝里都要冒出寒气来。

这小姑娘却浑不在意,反而上前一步,目光落在他手中那柄犹带血光的长剑上,啧啧两声,摇了摇头。她忽然伸出手指,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竟是朝着那滴血的剑尖而去。

谢无妄手腕微动,剑锋似要偏转,最终却凝住未发。

她的指尖,温热而细腻,带着少女特有的柔软,轻轻地、准确地捏住了那冰冷、坚硬、沾满腥气的剑尖。一热一冷,一生一死,就在这暮色深巷中,以这样一种诡异又莫名和谐的方式,触碰在一起。

“啧,”她捏着他的剑尖,抬起脸,琥珀色的眸子里光晕流转,直直望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中,语气带着点儿戏谑,又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你这人,剑比心还冷。”

剑身的微光,映亮她带笑的唇角。

谢无妄面无表情,手腕一震。

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传出,震开了她的手指。

他反手,还剑入鞘。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方才那惊心动魄的厮杀与这突兀的打扰,都未曾发生过。

“没钱。”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直,没有任何起伏,像一块投入井中的石子,连回音都无。

小姑娘被震开手,也不恼,反而就势将手背到身后,踮起脚尖,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些打量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胸前的衣襟。“没钱?”她拖长了调子,眼睛眨了眨,“那……拿别的抵债也行。”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最后落在他腰间悬挂的一枚玉佩上。那玉佩质地寻常,是常见的青玉,雕着简单的云纹,唯一特别的是系着玉佩的丝绦,颜色是罕见的雨过天青,编织得十分精巧,末尾还缀着几颗细小的、润白的珍珠。

“这个瞧着还成。”她说着,手又快如闪电地探出,目标是那枚玉佩。

这一次,谢无妄动了。

他并未如何作势,只是脚下微错,身形便已向后飘开半尺,恰好避开了她的手指。玄色的衣袂在晚风中拂动,不起微尘。

小姑娘一手捞了个空,也不气馁,反而眼睛更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玩具。“嘿,身手不错嘛!”她笑道,足尖一点,身形如穿花蝴蝶,再次揉身而上,双手齐出,一手仍是抓向那玉佩,另一只手却悄无声息地拂向他肋下穴道,指风凌厉,竟隐含破空之声。

谢无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这纠缠生出了一丝不耐。他左手仍握着带鞘的长剑,右手随意抬起,或格或挡,或引或带,动作幅度极小,却总能于间不容发之际,将小姑娘精妙迅疾的招式化解于无形。他的指尖偶尔掠过她的手腕、臂膀,触感冰凉。

两人在这弥漫着血腥气的窄巷中,兔起鹘落,交换了十数招。一个红衣灵动,如火焰跳跃;一个玄衣沉静,似暗夜凝渊。银铃轻响,衣袂翻飞,竟在这死地之中,演绎出一种别样的、惊心动魄的韵律。

小姑娘久攻不下,忽然卖个破绽,引他手刀切向自己肩颈,却猛地拧腰侧身,左手如灵蛇出洞,再次抓向那枚玉佩。这一次,她的指尖终于触到了那冰凉的玉质和柔软的丝绦。

就在她即将得手的一刹那,谢无妄右手食指与中指倏地并拢,快如电光石火,在她腕间“内关穴”上轻轻一拂。

一股酸麻感瞬间窜上手臂,小姑娘“哎呀”一声,力道一泄,抓住丝绦的手不由得松了开来。

谢无妄借势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了距离。夜色在他身后浓得化不开,他的脸隐在暗影里,只有那双眼睛,依旧冷冽地映着不知何处来的微光。

小姑娘揉着发麻的手腕,嘟了嘟嘴,瞪着谢无妄,那眼神似嗔似怒,又带着点不甘。她忽然弯下腰,从脚边一具尸体的衣襟里,摸出一块制作精良的乌木令牌,在手里掂了掂,随手扔开。又踢了踢另一具尸体旁跌落的一柄镶着宝石的匕首,撇撇嘴。

“穷鬼,还‘裂碑手’胡金刀呢,身上就这点破烂货色。”她自言自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谢无妄听见。

然后,她重新直起身,拍了拍手,像是要拍掉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再次落到谢无妄腰间那枚玉佩上,皱了皱鼻子。

“小气鬼!”她哼了一声,下巴微扬,“一块破玉佩而已,本姑娘还瞧不上呢!”

说完,她竟不再纠缠,干脆利落地转身,哼着一支不成调的、欢快的小曲儿,步履轻捷地朝着巷口走去。红色的身影在灯火阑珊处一晃,便没入了姑苏城繁华的夜色里,消失不见。

只留下那串银铃般的余韵,和一句随风飘来的、带着笑意的低语,清晰地钻进谢无妄的耳中:

“木头桩子似的,没趣得紧……下次,下次定要你乖乖掏钱!”

巷内重归死寂。

血腥气愈发浓重。

谢无妄在原地站了片刻,夜风吹动他额前的几缕碎发。他低头,左手拇指轻轻抚过腰间那枚玉佩,尤其是那雨过天青色的丝绦。丝绦完好,只是方才被她指尖触碰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暖意。

他抬眸,望向她消失的巷口,那里只有一片流动的、模糊的光影。

许久,他才移开目光,扫过地上狼藉的尸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转身,玄色身影无声无息地没入长巷另一端的黑暗中,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唯有地上渐渐凝固的暗红,和空气中散不去的腥甜,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以及,那枚玉佩丝绦上,或许存在的、一丝不属于这里的温度。

暮色彻底笼罩了姑苏城,华灯初上,勾勒出河道与街巷的轮廓,酒肆茶楼的喧闹声隔着水波与高墙,隐隐传来,更反衬出某些角落的寂静。

沈琉璃,那红衣少女,此刻正坐在一家临河客栈二楼的窗边,支着下巴,望着楼下画舫穿梭的河道。她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哒哒”声,琥珀色的眸子里,没了方才巷中的嬉笑,反而沉淀着几分思索。

“谢无妄……”她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唇角慢慢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果然名不虚传,冷得像块千年寒冰,武功嘛……也够硬。”

她回想起方才指尖触及剑尖时,那股子几乎要冻伤人的寒意,以及他化解她招式时那份举重若轻的从容。这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比她预想的还要难缠。

“不过……”她眼珠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笑容重新变得明媚起来,“越是这样,才越有意思,不是么?”

她沈琉璃,平生最爱的,就是啃硬骨头。尤其是谢无妄这种,看起来毫无破绽的硬骨头。那枚玉佩……她看得分明,绝非他表现出的那般“寻常”,还有他偶尔掠过丝绦时,那几乎难以捕捉的、一丝不同于看死物般的眼神。

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玲珑曲线在红衣下展露无遗。“掌柜的,结账!”她丢下一块碎银子,声音清脆,人已如一阵轻风般旋出了客栈,再次没入姑苏城的夜色中。这一次,她的目标明确——谢无妄的落脚处。她倒要看看,这块“寒冰”,平日里是如何度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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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西一处僻静的宅院。

这宅子外表看来与寻常富户人家无异,青砖灰瓦,门庭低调。内里却别有洞天,回廊曲折,庭院深深,布置得清雅而不失格局,只是处处透着一股子冷清,仿佛久无人居,缺少烟火气。

书房内,只点了一盏孤灯。

谢无妄已换下那身沾染了血腥气的玄色劲装,穿着一袭简单的深青色常服,更显得身形挺拔,气质清寒。他坐在窗下的书案前,面前摊开着一卷书,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而是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跃,明明灭灭,却照不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

桌角,放着那柄窄薄的长剑,剑鞘古朴,在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而那块青玉佩,依旧悬在他腰间,雨过天青的丝绦静静垂落。

“主上。”一个黑影如同融入夜色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躬身行礼,声音低沉沙哑。

“说。”谢无妄没有回头,声音依旧平淡。

“查清了。巷中伏击者,是‘七杀盟’的人。盟主司徒枭,出了三千两黄金,买主上的命。”

谢无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冷笑,又似乎连冷笑都懒得给予。“司徒枭……看来上次断他一手,教训还不够。”

“此外,”黑影顿了顿,语气略显迟疑,“方才那红衣女子……属下无能,未能跟上。她身法诡异,在城中几处人流密集处转了几圈,便失去了踪迹。”

听到“红衣女子”,谢无妄的目光终于从窗外收回,落在了腰间的玉佩上,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那丝绦。

“无妨。”他淡淡道,“她若想出现,自会出现。”

黑影似乎有些意外于主上对这女子的态度,但不敢多问,只应了声:“是。”

“七杀盟的事,你去处理。”谢无妄吩咐道,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司徒枭,不必留了。”

“属下明白。”黑影躬身,下一刻,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隐没在黑暗中。

书房内重归寂静。

谢无妄拿起书案上的书卷,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眼前晃过的,是那双琥珀色的、弯成月牙的眼睛,是她捏住他剑尖时,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还有那句带着叹息的“剑比心还冷”。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收紧,书页被捏出细微的褶皱。

心?

他早已不知那是何物。

这些年,他孑然一身,行走于刀锋之上,剑下亡魂无数,情感之于他,是多余且致命的东西。他不需要,也不想要。

那个叫沈琉璃的女子,出现的突兀,行为古怪,目的不明。她就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激起了一圈涟漪,虽然微小,却打破了长久以来的死寂。

麻烦。

谢无妄在心中给她下了定义。

但不知为何,这“麻烦”二字,却并未让他生出立刻将其扼杀的念头。或许是因为,她身上有种他许久未曾感受过的……生机?那种不管不顾、鲜活灵动的生机,与这满世界的杀戮与灰暗,格格不入。

他闭上眼,试图驱散脑海中那抹刺眼的红色。

然而,那串银铃般的轻笑,却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

夜色渐深,弦月挂上中天,清辉冷冷地洒向大地。

那道谢无妄手下未能追踪到的红色身影,此刻正如同暗夜中的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伏在那僻静宅院的最高处——主屋的飞檐之上。

沈琉璃收敛了全身气息,一双明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仔细打量着下方的院落布局。她动作轻盈利落,显然对此道极为娴熟。

“哼,住的地方倒挺雅致,可惜跟主人一样,冷冰冰的没点人气。”她撇撇嘴,心中暗道。

她的目光,最终锁定了东侧那间看似是卧室的厢房。根据她的观察和直觉,谢无妄今夜应该宿在那里。

身影一晃,她如同落叶般飘下,足尖在廊柱上轻轻一点,便已贴近了那间厢房的窗户。纸窗紧闭,内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沈琉璃屏住呼吸,指尖凝起一丝微弱的内劲,小心翼翼地在窗纸上划开一道细不可查的缝隙,凑近望去。

屋内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再无他物。床上帷幔低垂,隐约可见一个躺卧的人形轮廓,呼吸均匀绵长,似是睡得沉了。

“睡着了?”沈琉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正好!”

她的目标,依旧是那枚玉佩。白天失手,晚上再来,这才是她沈琉璃的风格。

她如法炮制,用特殊手法悄无声息地拨开了窗闩,身形一缩,便如游鱼般滑入了室内,落地无声。

室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冷冽的清香,像是雪后松针的味道,与谢无妄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沈琉璃踮着脚尖,一步步靠近床榻。她的动作轻到了极致,自信即便是武林一流高手,在熟睡中也绝难察觉。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低垂的帷幔时——

“看来,你对我这‘破玉佩’,很是执着。”

一个低沉、平静,毫无睡意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沈琉璃动作猛地一僵。

下一刻,床榻上的帷幔无风自动,向两边分开。谢无妄斜倚在床头,衣襟微敞,墨发披散,手中正拿着那枚青玉佩,有一下没一下地抛接着。黑暗中,他的一双眸子亮得惊人,正冷冷地、带着一丝审视地看着她,哪里有一丝一毫刚醒来的模样?

他根本就没睡!或者说,他早就察觉了她的潜入!

沈琉璃心头一跳,但脸上瞬间又堆起了那副古灵精怪的笑容,仿佛半夜潜入男子卧室被人抓包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哎呀,被你发现啦!”她拍了拍胸口,故作惊吓状,随即理直气壮地说,“谁让你白天那么小气?我回去越想越亏,睡不着,只好自己来取咯!”

谢无妄看着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眉峰微蹙。这女子的脸皮厚度,似乎也与她的轻功一样,超乎他的预料。

“你可知,擅闯者,死?”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寒意,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都随之降低了几分。

“知道啊,”沈琉璃眨眨眼,非但不惧,反而又凑近了一步,几乎要贴到床沿,笑嘻嘻地看着他,“可你不是还没杀我么?说明我这‘擅闯’,也不是完全不能通融,对吧?”

她身上淡淡的、如同初绽栀子花般的甜香,侵入了他周身冷冽的气息范围。

谢无妄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脸,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像是最上等的猫儿眼石,闪着狡黠而明亮的光。他握着玉佩的手指,微微收紧。

杀意,在他心头盘旋,却又被她这毫无畏惧、甚至带着点无赖的姿态,奇异地阻了一阻。

这女子,当真是不怕死?

还是……笃定了他不会杀她?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一个坐在床上,眼神冰寒;一个站在床前,笑靥如花。空气仿佛凝固,又仿佛有暗流在无声涌动。

终于,谢无妄将手中的玉佩,随手扔给了她。

沈琉璃下意识地接住,入手一片温凉。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次竟如此“大方”。

“拿着,滚。”谢无妄重新躺下,背对着她,声音淡漠得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只是打发掉一个扰人清梦的蚊蝇。

沈琉璃握着那枚费尽心思才到手的玉佩,看着那人冷漠的背影,一时间,竟觉得这到手的东西,似乎也没那么有意思了。

她掂了掂手中的玉佩,忽然又笑了,将玉佩精准地抛回了他枕边。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她声音轻快,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洒脱,“本姑娘改主意了,不要这破玉佩了。”

说完,她竟真的转身,如同来时一样,从窗口轻盈地掠出,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只是临走前,留下了一句带着笑意的调侃,清晰地传入谢无妄耳中:

“谢无妄,你睡觉的模样,可比白天拿着剑的样子,可爱多啦!”

房间内,重归死寂。

谢无妄维持着背对门口的姿势,一动不动。枕边,那枚青玉佩静静地躺着,丝绦蜿蜒。

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眸中深处,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澜,稍纵即逝。

窗外,月华如水。

这姑苏城的夜,似乎因那抹红色的闯入,而变得有些不同了。

作者我是新手小白,劳烦各位大佬帮忙看看[可怜],多提点建议哦[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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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剑绾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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