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栎牵着绑钱二的绳子往门诊楼二层走。
继钱二发表危险言论之后，林栎就被言槐安请了出去。
在这期间，对门四组的周甲还出门跟她问好：
“怎么一个人在走廊上站啊？钱二呢，没跟你一起？”
林栎戴着面具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
“他刚刚对我说了不得了的话，现在把自己关进去冷静冷静。”
冷静完的钱二一瘸一拐地和林栎搭着轨道梯来到了二层。
住院部和门诊楼的连廊很狭窄，窗户外一片黑暗。
现在是夜里，门诊楼已经没有人，只有药房的灯还亮着。
保洁完成任务需要去药房登记，林栎怕遇到下班的保洁，就把钱二拽进了旁边一个办公室。
“说吧，说完放你走。”
“你最好老老实实把真话说完，如果我发现你说的是假话或者跟我藏着掖着，那我们同归于尽也可以。”
钱二扯着一边嘴角，浑浊的眼珠咕噜噜转向林栎:
“我没必要对你撒谎。”
“李四口袋里的守则你看到了吧？”
林栎忽然像被电击似的背上冒起一阵寒意。
“你违反工作守则了吧？”
保洁工作守则:
四. 负层需至少两人一组结伴前往
六. 工作交接时需进行权限交叉验证，请确保你的同伴是你的同伴
林栎都违反了。
“你已经被赵一发起通缉了，别审我了，赶紧逃命吧。”
林栎听到连廊上细微的脚步声，心里一沉，她知道这家伙肯定留有后手，但没想到这么快。
她手指立刻弹出蛛丝扎穿了钱二的四肢，同时捂住他的嘴:
“你最好赶紧把所有信息都给我吐出来，不然我保证在他们到达前先弄死你。”
钱二的笑僵在脸上，他看到颈动脉旁泛着寒光的蛛丝已经划破了他的皮肤，赶紧改口：
“我说，我说，你别杀我，这家医院有人体实验。”
“保洁只负责清理手术现场，如果有怪象异变，保洁要清掉它们。”
林栎的蛛丝扎进了钱二的手指。
“快点，别想拖延。”
“好好好好，还有...还有，违反保洁工作守则的话，会视为已被污染。组长那边能看到违规记录，赵一通缉你了，其他还在医院的保洁要分出至少一半来解决你。”
什么是被污染？
林栎刚想开口问清楚，就听到错杂的脚步声已经逼近。
“最后一个问题，谁有进负二负三层的权限？”
“实验相关......”
林栎指尖微微用力，蛛丝瞬间划破了钱二的脖子。
鲜血喷洒出来，但伤口并不致命，追兵愿意留下来救他的话钱二还能活。
伴随钱二一声惨叫，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没有任何前奏，打头的矮个子保洁挥着砍刀直接朝林栎劈了过来。
林栎后退躲开砍刀，闪身来到窗边，想击碎玻璃窗利用蛛丝逃脱。
她拿出系统背包里的光剑砸碎玻璃，顾不得窗台上的玻璃碴，手撑着就往外翻。
但林栎战斗经验几乎为零，为数不多的逃命经验也存在严重水分。
她半边身子刚探出窗外，蛛丝还没黏上墙壁，另外半边窗户就被飞锤击碎，林栎赶紧抬手挡玻璃渣。
谁知旁边一个保洁根本不带躲，迎着玻璃渣就拽住了她的脚。
林栎半边身子悬挂在窗户外，屋内的保洁正一点点把她拉回去。
这里是二楼，摔下去应该没太大问题。林栎心想。
她拿着手里的长剑就削向脚踝。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林栎的神经，她手一软，长剑掉了下去。
半边身子已经被拉回去，落到这群保洁手里什么下场林栎不想知道。
“是否确认消耗15积分兑换‘利斧’(能一下子把树劈断)”
“确定”
她心一横，用尽全身力气飞出斧头砍断了自己的脚。
抓她脚的保洁因惯性跌坐在地上，他显然没想到林栎会像壁虎一样断尾求生。
林栎从二层摔倒地上，玻璃碴刺进肉里，断掉的左脚往外汩汩流血。
“是否确认消耗40积分兑换‘止血剂’（保命的道具多花点积分也没什么吧？）”
“确定”
“是否确认消耗10积分兑换‘加速剂’x2”
“确定”
林栎止住血后便迅速弹出蛛丝，并在加速剂的加持下勾住住院部三楼，把自己甩进了五楼的窗户里。
林栎重重摔在病房地板上，玻璃渣深深嵌进肉里，她来不及喊疼，趴在地上立刻回头看向房内的病床。
月光下一个瘦削的女孩正呼吸均匀地睡在病床上，丝毫没有被她吵醒。
林栎松了半口气，指甲扣着墙一点点站了起来，然后向卫生间挪过去。
“站在那别动”
林栎呼吸一紧，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你半夜从人家窗户进来干嘛呢？是不是喜欢我?”
林栎听到了女孩穿拖鞋的声音。
她现在体力不支，受伤严重，没办法再用蛛丝，斧头和剑也都丢在了门诊部。
“是否确认消耗10积分兑换'小刀'”
“你买刀是我杀我吗？”
女孩的话犹如一道惊雷，震得林栎耳边嗡嗡作响。
她是玩家?她怎么看见的?
那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今天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林栎笑了一声，单脚撑地举起双手转身:
“求求你放过我，干什么都好说。”
大女人能屈能伸。
“放过你?”
完了，怕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林栎头皮发麻，眼眶酸涩。
她明明考完期末就能放假了。
明明只剩两门考试了。
女孩背着光，一点点向林栎走来。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想害你?”
“你的脚怎么了，你也和我一样在这里住院吗？”
诶?
林栎看清了女孩的脸，浓浓的眉毛，浅浅的微笑，很像那个......
梦男。
我在做梦?
林栎浑身起鸡皮疙瘩，她一头撞上墙，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个女孩应该是副本内NPC，自己还能再活一会。
“别撞墙啊，我以前难受的时候也会伤害自己，但是现在我在医院治病，慢慢就不难受了，你也会的。”
林栎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忽然觉得这样下去还不如做个明白鬼。
于是壮着胆子和她互动起来:
“你是梦男吗？”
“诶?”
“我不是梦婻，我叫百婻，百——婻——”
好家伙，有名字，看来是重要NPC。
林栎:“那......百婻......”
“嗯!”
女孩似乎很喜欢别人喊她的名字。
“你有打过什么......求救电话之类的吗？”
林栎刚说完就后悔了，她眼前天旋地转，直接就把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没有。”
“你不想问我为什么从窗户里飞进来吗？”
“你想我问吗？”
“不想。”
“那我就不问，嘿嘿。”
百婻伸手去把林栎扶了起来。
“等白天医生来上班了，你的脚就可以治好了。”
“喏，我的床，你看起来比我严重点，你睡这个床，我支陪护床睡。”
林栎被状况之外的百婻弄得一愣一愣，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普通病人。
但林栎还是从善如流地坐在了她的床上。
“百婻，这一层是什么科?”
“心外科，啊，你的症状不应该在这呀。”
林栎:被你发现了。
她还没来得及圆谎，就被百婻打断了。
“那我送你过去吧，这样早上医生一来，你就能治病。”
话音未落她就伸手去扶林栎。
“诶等等，”林栎没忘自己还在被一群虎视眈眈的保洁追杀。
“我这身衣服脏了，你有干净的衣服吗？”
......
“护士姐姐这会在给其他人换药，你快点过来啊。”
“小点声，来了来了。”
穿着同款病号服的林栎和百婻悄咪咪出现在走廊尽。
“往下走，你的脚应该在二楼外科.....嘶，或者是三楼骨科?”
百婻睁着大眼睛和林栎对视。
“要不往上走?”
“好。”
林栎没想到自己毫无理由的请求能被直接一口答应。
她本来是想回八楼看一眼的，因为进本前的电话里对方像是精神类疾病。
现在不一样了，百婻好像每个楼层都了解一点。
免费向导不要白不要。
当务之急是找到打电话的女孩，给她送出医院。
想到这里林栎就两眼一黑。
进来之后装手机的包就不知所踪不说，线索也不齐全。
主要线索言槐安应该从钱二那里拷问出来不少，自己被下套，时间紧迫，只能问出那么多。
还丢了一只脚。
林栎悲从中来，忽然感觉全身都没了力气，什么都不想干。
“嗯?怎么不走了？”
百婻看着停下脚步的林栎发问。
“百婻......你会因为生来就有心脏病而难过吗？”
“不会。”
“为什么?”
百婻看着她，思考很久似的，半晌才想到答案:
“小时候奶奶对我很好，朋友对我也很好，”
“后来我遇到了主管，她对我特别好，把我送进医院免费治病。”
“而且——”
林栎非常配合地侧头认真倾听:“嗯?”
“而且，她把莉安德也一起送进来治病了，她真的特别好。”
林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莉安德是红头发吗？”
“你怎么知道?!好厉害。”
因为我见过她。
林栎一脸麻木。
知道你是副本关键NPC了，我一定会好好跟着你的。
林栎暗中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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