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街上热热闹闹的,却能做到人不挤,真是稀奇!
“记住学堂里教的吗?走路看路,有理有序啊!”
“知道了,阿婆。”
沈施掀开马车一角的帘子,看了一路沿街景象,她跪在窗边,转头说道:“母后,苍南国是有些不一样。”
“是啊,我们此次前来就是来学习的呀!”
“啊,父王都是一国之君了还要学习吗?”
沈施苦着一张脸,“不是说好出来玩的吗?”,她在宫中都学腻了。
一双手托住沈施,将她从窗边抱到怀中。
“凝意,我们可没说,是你听到要来苍南国,偏要跟过来的。”
“而且呀,学海无涯,苍南国有很多地方皆是值得安远国学习的,你适才也瞧见了,苍南国大街上的人皆是走得有条不紊。”
“无论出身,几乎每个孩童都能上学堂,更别说……”
沈施听着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不会再抱怨了,小孩烦恼少,她常常是左耳进右耳出,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到了,凝意,你等会要规矩些,像你平时装模做样那般!”
“明白!”
沈施和她母后后一步进宫,她的父皇早已进了苍南国的皇宫里。
这一路她被牵着手,脑袋确是左右四处张望着的,一边看一边比较着,这里与安远国有何不通,发现破旧了许多,屋子也少,难道这就是先生说的“居安思危,戒奢以俭。”
这般看来安远国还是太奢侈了,她又转念一想,这是祖上留下来的,拆来岂不可惜,就这般也挺好,不修不就节俭了吗?
到了宴席上,沈施跟着她母后行过礼后,便落了座,桌上摆的大多都是肉,不少还是生的,还得烤。
厅中坐了不少人,但是比安远国的大臣少,他们身着暗红色官服,身边没有专门伺候的侍从,都得自己烤肉吃。
沈施也有模有样地学着旁边的人烤肉,她还发现这人似乎意识到她在偷看,特意放慢了速度。
幸好她脑瓜子机灵,一遍就会,烤完后就盛给了她母后。
这么一番下来,她觉得安远国确实不错,至少这些大臣们不会趾高气扬,每天说些个“知乎则也”,这也瞧不起那也瞧不起,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还要时不时开批斗大会。
宴会才进行一半,沈施早已吃了个饱,勉强盯着看了苍南国特色舞蹈,从一开始的新奇到呆滞。
“嗝——”
“母后,我不要,您吃罢,我能出去一趟吗?”
她母后低下头,到她耳边说:“这可不是安远国,随你任性,可不能落了别人的面子。”
沈施落寞地颔首,心想着,这苍南国的惠闵王一心只想着和她父皇聊呢,哪顾得上她啊。
从田地如何分配聊到如何普及教育,东西南北,上天入地,什么都聊,她都快睡着了。
下一刻她就醒神了,对面的一个看上去比她还小的孩童,同站在一旁的侍女说了什么,那侍女又跑到惠闵王耳边说,一听完,他就摆摆手,转头接着与她父王聊天,而那孩童随后便离席。
不是她开的头应当不会挨骂,“母后,你看他都离席了,我也想。”
沈施又烤了一块肉,油滋滋的,还沾好了酱料。
“说好了只能出去半个时辰。”
“嗯,我保证半时辰后一定回来。”
“让朱颜陪着你一块,她与你父王一道先进了宫,应当清楚些。”
“母后你最最最好了。”
沈施的鼻子被轻轻刮了一下,她耸肩谄媚地裂着嘴笑。
“注意仪态!”
蹑手蹑脚离开了宴会,沈施这才挺起了腰板,直着身子走路。
“公主,你为何这般讨厌宴会。”
“一帮人虚与委蛇,有何看头?”接着她又拍拍自己的嘴,“我说的是安远那群人,这里的人还不错。”
朱颜明白地点点头,“可公主以后还要主办宴会呢?”
“是啊,所以我想想就头疼,周家还好,我还能和霜霏聊聊,要是谢、王、李,其他任何一个来,我便觉得食不下咽,寝食难安啊!”
沈施走着路,还要掰着手指头,想想到时要邀多少人,还没数完,一道轻笑声从身后传来。
“朱颜,到时候你也要张罗。”
“是是是,奴婢一定替公主分忧解难。”朱颜憋着笑说着,“况且到时肯定会有姑爷陪着你的。”
沈施没有接话,食指抵在朱颜的唇上,小声说:“你听。”
“咳咳咳——”
“有人!”
沈施点点头,“走,我们去看看。”
还没走出半步呢,她的袖子就被扯住,朱颜伏在沈施耳边道:“公主,这宫中的人几乎都在宴会上,你说我们碰到的会不会是鬼啊!”
“朱颜,实不相瞒我其实就是来索你命的女鬼。”虚不虚,实不实,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从沈施嘴里冒出。
“公主!”朱颜嗔怒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你前些天的礼仪学哪去了?”
说罢,沈施牵着朱颜的手,蹲在地上艰难前行,从前面拐弯之后,就看见一扇窗投下一片光到地上。
沈施越走越快,拖着朱颜前行。
“不行不行,万一真闹鬼这么办?”
“这亮着灯呢,鬼怕光,肯定不是鬼,你放心,朱颜迷信要不得的啊。”
苍南国以俭治国,连这窗纸角上都是开裂的,怪不得咳嗽呢?
沈施站在窗边透过裂缝窥窃里头的光景,一个人埋着头正在看书,旁边只有一个侍从再给他研磨,时不时他就沾墨水到旁边的竹简上写些什么。
她虽然始终没瞧见他长什么样,但是看他身上穿着的衣裳,就是宴会上最早走的人。
“咳咳咳——”
朱颜吓了一哆嗦,手肘撞了着身后的墙壁发出不小的声响。
“何人?”
沈施立刻拉着她站了起来,躲在窗户后面,两人双手捂住自个的眼睛。
“哒哒哒”,脚步声越来越近。
“吱呀”窗户从里面打开,季随看见窗户下是粉色的裙摆,上面还挂着两块合在一起的玉,这裙的样式一看就不是苍南国的,他记得今日从安远国来的公主就穿着一身粉裙,约莫是宴会无聊跑了出来。
心里大概有了底,他便合上窗户,窗纸半月前就坏了,宫中一直忙着准备宴会的事无人来修,他从裂缝中瞧见那人竟然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他今儿个总算是瞧见何为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了。
“太子,可是有贼人?让小的出去会会他。”
季随明显地感觉窗户颤抖了一下,“不必,是狸奴,早些时日母后找了许久也不曾见踪影,如今却现了身,应当是特意到宴会上寻吃食的。”
窗户被完全关上,沈施和朱颜匆忙离开了此地。
“公主,原来那是苍南国的太子啊,你瞧见他长何模样了吗?”
沈施摇摇头。
“他一直低着头,我如何瞧得见,不过他桌上堆了好些书籍,比我的还多上一倍呢!”
“终于有人比我学的还多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颇有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可是公主,你不怕陛下到时也让你如此吗?”
“我父王可好了不会的。”平时她不会说这种话,毕竟整个京城与她岁数差不多的要学的都比她少,若是硬要找出一个大约只有长到十岁的沈逸了。
“公主您平时不是挺爱看书的吗?”朱颜有些疑惑,“您还总是督促小皇子和周家四公子。”
“我那是嫉妒他们学得比我少呀,你难道不知我平时都是装的,真被嬷嬷训糊涂了!”说着,一直说就伸到朱颜额头,“也没烧呀。”
“哎呀,公主你别再打趣奴婢了。”
“你看,你又自称奴婢了。”
“尊卑有序!”朱颜急得跺脚。
“好,你去和那嬷嬷亲罢!”
——
“凝意,我们还要在这待几天再走,明天是这儿节日叫祈福节,你和朱颜一道去,再派两个护卫,苍南国民风淳朴应当不会遇上危险。”
沈施的长发被梳了一遍又一遍,她母后都不知疲惫,一个哈欠出来,她直打瞌睡,“母后,我会乖乖听话,等你们事忙完。”
“嗯。”
渐渐地,她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一大早,沈施被朱颜叫醒,“公主,公主快醒醒,宫外可热闹了。”
视线模糊了一路,提不起精神的沈施在看到有人当街耍棍,喷火之后,顿时醒了神,以前她都不被允许看的。
“再来一个。”
“女娃娃,刚那是别人投了钱的,这表演要晚上才免费咧!”
“阿婆,无事,这小娃娃一看穿着长相就不是本地的,好不容易来上一次,你说多不容易呀,我再喷一个就是了。”
他举着带火的大木棍放在面前,从嘴里喷出水来,一瞬间那火焰便冲上云霄。
“哇!”沈施带头拍手叫好。
“哎呦,女娃娃你晚上来,更好!”
沈施点点头,戳了戳朱颜,朱颜伸到袖中摸索了许久,面上除了眼珠子什么都不转地望向沈施,无声地说了一句,“没带。”
喷火的人也看出两人的窘迫,“小娃娃不用付的。”
“不行的,我父王……父母叮嘱过我,买什么都要付钱的,您瞧我买了您的表演,理应要付钱呀。”
“你父母教得不错。”
沈施有些得意,瞬间又恢复原状,“叔叔,你今日都在这,我们先回去取钱,再给您送来。”
“不用不用。”
“要的要的。”
两人争论之时,有铜钱落进瓷碗的清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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